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是沈家人！”

沈淮序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腔里出來的，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

他站在沈今棠面前，雙手背在后，形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劍，眼神里滿是沉甸甸的憂慮，仿佛藏著千斤重的擔子。

“你或許不知道，沈家歷代百姓恩惠，從沈家先祖起，便以‘為國為民’為己任。”

他頓了頓，聲音里著幾分滄桑：“沈家子弟在朝堂之上，或許可以為政客，或許可以不擇手段地爭權奪利，但歸結底，是為了百姓。沈家的榮耀，不是靠權勢堆起來的，而是靠百姓的安寧和信任撐起來的。”

屋子里的燭晃晃悠悠，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墻上，顯得格外沉重。

沈今棠的臉微微一變，眼神里滿是掙扎。

沈淮序的目卻像釘子一樣，直直地扎進的眼底，仿佛要把的心思掏出來看個清楚：“沈家在朝堂之上可以爭斗，可以勾心斗角，但這一切絕不能涉及百姓。百姓是無辜的，他們只希過上安穩的日子，而不是被權貴的爭斗所波及。”

沈淮序閉了閉眼，想起那天的景。

他那高傲了一輩子的父親，哪怕最疼的兒子死在他面前，都沒過一次。

可在聽說黃河水患死了無數百姓時，卻第一次向他低了頭。

沈淮序想起小時候父親教他的那些話，想起他為百姓謀福的點點滴滴，那些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今棠，這是最好的辦法。”他睜開眼，聲音里帶著一急切，“你猶豫一天，百姓就多一天罪；你拖一時，就會有更多人死。”

沈今棠的臉微微發白，沈淮序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心上。

知道，讓沈太師去擊鼓鳴冤確實是個好辦法，對百姓有利。

可……那些因沈太師而死的人，難道就白死了？

沈太師的名聲難道就這麼輕易就能洗白？

咬了咬牙，手指攥住茶杯，指節都泛了白。

沈淮序見有些松，趕接著說：“太師雖然不是權勢滔天，但好歹名滿京城。他出面說話，可信度能高不。你只要在長公主面前提一句，幫著斡旋一下……”

“嘭！”

沈今棠猛地把茶杯砸在桌上，茶水濺得滿桌都是，清脆的聲響在屋子里回。

抬起頭，眼睛里滿是憤怒和不甘，直勾勾地盯著沈淮序：“就因為他是沈太師，那些無辜的命就能被一筆勾銷？那些淋淋的事實，難道一句‘為國為民’就能抹平？”

沈淮序的臉微微一沉，但很快又緩和下來，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今棠，你得明白，百姓的命比什麼都重。沈家的名聲是小事，百姓的生死才是大事。要是不以大局為重，那些災的百姓怎麼辦？”

屋子里安靜得可怕，只有燭還在晃晃悠悠，映著兩人各自倔強又矛盾的影子。

“呵！”

沈今棠冷笑一聲，目如刀般直視沈淮序：“你怕不是忘記了，我恨不得沈太師去死，怎麼可能給他這樣一個名留青史的機會？”

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語氣中帶著一不屑：“你讓我去勸長公主？你以為我會為了沈家的名聲，去太子的霉頭？”

沈淮序的神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語氣依舊溫和，卻著幾分堅定：“沈今棠，你我同為沈家之人，當以大局為重。難民之事關乎天下蒼生，豈能因一己之私而置之不理？”

“沈家之人？沈家的榮耀？沈家的基？”

“沈淮序，你別忘了，我從未過沈家的恩惠。沈太師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殺我，我這條命差點就葬送在他手里。沈家的榮耀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場笑話。”

沈淮序微微沉默，片刻后，他輕嘆一聲，目中閃過一無奈：“沈今棠，我知道你對父親的怨恨，但此事關乎天下蒼生，也關乎沈家的未來。若能借此機會，讓沈家重振聲威，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沈今棠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嘲諷：“沈淮序，你總是這般冠冕堂皇。可惜，我不是你，不會被這些虛名所。沈家的未來，自有沈家的定數。我只關心自己想做的事。”

起，擺輕輕掃過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徑直朝廳堂外走去。

“我只知道，沈太師想要殺我，我差點就死在他手里！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他必須要到應有的懲罰！”

沈淮序著的背影，眉間閃過一復雜的緒，像是無奈，又像是惋惜。

他深知沈今棠的子，卻還是忍不住想再試一試。

眼瞧著沈今棠就要走出門去，沈淮序猛地起，聲音里帶著一不容忽視的急切：“沈今棠！”

沈今棠的腳步頓住，子微微僵，卻沒有回頭。

沈淮序的聲音在后響起，帶著幾分冷：“你若是走出這扇門，從今往后，沈家與你再無干系。”

沈淮序盯著的背影，目深邃。

他在威脅，可他不信會放棄沈家這個后盾。

沈家的庇護，是如今立足朝堂的底氣。

從前在戶部刀，在朝堂問罪，能一路順遂，靠的無非是沈家的名頭，靠的是他這個當家人的份。

朝堂上那些同僚，給的都是他的面子，是沈家的面子。

沒了沈家，沈今棠不過是個孤，毫無背景，又該如何在朝堂立足？

沈今棠緩緩轉，目平靜如水，卻帶著幾分冷冽，直直地看向沈淮序。

沈淮序見轉，微微松了口氣，以為終歸還是在乎自己的前程。

然而，沈今棠卻只是輕輕一笑，那笑容里滿是嘲諷：“沈淮序，你這一輩子，都在算計。算計別人，也算計自己。”

頓了頓，語氣愈發冷淡：“如今你不過是想給沈太師找一個面的下場，讓我幫你完這最后一筆，好讓他死得有價值一點。可笑！”

“你以為我離不開沈家，可你忘了，我沈今棠的路，從來不是靠沈家鋪出來的。”

沈今棠轉離去，背影在影錯中顯得格外孤傲，只留下一句冷言：“沈淮序，死心吧，我不會幫你。”

兩人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