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一架從新州飛往燕城的空客A321客機準時降落在了燕城機場。

從飛機上下來之后，郁綏青立刻覺到了一陣撲面而來的冷意。

由于新州暴雪，后續兩天的行程無奈被取消，們干脆結束了旅行，提前回到了燕城。

這件事郁綏青沒有告訴霍應瓷，訂機票的時候也特意避開了華航的航班，想著要給他一個驚喜。

回來的四個小時里，一路都在想，霍應瓷會不會已經通過的份證號查到了的航班，沒有聯系其實是在配合裝作不知。

又或許霍應瓷已經到了機場，會在落地之后突然出現在面前，張開溫暖的雙臂給一個擁抱……

想過無數個版本，可直到從廊橋里走出來、再到托運的地方取行李、最后走出機場，這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卻一直都沒有看到霍應瓷的影。

“你老公呢？真不來啊。”林翩月的小男友已經早早地就位，現在正在把的行李往吉普車上搬。

小男友對非常上心，今天中午才買完機票沒多久，電話就立馬轟炸了過來。

他們在旁邊英文夾著中文聊得很甜，郁綏青形單影只的，顯得有些孤寂。

這個時候是擰的，既希自己能給他一個驚喜，又希他能忽然出現，把這個驚喜變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應該是他今天錄制太晚了，一直沒看手機吧。”郁綏青無波無瀾地回答，心卻漸漸沉了下去，“可能真的沒發現吧。”

對某個人的依賴很容易就會變習慣，一旦上癮，就很難再離開。

可明明之前就是自己一個人這麼過來的啊，不是嗎？

“你可別給他找借口了，他但凡上點心呢？”林翩月哂道，拉開車門，“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

“算了，不順路。”郁綏青拒絕了的好意，卻沒有反駁的第一句話，解開了手機的飛行模式，準備從件上車。

林翩月跟男朋友說了幾句話，轉過頭來：“那等你車到了我再走。”

郁綏青點點頭，下一秒，劃手機的手指卻突然頓了頓，視線定格在左下角的電話圖標上。

上面顯示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

的手忽然有些抖，點開通話界面，發現那些電話居然全都是霍應瓷打來的。

試著回撥了一個，結果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那頭卻無人接聽。

“怎麼了？”林翩月察覺的異樣，探頭過來，看見那一長串紅未接來電。

網約車停在不遠，郁綏青來不及道別，拉起行李，小跑過去：“可能是有什麼事吧，我先走了。”

回家的路上，在的催促下，司機一直著最高限速行駛，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最后不到一個小時就開到了瀾悅府門口。

這一路也一直在回撥電話，卻從來沒有打通過。

下車的時候給司機打賞了五百塊錢，司機眼底細微的慍很快消失，還喜笑開地說要幫搬行李。

但郁綏青沒有心表現得很禮貌，自己把行李從后備箱里拖了下來。

從外面看過去，別墅里的燈沒有開，一片漆黑的樣子不像是有人在家。

進屋之后郁綏青黑換了鞋，正要往里走，行李箱子卻像被什麼東西卡住。

只好打開玄關的小燈，看見一雙男士皮鞋被散地擺在鞋柜旁邊，其中一只橫在了行李箱前。

更確信霍應瓷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平時他的鞋絕對會一不茍地擺好的。

郁綏青徑直走上三樓，推開臥室門，不遠的床頭燈亮著。

快步走上前，看見霍應瓷正躺在床邊。

在昏黃的線下，他睡得極不安穩，前額的碎發被汗打，閉著眼，眉頭蹙起，懷里還抱著之前送給他的那只小狗玩偶。

郁綏青的心猛地揪，推了一下那人的手臂：“霍應瓷……”

他本沒睡沉，很快就醒了。

雙眼還未完全睜開的時候，他看到一個模糊的廓，接著郁綏青的影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霍應瓷愣住，嗓音沙啞得很厲害：“你怎麼回來了。”

“新州下了暴雪，后面的行程取消了，我就提前回來了。”今天累積的委屈在這一刻突然發，郁綏青說話時帶著哭腔，視線很快掃到床邊的白瓶子上，“你怎麼了？”

“我累了，休息一會兒。”霍應瓷撐著子起，順著的視線把瓶子收起來，“沒注意到你的航班，抱歉。”

這樣的錯誤他很犯，說罷，郁綏青聽見他口中傳來一聲懊惱的低咒。

“要回來怎麼沒提前跟我說？外面是不是很冷？我沒去接你，你一個人回來的。”

郁綏青擋在他的視野前，就這麼站著，一句話也沒說。

見不回答，霍應瓷慌了：“青青，你怎麼了……”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吧？”沉默了良久，打斷了霍應瓷的話，“你到底怎麼了？給我打這麼多電話。”

“是采訪錄制不順利麼？”

下午沸反盈天的場面在腦海里重新席卷而來，他開口時有些猶豫：“我……”

郁綏青在床邊坐下，拉起他的手，語氣里帶著安全：“和我說說吧。”

等待了一會兒，對方沒吱聲，卻忽然聞到一淡淡的碘伏味道，然后猝不及防地在那人掌心到一個凹陷下去的傷口。

“你的手怎麼了？”問，話中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郁綏青剛要開燈，作卻被敏銳地制止，很快就被卷了一個難以言喻的懷抱。

霍應瓷抱住了，手臂的力度很大，箍得生疼，下頜抵在肩膀輕輕磨蹭。

他的聲音悶在發間：“不要看。”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郁綏青聞到他上悉的冷杉香，卻覺得眼前人不太真實。

“別鬧。”堅持自己的判斷，試圖從這個懷抱里掙出來，“到底怎麼了，讓我看看。”

霍應瓷張開，卻發不出聲音，之前所有的準備，所有想說的話，在這一刻全部蒸發。

半晌，郁綏青停下了作，整個人忽然僵住了。

覺到抱住他的人雙肩開始抖，覺到有順著的領流進鎖骨，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才終于確定了一個事實。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