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人走了,蘇怡言哆哆嗦嗦地了自己還健在的脖子。誰能想象在人前風霽月的清冷貴公子,人后竟然如此睚眥必報。
窗外,月已沉下去。
蘇怡言到心疲憊。
不想一邊明知自己是個“替代品”,一邊與他相擁而眠。害怕再這般下去,會貪上他上的溫暖,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已經從綠荷口中的消息推斷出柳月眠要算計些什麼。如今就盼著柳月眠趕來飛霜院“捉”,也好與他各歸各位。
……
蘇怡言關起院門過起了與世無爭的日子。
經過彩云一事,徹底認清了現實,如今只要還在這謝府一日,謝淮便是唯一的依仗。
他若愿意繼續護著自己,自己暫時就還是這謝府的夫人;
若他哪天不高興了,不愿意護著了,柳月眠憑借郡主的份,隨便手指頭,不要說彩云,就連自己的小命都難保。
五公主忙著招待南疆使臣,聚星樓那邊忙不過來,蘇怡言便時常過去幫忙。
本就出于商賈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在做生意這塊有著與生俱來的優勢,很快將聚星閣上下打點一新,了默認的“二當家”。
一日,蘇怡言在聚星樓又到了那個俊俏的小太監,想將玉佩還于他,小太監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汪汪地看著,像是路邊被拋棄的小狗,嚇得趕將玉佩收了回去。
一番談之下,蘇怡言才知道自己誤會大了,上次只是一場意外,小太監本不是聚星樓的“員工”,只是因為那日恰好穿著白,誤其中。
但蘇怡言看他姿容絕佳,忍不住使出渾解數忽悠他加聚星樓:“咱們聚星樓生意在京城是一等一的好,絕對不會克扣工錢,年底還有額外的分紅,只要你好好干,銀子絕對不會……”
蘇怡言說得口干舌燥,年遞過來一杯茶水,乖巧道:“好的,姐姐。”
“可我還未說工錢是多……”蘇怡言傻眼了,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爽快。
“多都行,我……我都可以。”
年紅著臉,展起干凈的笑,如同雨過天晴的湖山。俊秀清朗的眉目中,剎那間似有無數星在浮。
蘇怡言一窒,趕抬手了心口。
心中暗道,幸好他只是個小太監,若是個年郎,將來不知要迷倒多京城貴。
小太監名喚清墨,時常水靈靈地跟在后,姐姐長姐姐短地著。
清墨乖巧,無論蘇怡言說什麼,他都說好;不僅乖巧,他能力也頗強,無論蘇怡言代他去做什麼,他都能完得極好。
清墨不僅樣貌生得好,琴棋書畫樣樣通,談吐氣度也是不凡,除了害怕接子以外,怎麼看都是翩翩世家小公子。蘇怡言很多時候都忍不住有所懷疑,他真的只是宮中的一個小太監麼?
可這種話一個子又不好直接問,也怕勾起他不好的回憶,便索不再問。
蘇怡言的提議下,聚星樓新修了環繞的水曲,夏日荷花盛開其中,帶著陣陣清香。沿著水曲布置了江南最輕薄的鮫珠紗,如夢如幻,仿若仙境。
各式冰飲用蓮葉襯著,放致的玉碟,在水中飄浮。水岸旁擺著冰塊,有小用綢扇輕輕運風,使得整個聚星樓涼爽無比。
夏日炎炎,聚星樓的生意反而更好了,樓總是熱鬧非凡,男鮮亮麗,臺上或是妙的琴音,或是一舞驚鴻,兩兩相斗,高迭起……
蘇怡言常常會坐在后方的雅間,隔著珠簾遠遠看著這一切。
清墨則坐在側,拿著紙筆認真記錄著臺上的況,空暇時會瞧,待蘇怡言偶爾看過來時,他又飛快地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耳尖卻微微發紅。
蘇怡言常常會淺酌一杯酒釀,無論謝淮喜歡與否。
原來不再圍著一個不自己的人轉,心會好很多,不會再每日患得患失。
翻看著賬本,蘇怡言到從未有過的充實。想,比起虛無縹緲的,賺銀子果然重要多了。
不去聚星樓的其余時間里,蘇怡言會在飛霜院小憩,曬曬太,喂喂兔子,能不出院子就不出院子。
府中下人們對飛霜院越發懈怠,缺食。
那日在修竹院中傷了謝淮的事本應沒幾個人知曉,不過短短幾日,府中下人們私底下卻都傳開了,他們覺得這個謝夫人惹惱了謝淮,自然沒有了再討好的必要。
要說這其中沒有柳月眠的推波助瀾,可不信。
蘇怡言不吵不鬧。
明面上,在自己院子里種起了蔬菜,和一撮灰一起頓頓吃草,可憐得很。
私底下,從謝淮私庫取了銀子,讓彩云到外頭酒樓打包了飯菜回來,左右那間酒樓也是五公主開的,水不流外人田。
這三天兩頭給自己開小灶,將臉都吃圓了一圈,以至于夜里睡覺蘇怡言都能聽到謝淮在耳邊念叨長了。
以前心里裝的全都是他,雖然謝淮將私庫的鑰匙給了,但一直花得扣扣嗖嗖,幾乎從未過。如今不花白不花,指不定哪天謝淮想起來就把私庫收回去了。
用五公主的話來說,嫁給謝淮兩年,守了兩年活寡,吃他口飯怎麼了?
蘇怡言沒想到,安生日子過了沒幾日,謝淮突然來到院中用晚膳。
彼時,正里叼著醉香樓的,手里提著百味閣桂花釀,
一陣手忙腳將吃食藏到柜頂之后,才讓彩云將房門打開。
一顆心懸著,堂堂謝傅不至于真的這般摳門吧,為了幾頓飯錢來找興師問罪?
誰知謝淮開口第一句便是質問,是不是近日用的都是外面的飯菜。
被發現了。
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想起上次謝淮帶自己和柳月眠同去那家酒樓的時候,各種名貴的甜點酒菜點了滿滿一桌,結賬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今卻為了幾道菜大老遠親自跑到飛霜院來訓斥?
這像話嗎?
蘇怡言只難過了一會兒,就開始在心中盤算著自己到底花了他多銀子。
端坐好子,維持著溫順的模樣,微微垂著頭。
“我也只是偶爾……以后不會了。”
“嗯,偶爾。”謝淮余瞟過一旁的柜頂,一臉了然,再看妻子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好笑:“外面的膳食不干凈,以后還是用府中的飯菜。”
蘇怡言面上連連點頭。
這頓晚膳到底沒有吃,謝淮前腳剛坐下來,后腳修竹院那邊的容嬤嬤就到了,說是郡主不適。
蘇怡言毫不意外地看著謝淮一臉張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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