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車晃晃悠悠地駛進了城。車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馬車在府衙門口穩穩停下，兗州的員們早已列隊恭候，一個個著服，神肅穆又帶著幾分熱切。

為首的周煥之笑容滿面，雙目中閃爍著明的芒，他拱手行禮，聲音洪亮而恭敬：“沈大人、司言大人，恭候多時了！”

沈淮序微微頷首，神從容，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

沈今棠則神冷淡，徑直往里走。

宴席設在府衙后花園，園花木扶疏，景宜人，但此刻卻彌漫著一別樣的氛圍。

席間觥籌錯，員們番上前敬酒，里說著“沈大人勞苦功高”“司言大人巾幗不讓須眉”之類的奉承話，聲音此起彼伏，卻顯得有些刻意。

沈淮序一一應對，言語間滴水不，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微笑。

而沈今棠則始終沉默，只是偶爾掃視一眼周圍環境，眼神如利箭般銳利，酒盞都沒，對這些虛偽的奉承毫無興趣。

周煥之瞇了瞇眼，眼神中閃過一不易察覺的，他親自端著酒壺走到沈淮序面前，笑容滿面地說道：“沈大人，下敬您一杯，此次治水防疫，多虧您和司言大人鼎力相助！”

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了沈淮序的手上，確切地說是那酒杯上面，一個個長了脖子，等著沈淮序喝下。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只等著這一杯酒落肚，好繼續這場虛偽的盛宴。

“過譽了。”沈淮序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卻未急著飲下，只是指尖輕輕挲著杯沿，眼神微微閃爍。

這些人今日很奇怪，往日的悉似乎都被這刻意的奉承掩蓋。

氣氛不對，人也不對，酒……

沈淮序看向酒杯，這酒也不對勁。

酒在杯中微微晃，反出詭異的澤，仿佛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

沈今棠忽然開口，聲音清冷而堅定：“他不勝酒力，喝不了酒。”

周煥之的笑容瞬間僵住，臉上的微微搐：“司言大人，這不合規矩吧？”

沈今棠冷冷掃了他一眼，眼神如寒霜般凜冽，半點面都不給他們留，道：“不合什麼規矩？”

剎那間，氣氛驟然凝滯，周圍的喧囂仿佛瞬間被凍結。

員們的笑容也僵在臉上，整個花園變得死寂一片。

周煥之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

他緩緩放下酒壺，角勾起一嘲諷的弧度，嘆道：“二位大人，這是不給下面子啊。”

沈今棠笑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并不理會他們這些彎彎繞繞。

反而是沈淮序放下酒杯，語氣淡淡的拒絕道：“慶功宴來了，話也說了，若無要事，本就先告辭了。”

“告辭？”周煥之忽然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狠戾，“沈大人，來了兗州，還想走？”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聲炸響，四周瞬間涌出數十名持刀侍衛，將宴席團團圍住！

刀劍影間，殺氣騰騰，原本熱鬧的花園瞬間變了修羅場。

“保護大人！”侍書厲喝一聲，腰間長劍出鞘，寒一閃，直接斬翻兩名沖上前的侍衛。

劍刃劃過空氣，發出尖銳的破空聲，鮮瞬間飛濺。

沈淮序一把拉住沈今棠的手腕，聲音急促：“走！”

沈今棠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低聲道：“跟我！”

的眼神中著一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兩人迅速朝府衙外撤去，侍書帶人斷后，刀劍影間，鮮飛濺。

然而敵人太多，且目標十分明確。

他們不要命，卻鐵了心要殺沈淮序！

“大人小心！”

侍書怒吼一聲，擋下一記暗箭，卻被另一人一刀砍中肩膀，鮮瞬間浸衫。

他子一晃，卻依然咬牙堅持，揮劍斬向敵人。

沈淮序瞳孔一，正要上前，沈今棠卻猛地拽住他：“別回頭！跑！”

的聲音中帶著一不容抗拒的堅定，此刻唯有逃離才是唯一的生機。

兩人沖出府衙，后追兵咬不放，腳步聲、呼喊聲、刀劍撞聲織在一起，如同死神的追擊。

沈今棠帶著沈淮序一路奔逃，穿過狹窄的街巷，最終鉆城外的林子。

樹木在他們邊飛速掠過，夜風呼嘯。

林間線昏暗，樹影幢幢。

沈今棠拽著沈淮序的手腕在林中疾奔，枯枝落葉在腳下發出細碎的斷裂聲。

后的追兵越來越近，火把的亮已經能過樹影照過來，映出一片片猙獰的影。

沈淮序的呼吸越來越重，額頭上滲出細的汗珠，在月下閃爍著微弱的。

他踉蹌了一下，險些被突出的樹絆倒。

沈今棠立刻回扶住他，這才發現他的臉蒼白得嚇人，力嚴重支。

“你……”沈今棠剛開口，就被沈淮序打斷。

“別管我了。”他著氣，聲音里帶著一決絕，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塞給，“去京都……剩下的證據我都……都送回家了……”

沈今棠皺眉，借著月看清油紙里是一疊信和賬冊，那些紙頁在微弱的線下顯得格外沉重。

“證據都在這里……你帶著去皇宮……”沈淮序推了一把，“去找陛下……帶兵來……”

還沒說把人丟下，他倒是玩上斷尾求生的把戲了。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閉！”沈今棠一把拽住他的領，將人往前拖，“留著力氣跑路！”

后的追兵已經能聽見說話聲，火把的亮越來越近，仿佛死亡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

突然，破空聲響起——

“小心！”沈今棠一把將沈淮序拽到后，長劍出鞘，寒閃過，數支箭矢應聲而斷。

但箭雨太，一支冷箭直取沈今棠心口。

沈淮序瞳孔驟，先于思考撲了上去。

“噗嗤——”

箭矢的悶響在耳邊炸開，沈淮序只覺得后背一涼，隨即是撕心裂肺的痛。

兩人重心不穩，順著陡坡滾落。

天旋地轉間，他死死將沈今棠護在懷里，右狠狠撞上凸起的巖石，清晰的骨裂聲讓他眼前發黑。

“逞什麼強？”沈今棠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壁障，遙遠的聽不清。

他恍惚看見追兵的火把在坡頂晃，明明滅滅的照得人臉猙獰。

有人在高喊：“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下去搜！”

聲音在夜空中回，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沈今棠瞧了一眼沈淮序現在的狀況，十分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

又不是看不見那支箭，又不是躲不過！

即便是躲不過了，用得著他擋？

傷了，走不了了，沈淮序還能拖著走。

要是沈淮序不了了，是有多大的力氣能扛得一個年男？

要不是現在況急，沈今棠是真想把沈淮序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究竟是裝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