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江州的最后一天很快就要結束了。
回燕城之前,郁綏青去三號區找了前幾天的那個小孩。
從護士口中得知,小孩的爺爺在之后十幾個小時才被救出,兩位老人雙雙部骨折,但沒有危及生命。的父母在外地打工,收到消息之后正在考慮把全家人都接過去。
聽到這個消息,郁綏青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仿佛這幾天以來都從未如此輕松過。
小孩很懂事,郁綏青找到的時候,手里正拎著三份盒飯,拖著未痊愈的傷往爺爺所在的臨時病房里走。
“寶貝,你還記得我嗎?”郁綏青住,走上前了的后腦勺。
小孩一眼便認出了,似乎卸下了些警覺,點了點頭。
郁綏青蹲下,視線與小孩齊平:“姐姐明天就要回燕城了,今天特意來看看你。”
孩鬢角的碎發被汗水粘在耳后,聽到燕城,眼神顯而易見地亮了起來。
郁綏青從口袋里出一張紙條,展開,上面是遒勁有力的黑字跡,寫著的姓名和電話號碼。
把這張紙條遞了過去:“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以后想來燕城的話,就告訴我。”
郁綏青不是一個喜歡“隨口一提”的人,凡事講究三思而后行,但凡許下過的承諾,就一定要實現。
小孩猶豫了一番,最后還是接過:“謝謝。”
看見一貫警惕很強的孩在此刻卻沒有毫懷疑,郁綏請不問:“你不怕我是騙你的嗎?”
“不怕。”孩肯定地搖了搖頭,“你不會。”
畢竟這張臉長得實在不像個騙子。
郁綏青很滿意這個回答,站起之后了的發頂:“那我就先走啦,下次見。”
腳步才剛邁出幾步,后卻突然傳來一道低弱的聲音。
孩真摯地說:“姐姐,我以后也想像你一樣。”
這是幾天以來,郁綏青聽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像我一樣?”郁綏青回過頭,對上炙熱的目。
孩很用力地點頭:“像你一樣,當醫生救人。”
—
一上飛機,霍應瓷就注意到了,郁綏青的緒不太正常。
先是面無表地闔上眼說要補眠,實際卻并沒有睡著,長睫不時,卻不愿意睜開眼睛,看樣子是不想見到他。
難道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
眸底閃過一瞬失落,霍應瓷沒有拆穿在裝睡,而是找乘務員要了張毯子,輕輕地蓋在了的上。
到毯落下的,郁綏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霍應瓷作一怔:“我吵醒你了?”
“沒有。”郁綏青嘟囔一聲,順勢把頭倚在他肩膀上,“我沒睡著。”
開始撒了,語氣也緩和了不。
霍應瓷很樂意看見郁綏青和他分任何緒。
于是出長臂把往自己的懷里一攬,修長指節刮了刮的臉頰:“怎麼了,不開心?”
“只是有點慨罷了。”郁綏青嘆了一口氣,“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真是太渺小了。”
說罷,飛機鉆一片厚重的云層,氣流使得機劇烈地晃了幾下。
霍應瓷問:“比如像現在這樣?”
“太多了……”郁綏青說,“我要是有三頭六臂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幫助更多的人。”
當醫生這麼多年了,本該早就已經對生死麻木。
可地震現場帶來的那種沖擊,比在搶救室里,在手臺上,還要強烈千萬倍。
郁綏青挲著他的小臂:“我剛剛緒不太好,是不是有點冷落你了?”
“確實有。”霍應瓷承認,“但是比起傷心,我更多的是在想……怎麼樣才能讓郁醫生的緒好起來。”
他頓了幾秒,接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開了相冊。
突如其來的冷有些亮,郁綏青瞇起眼,看著他把手機遞到自己面前。
手機界面上只有一張圖片。
“我想了很久,該送你什麼生日禮,最后覺得,這個你應該會喜歡。”
圖片容是一張電子證書,中間畫著一個青帶纏繞橄欖枝的巨大LOGO,下方署了一個名字:綏心公益基金會。
郁綏青頭發:“……這是?”
“以你的名義設立的基金會,幫扶對象主要是患有先心病的兒。”霍應瓷不不慢地說,“以后,我會把每年的分紅都捐一部分到這個基金會里。”
外公每年給他的企業分紅是一筆天文數字,只要他不染上黃賭毒的惡習,這些錢花恐怕十輩子也花不完,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前段時間,郁綏青確實猜過霍應瓷會送什麼生日禮。想著他工作這麼忙,無非是送車或者房子,又或者是托人拍賣來的首飾。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霍應瓷會準備得這麼用心。
見不說話,霍應瓷再次開口:“本來應該在昨天送你的,可惜沒找到機會……”
郁綏青有些哽咽:“沒關系的。”
不知道霍應瓷是怎麼把一切都瞞得這麼好的,明明是自己的枕邊人,卻沒有一察覺。
問:“這個基金會,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霍應瓷坦言:“和你表白的那天晚上之后。”
“基金會的名字和LOGO都是我設計的。”他說,“綏有安的意思,我希這個基金會能安更多病人的心臟,就像郁醫生每天都在做的事一樣。”
不知不覺,他居然考慮了這麼多。
“喜歡嗎?”
郁綏青聲音有些發:“……很喜歡。”
眼角蓄起的淚珠不控制地順著臉頰流下來,角度很刁鉆地順著霍應瓷的領口滴到他的鎖骨上。
悶聲說:“你怎麼這麼好。”
“因為我過去太不好了。”霍應瓷回答,“所以,我才應該謝謝你,謝謝你愿意給我機會。”
自從真正上郁綏青開始,他總是會無端陷一種悔意里,于是就更想用盡全力地彌補。
好像怎麼樣都覺得不夠。
這麼好的一個人,自己過去怎麼舍得讓傷心?
“生日快樂。”
“雖然郁醫生沒有三頭六臂,但是還有我。”霍應瓷寵溺地笑了笑,“以后能救更多的人了,所以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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