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寧話音落下,賀蘭飄的心一瞬間便沉谷底,只剩下憎恨到極致的怒罵:這個該死的蠢貨!
可一邊罵葉舒寧太蠢,賀蘭飄心里卻明白,是此番謝沉硯太過果決,毫無預兆一朝發難,本沒有給他們掰扯的機會……同時,也是葉舒寧其實從心底里一直就在防備著們母子。
若非心底里的不信任,又怎會被人稍一恐嚇便丟盔棄甲自陣腳。
原本賀蘭飄本沒有打算與葉舒寧開撕讓人漁翁得利,可如今葉舒寧自陣腳毀了所有,只能反手推回去。
幾乎是瞬息間便拿定了主意,賀蘭飄直接厲聲呵斥:“一派胡言!太子行蹤乃是經由太師府泄,與本宮又有何干系?舒寧你莫不是記恨當初太子不肯娶你懷恨在心才起了歹意?”
說完,賀蘭飄轉沖著嘉恒帝跪下:“陛下,葉舒寧此表里不一,當初在侍奉太后時便對永王再三引,臣妾念及葉家清譽也憐年歲尚淺不懂事,這才替遮掩,且應了做永王續弦。”
說著,賀蘭飄轉指著葉舒寧怒喝道:“誰知竟這般滿心暗、歹毒且詭辯……知道如今永王因州之事落罪便想將罪名推到臣妾與永王上,其心可恨,還請陛下明鑒。”
葉舒寧倏地抬頭看向皇后……這一瞬,才反應上來,原來,刺殺之事本還沒有查到皇后與永王上,只是因為太子蹤跡疑似經太師府泄才將爺爺請來問話。
先前被詐了!
葉舒寧刷的看向坐在嘉恒帝側的謝沉硯,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這都是謝沉硯的計謀:故意在太師府鬧出那樣大的陣仗詐得不打自招供出皇后。
皇后如今為了自保,只能將推出去了……
葉太師心中清楚,太子殿下只一招便讓自己孫與皇后狗咬狗一,這件事必定還有后手。
他已經昏聵至此險些釀下大禍,又怎能再妄圖維護自家不的子孫。
作為贖罪,他也該替陛下做些事,替儲君肅清前路出一份力,才不枉君臣一場。
重重叩首后葉太師沉沉出聲:“陛下,臣年邁昏聵放縱小輩才釀下這樣禍端,葉舒寧膽大妄為窺信罪該萬死,可要說安排刺客刺殺太子卻是萬萬不可能的……老臣還不至于昏聵到將家將到這樣一個屢教不改的小輩手中。”
葉太師巍巍出一枚令牌:“葉家九十六名家將是陛下知曉的,如今老臣便將這些家將盡數出來由陛下差人清點便知。”
賀蘭飄瞇眼后冷笑:“刺殺也未必要用自家人。”
葉舒寧眼見因得自己了陣腳如今不得不與皇后打擂,也顧不上后悔,只能往上沖,絕不肯讓刺殺儲君這般罪名落到頭上。
“陛下,皇后娘娘除了讓臣窺太子殿下行蹤,還查看信中太子與祖父所述要查之人,好提前做安排……這一切都是為了替永王遮掩當年州治水時橫征暴斂草菅人命之事,還請陛下明鑒。”
眼見那兩方咬的差不多了,謝沉硯才不不慢道:“父皇,將永王請來一問便是。”
賀蘭飄握著扶手的手驀然收,咬牙死死盯著謝沉硯。
方才謝沉硯能恐嚇葉舒寧自陣腳,如今不用想也知道他照例可以恐嚇誤導兒子。
不過萬幸先前就已經與兒子永王說過,若是有朝一日出現什麼異樣,傳不出消息,那便可能是事敗,要他一定小心,按兵不自保為上。
如今只能希兒子能穩住陣腳……
可就在這時,外邊響起通傳聲。
“陛下,有刺客意襲擊州而來的囚車隊伍,已抓到活口,據刺客代,乃是永王指使。”
賀蘭飄腦中嗡得一聲響,整個人如墜冰窟。
不知道,半個時辰前,就在軍太師府拿人的同時,的心腹太監福如海喬裝,經王府角落的狗,給永王謝程渝遞了紙條。
福如海已經投靠東宮,那紙條上寫到,州刺殺之事暴,葉舒寧臨陣反水將皇后供出去,而活捉的刺客正在被送往皇宮。
謝程渝頓時慌了,可他還算謹慎,第一時間先派人暗中往宮里和太師府打探消息,然后就得知,自己母后已經被在書房無法取得聯絡。
而葉太師與葉舒寧也已經被捉拿進宮,如今只等著刺客活口被押送進宮便能定罪。
謝程渝還記得他母后當初說過的話:萬一事暴,會一力攬下所有罪責,好保他安然。
可福如海遞出的紙條說,葉舒寧空口無憑,只要理掉那即將被送進宮的刺客,便能讓葉舒寧的指控變攀咬,請他即刻安排人殺了刺客。
福如海是他母后親信,而謝程渝這幾日被足后本就六神無主,再想到此番他母后若是陷囹圄,往后還有誰能替他圖謀。
眼見囚車已經過了安定門,再不決斷他母后便要被定罪,而他如今陷囹圄,沒了母后,他的境往后必難轉圜。
就這樣,謝程渝派出邊多名暗衛喬裝百姓,混人群中去刺殺囚車中奄奄一息的“刺客”……然后就被甕中捉鱉。
賀蘭飄聽到通傳,噗通一聲坐到地上……
蠢貨!都是些蠢貨!
明明已經提前叮囑過讓他按兵不的,他為何非要自作聰明!
都是些蠢貨!
謝程渝被帶進書房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面沉的嘉恒帝,氣定神閑的太子……以及面如土的母后。
“父、父皇……兒臣、兒臣知罪!”
賀蘭飄已經不敢再放任謝程渝自己發揮,生怕讓本已艱難地境更加絕,噗通一聲跪下來,聲淚俱下:“陛下,陛下,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
這一刻,賀蘭飄只能將刺殺的事盡數攬到自己上,否則,先是治水時欺上瞞下橫征暴斂民為匪,若是再加上一條謀害儲君的罪名,這兒子就徹底完了。
賀蘭飄跪在地上哭的全抖:“這一切皆是因為臣妾愚昧,擔心永王當初在州犯下的過錯被查出來,才暈了頭想要阻止太子去永州……”
話音未落,嘉恒帝便直接一茶杯砸了過來:“愚蠢惡婦,焉敢行此悖逆之舉?”
賀蘭飄不躲不避,任憑茶杯砸破了的額頭讓嘉恒帝泄憤,跪伏在地哀聲哭泣:“臣妾知錯,可臣妾真的不忍心永王因州之事獲罪,陛下,當年太子流落在外,陛下您心力瘁,渝兒他只是想給陛下您分憂才行差踏錯啊陛下……”
賀蘭飄哭的不能自已:“后來他日日難安,臣妾亦是經年累月的煎熬,氣他不自量力只想替父分憂卻做下那等蠢笨不堪之事,陛下,還求陛下看在渝兒一片孝心的份上寬宥一二,臣妾……臣妾愿承擔一切罪狀。”
嘉恒帝怒不可遏:“他的一片孝心便是殺朝廷命、凌平民百姓,草菅人命以致民不聊生?”
賀蘭飄與謝程渝齊齊叩首大哭著認罪。
“都是臣妾婦人愚昧,為了護住自己兒子才犯下這般蠢事,臣妾知罪、臣妾知罪了陛下……”
謝程渝亦是滿臉悲痛哀聲直哭:“都是兒臣蠢笨才行差踏錯,求父皇寬恕,求父皇寬恕啊。”
謝沉硯沒什麼表看著那母子深的好戲,眼見嘉恒帝面上的怒火在那母子兩人抱頭痛哭中逐漸出幾分無奈,心知這心的父皇又要生出不忍,謝沉硯才不不慢開口。
“皇后娘娘為兒所計深遠真是令孤容……可見這天底下的母親多數都是如此,就如同當年那位巾幗將葉將軍,在遭遇伏擊翅難逃之際,為了護住腹中孩兒,竟生生剖腹將孩子送走……”
賀蘭飄驀然一愣,心深忽然涌出極致的恐懼來。
他為什麼會忽然提這個,為什麼會忽然提起已經過去十幾年的事?
這時,就聽到舒玄清的聲音響起。
“陛下,臣舒玄清要狀告繼后賀蘭飄勾結外賊、叛國謀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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