兩人剛回到院中,竹二就屁顛屁顛地端上來一只銀托盤。
他并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氛圍,興致高漲地將扣在托盤上的竹罩拿開,耍寶似地在里念叨著:“當當當!夫人請看!”
竹罩拿開,托盤中先是出了細碎的冰塊,晶瑩剔,然后一串紅艷艷的荔枝就這麼俏生生地映眼簾。
那荔枝顆顆鮮紅飽滿,品相一看就比柳月眠的那串要高出好幾個品級。
蘇怡言瞬間愣住,心弦被悄悄撥了一下。
“夫人,這可是……”竹二眉飛舞地開口,還未吐出幾個字,便被謝淮生生地打斷。
“出去。”
謝淮冷聲道。
竹二一頭霧水,主子一下朝便令人快馬加鞭地將這荔枝送回來,難道不是特地為了討夫人歡心的麼?怎麼如今兩人是這麼個反應?
他撓了撓頭,覺得頭都要禿了,最終還是退了下去。
蘇怡言盯著那串荔枝,心中暗暗吃驚:“……這荔枝哪來的?”
“買的。”
“買的?”
不是說這荔枝珍貴無比,是專門進貢給宮中貴人們的麼?如若可以用銀子買得到,宮中那些娘娘用得著為了這荔枝爭得飛狗跳頭破流?
“嗯,夫人吃吧。”
謝淮將盤子朝推了推,那盤紅艷艷的荔枝在晶瑩白雪的襯托下顯得更為可口,在眼前無聲地:快~來~吃~我~呀~
“夫君一向孝順,怎麼不給祖母和母親帶些過去?”
這樣吃獨食,不太好吧?
“這荔枝過甜,祖母和母親年紀大了,應當食。”
“那怎麼不拿去給小世子?”
“孩食多了對牙不好。”
蘇怡言撇撇,將碟子推過去:“那你吃。”
“我已吃過。”
蘇怡言一時間分辨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低頭“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謝淮目劃過平靜無波的臉龐,眼中閃過失落,看樣子自己的妻子是真的不喜此,否則又怎會推三阻四。
他不想為難,起要走:“……若不喜歡便扔了。”
扔?
蘇怡言面上訕訕的,從未吃過荔枝,那說的不過是氣話。
但話都說出口了,此時若是出一副很想吃的樣子,豈不是很沒面子?
端坐著沒吭聲,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我回書房了。”
蘇怡言又淡淡的“嗯”了一聲。
謝淮一走,蘇怡言立刻將盤子挪到自己跟前。
不得不說,這種吃獨食的覺實在是……有些妙。方才在松鶴堂里的一肚子氣,現下早已然無存。
這荔枝看著紅艷,聞著清香,輕輕剝開果殼,里面的果晶瑩剔,指尖一,巍巍地好似脂凍。
去掉中間的核,蘇怡言小心翼翼地一整個吞下去,甘甜無比的水瞬間充滿齒……
不愧是每年進貢的珍貴果子,當真好吃得不得了。
留出兩顆給彩云,蘇怡言挽起袖口,對著剩下的荔枝發起了進攻。接二連三地吃了好幾顆后,門口突然傳來兩聲清咳,嚇得手中的荔枝都快掉了。
謝淮竟去而復返,那雙清冷淡漠的眼眸中似有詫異閃過。
蘇怡言傻眼了。
此時此刻,盤子里都是剝空的荔枝殼,兩手全是粘膩的荔枝水,里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儀態全無。
哪里是“不喜食”的樣子?
當場被抓包,蘇怡言一臉尷尬,差點被噎住。
覺得這一刻,空氣都凝固了。
“……我就是想來告訴夫人一聲,此吃多了易上火。”謝淮臉上神平和,仿佛什麼都沒瞧見,只是出于好心路過叮囑一聲。
轉離開的時候,他的角微揚,緩緩吐出四個字。
“夫人慢用。”
這句話讓蘇怡言又是一噎,面赤紅,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沒過幾日,蘇怡言又收到了一小串荔枝。
林清墨紅著臉往手中遞了遞:“這個是荔枝,我已經洗凈了,姐姐嘗嘗看?”
年冷白的手中,一串鮮紅的荔枝格外醒目,那枝椏上甚至還有兩片綠的葉片,一看就十分新鮮。
蘇怡言看著手中品相毫不遜于謝淮的那一串的荔枝,對比之下,那日柳月眠拿出來的荔枝實在不了眼。
有些疑,不是說這此華貴無比,后宮中那些妃嬪吃上一顆都能炫耀上好幾日?
怎麼連宮中的小太監都能輕而易舉地拿出一串來?這宮中娘娘賞賜宮人都這般大手筆的麼?
看來,這荔枝也并非什麼珍貴之,簡直隨手可見。蘇怡言突然相信,謝淮說他那串荔枝是用銀子買的了……
林清墨一臉忐忑地瞧:“……不喜歡?”
年輕輕睫,仿佛要碎了,水盈盈的眼中瞬間氤氳滿了水霧,都快要哭出來似的。
回過神來的蘇怡言趕他的腦袋安道:“沒有沒有,我喜歡的。”
蘇怡言含淚又炫了一串荔枝。
聚星樓的一角,幾個姑娘湊在一起議論紛紛:“你們知道那個瑪瑙吧?”
“就是之前在珍珠茶水里下瀉藥,后來又在碧璽舞上手腳扎針那個?前陣子不是被蘇姑娘逐出咱聚星樓了麼?”
“告訴你們個消息,你們可千萬別同旁人說……前幾日有人看到被貴人從家中用馬車接走了!”
“真的假的?”有姑娘羨慕得不行:“那個德居然也會有貴人看上?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噓,我還聽說,那馬車駛進了宮里,那貴人保不齊就是宮中的人……”
姑娘們一個個都捂住了,眼中驚訝!
皇宮,那不是皇帝的妃子便是皇子的妃子了,無論是哪一種,是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平民子一躍為皇室中人,這是話本子里才有的故事,沒想到讓那個瑪瑙上了。
竟然這般好命。
“……瑪瑙那個睚眥必報的子,不會回來報復咱們吧?”
碧璽有些害怕地抖了抖子,算起來就是到蘇怡言面前告發了瑪瑙在舞上藏針的事,才導致瑪瑙被趕出聚星樓。
“放心吧,若真當了什麼妃子,哪里有那麼閑,來找咱們的麻煩?”
幾人漸漸散去。
彩云嗑著瓜子從們旁經過,順道聽了一耳朵,當閑談同蘇怡言提了一。蘇怡言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但還是往頭上戴了只尖銳的發簪以防萬一。
接下來的一連幾日,一片風平浪靜,主仆二人都將此事拋到了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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