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雨澆走了圍觀看熱鬧的人。

秦南琛已經在宋歡的樓下跪了整整三個小時。

雨水順著頭發沒黑的西裝，帶起徹骨一樣的寒涼。

秦南琛來的很急，連外套都沒有來得及穿。

初冬的天非常的冷。

他早就被凍得瑟瑟發抖，牙關發。

卻并沒有起來。

仿佛只有這樣，他才可以贖罪。

眼前的視線似乎黑了一瞬，秦南琛的子略微前傾，手掌及時摁在了面前的積水里，才堪堪穩住形。

整整三天沒有進食，他的早已是強弩之末。

能撐到現在，全靠意志力。

垂著頭用力了幾口氣，秦南琛重新跪好，直脊背，忍不住去想宋歡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是怎麼忍的了的？

忽然，秦南琛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曾經宋歡說過的話。

‘干爸干媽，還有秦薇，他們都不喜歡我。’

‘南琛哥，我的很疼。’

‘水很涼，所以很疼。’

‘你知道他們有多不喜歡我嗎？’

他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那時的秦南琛還天真的以為宋歡只是鬧了些小脾氣。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宋歡當時說這番話的真正用意。

原來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決定要放棄他了……

秦南琛緩緩抬起了頭，無數雨滴落在他的眼眶里，模糊了他的視線。

即便如此，他還是看見了宋歡窗戶上投下的倒影。

似乎是兩個人在相擁而立……

現在是秦妄陪在邊吧？

秦南琛的眼尾不停的有雨珠落，偶爾會混雜著苦的眼淚。

膝蓋上針扎一樣的疼本不及心底的萬分之一。

痛失所的，秦南琛真真切切的品嘗到了。

樓上，宋歡垂著漂亮的眉眼，視線有些飄忽，渾上下都是躲避的姿態。

秦妄不疾不徐的等著的回答。

他知道宋歡在方面是逃避型人格。

否則也不會喜歡秦南琛那麼多年還不告白，愣是將這顆種子埋進土里，埋到它爛掉再挖了出來。

現在屬于他的那顆新種子種了進去，秦妄自然不會放過讓宋歡先主開口的這個好機會。

“歡歡，別躲，告訴我，嗯？”

秦妄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蠱，循循善。

宋歡紅微張，“我……”

秦妄耐心的等著的答案。

宋歡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幾天，的確確認好了自己的心意，發現對秦妄確實是有些喜歡的。

可秦妄呢？

他喜歡嗎？

之前在山時，他們兩個人的回答明明是一樣的啊。

秦妄也說了，他救，完全是因為是他未來嫂子的原因。

何況他還去相了親……

想必秦妄是對唐語滿意的，否則也不會說出要替跟唐語道歉的話。

要是秦妄真的對唐語有點意思想要聯姻。

那不就小三了嗎？

“……我暫時還沒有喜歡的人。”宋歡閉上眼睛說了這麼一句。

秦妄看著宋歡。

宋歡卻沒敢看他。

秦妄倏地笑了。

宋歡就差沒把‘我在撒謊’這四個字寫在臉上。

“你糊弄誰呢？”

“……”

手機滋滋的震聲響了起來，宋歡連忙看去，意思非常明顯，“我可以先接個電話嗎？”

秦妄的眉眼了，手放了下來。

宋歡終于從他的錮中鉆了出去，發現安黎不單單給打了電話，還發了好幾條消息。

剛接起，安黎焦急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

“歡歡，不好了！有人在針對咱們的公司！”

宋歡視線一凌，“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這幾天咱們公司的單子頻頻被搶，一開始我沒在意，可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一調查，果然有人從中間手！對方甚至在拍賣會那天低價買了咱們公司很多票！這兩天咱們公司在外頭打響了點名頭，對方又開始高價拋售！”

一聽這話，宋歡立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對方是想做空聯創？”

先借票再出手，等聯創過了這波風頭，價說不定又會下跌，這時再以更低的價格購回票，還給聯創，從中賺取兩道差價收益……

“對！”安黎的語氣十分不好，“咱們聯創雖然不是什麼大公司，但有我坐鎮，這京北怎麼可能會有不長眼的想來搞我啊？”

安黎背靠安家，有人撐腰。

不看僧面看佛面。

這個道理商業上的人都是懂的。

聽到安黎這話，宋歡抿了抿，腦海中忽然有了個人選。

該不會是唐語吧？

上次得罪了唐語，唐語肯定會想辦法針對的。

“歡歡，要不你過來一趟吧，這事真急的。”

“行。”

掛了電話，宋歡順手披上一件外套往出走。

到門口時頓了頓，回頭看了秦妄一眼，“我需要去一趟聯創，你要一起嗎？”

秦妄慢悠悠的笑：“你去的了？”

宋歡想起樓下還有個在那跪著的。

正猶豫著，秦妄手里頭的車鑰匙已經拋了過來。

“謝謝。”

宋歡坐著電梯到了地下室，開著秦妄的車走了，也避開了跟秦南琛見的機會。

秦南琛卻渾然不覺，雙目無神的盯著單元樓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出來的人。

他相信，宋歡肯定會不舍得讓他一直這麼跪下去的。

皮鞋踩進水里的聲音響了起來，秦南琛艱難的掀起眼皮，瞧見秦妄打了把黑傘，不不慢的走了過來。

秦妄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南琛，眼尾染著抹不屑，“人都走了，還用什麼苦計啊？”

秦南琛沒有理會他。

秦妄肯定是故意這麼說的，他一個字都不會信。

秦妄蹲下子，朝著他出了手，“宋歡的日記本在你那吧？還給我。”

秦南琛一開口，嗓子沙啞的不像話，“憑什麼？”

秦妄笑的戲謔，一字一頓：“那做個換？你前后兩次唆使馮澤的事，我不會告訴。”

秦南琛聽著他威脅的話，毫不懼，“你說啊，你看看宋歡會不會信。”

馮澤已經死了。

死無對證。

何況馮澤還活著的時候，也沒察覺出秦南琛暗的小作。

秦妄長睫一垂，掩住眸底鋒芒。

“就知道你會不認賬，既然如此……”

他順手抄起一塊地磚，朝著秦南琛停在一旁的車窗上狠狠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