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將那行字看了幾十遍，秦妄才收回目，慢悠悠點上一煙。

青煙繚繞，遮的他半張面容朦朧晦暗，難分緒。

直到一眾鬧鬧哄哄的聲音漸散，一眾保鏢從高樓里出來，領頭的走到秦妄跟前彎腰。

無需秦妄發問，對方已迅速匯報。

“秦董，里頭死了十二個，但沒看見葒。”

“我們的人也……”

煙沒上兩口，卻已經緩緩燃盡。

指尖到冒著紅煙的那一刻，秦妄這才慢條斯理的嗯了一聲，“去查。”

“是！”

從上次秦妄遭到暗算與宋歡跌落懸崖后，夜宴這邊他就一直派人暗暗盯著，一旦葒有什麼風吹草，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可沒想到盯了這麼久，卻在今天出事了。

等到秦妄察覺出不對勁趕過來時。

晚了一步。

秦妄怕葒發現，所以在夜宴這頭沒敢派太多的人手，這才被鉆了空子。

目環視過周圍一圈被毀掉的監控。

看來今天這波人來勢洶洶，有備而來，視人命如草芥。

里頭死的那十二個只有一半是葒邊的殺手，剩下一半是在夜宴上班的姑娘們。

八是被拉出來擋槍子的。

足以可見，對方是想要葒的命。

可葒這些年一直不敢頭，就算開了個夜宴，對外卻一直有負責人幫忙打理。

能在這個時候要命的，是誰？

的仇家。

亦或者……

是發現了沒死，找上門來的那個姓沈的？

秦妄垂下眉眼，蓋住眸中深。

他隨意將煙頭用指尖碾滅，給季韻文撥去了一通電話。

秦妄被風吹散的語氣仿佛染上了冬日里的寒意，“把顧婉電子病歷上的結果發我。”

打從顧婉轉院到這的那一刻起，季韻文為的主治醫生，便有權限查看顧婉的患者數據以及一切的檢查報告。

季韻文子一僵。

秦妄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信他？

紙質結果單已出，他卻要看電子病歷，難道是懷疑他在這其中了什麼手腳？

笑話！以他與秦妄跟宋歡的關系……

思緒微頓，季韻文眉心輕蹙，恍然大悟，“你是懷疑……”

與季韻文這麼多年兄弟友誼，秦妄猜到了他的念頭，笑了一聲。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別人。”

季韻文沒在豪門中生活過，但也深知其中的勾心斗角。

秦妄這麼說，想必是察覺到了什麼。

他冷冷開口：“我馬上去調。”

等待的這段時間不長，可秦妄卻覺得時間過的很慢。

他不知道今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巧合。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也相信自己警惕的判斷。

如果季韻文拿來的電子結果也是這樣的話，就說明的確是他警惕心過勝想多了，鬧出這麼大一個烏龍。

可若不是的話……

手機滋滋滋的震聲倏然響起，秦妄接起，聽見季韻文那頭語氣大變的話：“阿妄！結果……結果被人了手腳了！”

秦妄眸一沉，“慢慢說。”

“結果單是在一個小時前出來的！但放在我桌上的那一張卻晚了半個小時！”季韻文步伐匆匆，出醫院時還左顧右盼。

直到上了車，他才松了口氣，“宋歡跟顧婉的確有緣關系！那份鑒定結果是偽造的！”

饒是有過猜測，秦妄心里還是咯噔一聲。

“你現在在哪？”

“剛出醫院！”

秦妄眉心一擰，“過來找我。”

“好！”

二十分鐘后，秦妄跟季韻文了面。

酒吧燥的音樂聲在此時此刻卻像是緒最好的安劑。

秦妄跟季韻文面對面坐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季韻文對宋歡及唐家的事知曉不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個切點先口。

半晌，他思慮到一個重點。

“宋歡呢？會不會有危險？”

秦妄搖搖頭，“在過來的路上。”

季韻文懸著的心略略放回了肚子里。

秦妄心思細膩，手段又干脆凌厲。

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秦妄看著季韻文，“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結果單調換……你應該也遇到了點難題吧？”

季韻文面難看的點了點頭，他后腦勺上的傷口到現在還一一的疼。

“是我掉以輕心了。”

竟然以為那只是個普通的搶劫。

如果秦妄沒那麼敏銳，或者說心大意了些。

那麼他們絕對不會再進行第二次親子鑒定了！

“這幾天你跟著我和歡歡住過去，顧……夫人的病只有你能治，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

季韻文了然的點點頭。

秦妄蹙眉又提醒了句：“白綺那邊你暫時別聯系了，省的把拖下水。”

季韻文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那暗地里的人喪心病狂拿白綺來要挾他……

“放心，我讓公司那邊放了個合作給白家，現在白綺應該已經在出差的路上了，沒一個月是回不來的。”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季韻文的心遭遇了大起大落又大起大落。

跟過山車似得。

要是手上戴個運手環，恐怕早就開始發出警報了。

“你倒是……思慮周全。”季韻文摁了摁漲疼的太，由衷慨。

他沒有秦妄想的那麼深。

秦妄混不吝的扯一笑。

他要是沒點本事，早就被秦南琛啃的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他跟秦南琛從小沒明里暗里的斗，出國后的那些日子秦妄更是一個人熬過來的。

不方方面面都思慮到，能行嗎？

說曹曹就到，秦妄聽見了一道他討厭的聲音。

“秦妄？”

秦妄看了過去，見不遠秦南琛坐在沙發里，面幽冷的喊了他一聲。

他們兄弟二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之前每次見面都是針鋒相對，分外凌厲。

可這一回，大概是清楚與宋歡再無機會的緣故，秦南琛對秦妄沒了那麼犀利的針對。

秦妄正要開口，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

宋歡一臉尷尬的在無數個開道而來的保鏢下走了進來。

那一瞬間宋歡有些哭笑不得。

秦妄是不是對保護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