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哈欠,撐著傘走進雨里。
雨夜靜謐,周遭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夏夜變得、朦朧,遠的燈籠上一層暈。
曲榛在這個時候想起姜瑤的話。
“他和你想的不一樣。”
眼里的許枳風并不清晰,只有一個模糊的模樣,他有許多的溫,也有不留面的決策力。
唯一清晰的是在俱樂部的那個夜晚。
冷然的表象下是不經意的。
曲榛停下腳步,滿眼茫然,剛才出現在腦海里的人——居然是周溯。
夜下,男生高大的影將那個生完全擋在背后,解決完麻煩后又回到角落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明明看起來那麼冷漠,卻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有一種直覺,即便那個生不是他的車迷他也會這麼做。
曲榛嚇清醒了,肚子,溜達去了便利店,拿了三明治和牛,在窗前坐下。
雨水模糊了玻璃,窗外的世界被割碎,變無數不規則的場景。
咬了一口加熱過的三明治,慢吞吞地咀嚼著。偶爾有客人進來,沒人留下,邊的位置始終空著。
這個夜晚會一直這樣安靜下去,如果沒有聽到那道聲音。
“來包煙。”
悉的|冷淡的覺。
曲榛:“……”
悄悄轉頭,撞上抬眼看過來的出來買煙的周溯。
“……”
假裝沒看見還來得及嗎?
曲榛糾結兩秒,立馬扭頭坐正,盯著玻璃,就當沒看見,耳朵邊閃過小顧的聲音。
出發前,小顧嘰喳地說著讓也幫忙盯著周溯。
該繳煙時千萬別猶豫,也別怕。
猶豫,害怕。
便利店的門“叮”的一聲響,余里那道影走出去,停在檐下,低頭點燃了煙。
他獨自著雨夜,神冷漠。
隔著一層玻璃,曲榛不由自主地向他。
他對著賽道的方向,背影幾乎要融夜里。覺得此刻的周溯很孤獨,離賽道那麼近,又那麼遠。
雨越下越大了,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準備回酒店,經過收銀臺,視線在貨架上停了片刻。
便利店門打開,世界變得嘈雜,屬于雨夜清爽的氣息里多了淡淡的煙味。
連續不斷的雨水砸到腳邊,濺了鞋。
曲榛扭頭,周溯戴著鴨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張臉,上的短袖沾了雨水,左手兜,右手掐滅了煙。
他沒帶傘。
像那晚在Pole Position車行,和混球躲在屋檐下,躲避那場大雨。
這樣回去會的。
被丟掉的貓還要淋雨,太可憐了。
曲榛看了眼自己不算大的傘,容下兩個人應該沒問題吧?但周溯那麼高的個子,又有些不確定。
上前,小聲問:“傘、傘借你,一半?”
周溯低眼,孩子的臉上寫滿了不確定,靜了幾秒,他邁開步子,彎腰往對他來說過小的傘下一鉆。
“……”
曲榛慌忙舉高傘,男生隨著的作直起,舉到一半,他的頭撞到輕彈的傘面。
好高。
繼續往上舉。
下一秒,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輕握住傘,阻止了向上的力道。
他垂眼看下來。
緩緩松開手,傘輕輕松松地被舉高,眼前的世界一片清晰。
小小的傘容納兩個人有些吃力,空間頓時變得擁。
曲榛悄悄往外挪了一點,沒淋到雨,又慢吞吞往外挪,忽然肩膀一涼,雨滴落下來,浸潤輕薄的布料。
過了兩秒,雨被擋住。
是周溯傾斜了傘面。
曲榛抿,小步挪回去,埋著頭悶聲道:“別、別淋雨。”
邊的男生低“嗯”了聲。
傘面回正,將在一起一高一矮的男籠罩在小小的天地里,夜雨里的越來越亮。
曲榛一路都心不在焉,視線里一會兒是雨水,一會兒是傘柄上的手,他的手指又長又瘦,黑的傘柄襯托著冷白的,某節指骨上沾著一滴不肯墜地的雨滴,晃眼睛。
一會兒又想他真的好高,比祁禹還要高。
好像才到他的口,離下還有一點距離。
周溯頭一次走路這麼慢。
孩子走路都這麼慢嗎?個子小小的,步子也邁得小小的,悄無聲息,連呼吸都輕緩。
一路走到酒店,周溯收了傘。
他甩落雨滴,把傘遞還給曲榛,嗓音微沙:“謝謝。”
孩子沒立即接過去,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糾結半晌,從口袋里出一個黑的小盒子。
“給你。”
接過傘,把盒子塞進他的掌心。
周溯垂下眼,掌心的黑包裝盒上畫著薄荷綠葉,包裝上還殘留著溫熱的溫。
這是一盒薄荷糖。
周溯抬眼,進的眼睛里,孩子的眼睛像是在說:煙的事我會為你保的。
曲榛看著冷淡的男生似有若無地勾了下,在詫異的眼神中,低頭靠近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
他說:“我們是共犯了,曲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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