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四周頓時陷一片死寂。

眾人的目紛紛聚焦于顧知行，神各異，或驚異，或不屑，或竊竊私語，都在猜測其中究竟。

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張與懷疑的氣息。

宋鶴眠見眾人神各異，心中愈發篤定，他站起來，目如刀般盯著顧知行，語氣中滿是憤懣與懷疑：“夫子，顧知行平日里吊兒郎當，不學無，怎麼可能突然考出乙等？”

他略一沉，想到了上次夫子前去長公主府之事。

彼時，他打聽到，夫子曾有意讓顧知行退學，此事本已板上釘釘，卻不知為何竟不了了之。

宋鶴眠心中一，眼中閃過一明，語氣愈發尖銳：“莫非，你之前是在藏拙？”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藏拙？

為什麼要藏拙？

眾人皆是不解。

顧知行旁的顧晏清面微變，垂于側的手指不自覺地攥，似是心中驚濤駭浪，卻又強自抑。

“若是你藏拙的話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只不過咱們的世子殿下是藏拙嗎？”

宋鶴眠緩緩站起，抬腳走到顧知行旁，手拍向顧知行的肩頭，掌心微微用力，暗藏挑釁，說道：“若是世子殿下藏拙，不如給我們這些同窗展示一下，好讓我們看看世子殿下的學問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步啊？”

“《孝經》、《爾雅》這兩本書，世子殿下讀過嗎？能不能和我們詳細講講？”

顧知行抬眼看向宋鶴眠，沒有說話，眼神冰冷。

這次月考的考試范圍是四書五經，沈今棠只給他惡補了四書五經的容，所謂的《孝經》和《爾雅》他并沒有讀，怎麼可能講得出來？

“《孝經》和《爾雅》不知道沒關系，那《周禮》《儀禮》和《學記》總該讀過吧？”

宋鶴眠卻不肯罷休，步步，非要顧知行講出個究竟來。

顧知行的神愈發冷冽，眼神中出一不耐，冷冷道：“宋鶴眠，你莫要欺人太甚。”

然而，宋鶴眠毫沒有收斂之意，反而步步，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顧世子，沒有藏拙也沒關系，不如給我們分一下，世子殿下是如何在短時間考出乙等的？這其中可有什麼訣？”

人群中，一個書呆子模樣的學子忍不住話道：“是啊，世子殿下，您要是有什麼好的學習法門，不如跟我們分一下？小生讀書多年，卻總是不得其法，正苦惱著呢。”

他一臉期待，仿佛抓住了一線希。

周圍眾人也紛紛附和，七八舌地起哄道：“說說唄！”

“顧世子，給我們解解嘛！”

“別藏著掖著，快說說！”

瞧著眾人這般迫自家老大，葉輕舟的臉愈發難看。

他猛地站起，瞪著那些指責顧知行的人，大聲反駁道：“我老大怎麼學的，用得著跟你們說？你們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來聽？”

這話雖是站在顧知行這邊，但是并未正面解釋，遮遮掩掩的，反而讓人覺得顧知行似乎真有什麼貓膩。

“是不想說，還是說不出來啊，世子殿下？”

宋鶴眠不依不饒地盯著顧知行的眼睛，非要將“作弊”這頂帽子扣在他頭上。

“要是你作弊了，不如趁早說出來，畢竟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周圍的學生們聽到宋鶴眠的話，紛紛點頭附和。

有人說道：“就是啊，顧知行平時上課總是睡覺，下課就和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怎麼可能考出這樣的績？”

“對啊，他肯定是作弊了，不然怎麼可能進步這麼快！”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嘈雜聲此起彼伏，整個教室了一鍋粥。

顧知行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來，正反折過宋鶴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突然，一聲清脆的呼喚在喧囂中響起：“世子殿下。”

這聲音婉轉如黃鶯出谷，瞬間穿了嘈雜的聲浪。

顧知行聞聲，心中一，立刻轉過頭去。

只見沈今棠正朝他這邊款款走來。

著一襲素衫，清雅俗，袂隨風輕擺，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

手上提著一個巧的食盒，步伐輕盈，面帶淺笑，仿若九天仙降臨凡間，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

沈今棠走到顧知行邊，微微一笑，將手上的食盒遞給了星回，隨后一抬手，便將宋鶴眠搭在顧知行肩上的手甩開。

“宋公子，手要放穩當，別放才是。”

沈今棠的作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你！”

宋鶴眠一眼便認出了沈今棠，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心中火氣瞬間被點燃。

他本就對顧知行心存不滿，如今沈今棠又來攪局，怎不讓他惱怒？

他瞪著沈今棠，怒意溢于言表。

沈今棠卻依舊平靜如水，微微抬眸，目清冷地落在宋鶴眠臉上，淡淡說道：“《禮記》有云：君子道人以言而人以行，故言必慮其所終，而行必稽其所敝，則民謹于言而慎于行。”

“宋公子，可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宋鶴眠剛張了張，還沒有說話就又被沈今棠打斷。

“哦，是我錯了，宋公子怎麼可能答得出來呢？畢竟宋公子是答了滿張試卷，最后卻只得了一個丁的人啊。”

沈今棠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毫聽不出半分嘲諷之意。

然而，正是這種平淡，才更讓人生氣。

宋鶴眠只覺得周圍的目都聚焦在自己上，仿佛眾人都在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他心中怒火中燒，抬手便想朝著沈今棠揮去。

沈今棠卻形一轉，輕巧地躲到了顧知行后。

顧知行見狀，順勢一把鉗制住宋鶴眠的手腕，語氣平靜卻著幾分冷意：“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說話要謹慎考慮后果，行要反復權衡利弊。”

他上下打量了宋鶴眠一眼，微微搖頭，似是惋惜又似是嘲諷：“你這兩點，可是一點都沒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