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他太，低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是蓄意謀殺，那一年我到那個地方去找你爸媽，起先就是想借點錢。”

“之前我也管他們借了幾次，都借了，那一次他們怎麼也不肯，說我沒得救，無底，戒不掉賭癮，我覺得很委屈，我也得先把欠債還了，才能去戒賭，但是他死活不松口，我就怒從心起。”

程鳶覺得他簡直就是胡攪蠻纏，冷笑道：“據你后來的表現，我爸媽說得有道理。”

林東升咬牙，“你爸就是命好而已，有什麼資格說我？”

他越說越怒，“憑什麼他可以什麼都不干，就能和我平分一樣的份，憑什麼我就要辛苦賺錢，他就可以抱著老婆滿世界旅游？”

程鳶氣笑了，“就憑我爸才是程家的人！你只是不過是我爺爺的弟子，能在程家掌握那麼高的職位，已經是前所未有了，怎麼，你還嫉妒我爸可以躺平？”

“那你就恨你自己投胎不好啊！”

“對，我就是投胎不好，運氣不好，你爸本就比不上我！”

林東升沉著臉，“說起來，我沾上賭癮，也有你爸的責任！”

程鳶皺眉，“這和我爸什麼關系？我爸連老虎機這些都不會玩，你不要潑臟水！”

林東升冷冷地笑了起來，“可是他命好啊，二十年前，你家就遭遇過一場很大的危機，結果那天，他閑著沒事和人去看賭石，隨便在現場買了一塊原石，竟然開出了價值上億的翡翠！”

程鳶約也想起來這件事。

那時候還小，只記得雖然這筆錢幫了家里很大的忙，但是爺爺也非常生氣，讓他不要參與賭博質的事。

人的貪一旦被激起來，那就很難回頭了。

贏得次數再多，也總有輸的那一天。

怒聲道：“我爸賭石賺了錢，這又關你什麼事？難道你還眼饞嫉妒了？”

林東升沒有否認，“對！幾萬塊的本，搏一搏變一個億，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錢！于是我也去參加賭石，但就沒像你爸那樣走狗屎運。”

“后來我虧了很多錢，不得已才去賭博，希能補上虧空，沒想到窟窿沒有補上，反而越補越大。”

他慘然一笑，“相反你爸，被你爺爺說了之后，沒再去賭石，又稀里糊涂去買了幾支票，又大賺了一筆。”

“別人都說他就是天生富貴命，別人羨慕不來的，然后說我就是勞碌辛苦命，就是只能一輩子給程家打工。”

想到這件事他就生氣，“憑什麼啊？你爸除了命好，他哪里比我強？”

“他憑什麼那麼命好？”

“就連你媽媽，本來從小和我一個班，和天天在一起的是我，結果到最后，喜歡你爸爸！”

林東升說到這里，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他又開始掉眼淚，接著嚎啕大哭。

“他們死后好幾年都沒人懷疑過他們的死因，我以為我終于擺他的影了，我的好運會來，結果并沒有……”

“他可真是把運氣好這回事貫徹到尾，死了十幾年，竟然蹦出來一個好婿為他翻賬，相反我那兩個兒子在做什麼啊，哈哈哈……”

林東升笑得癲狂。

程鳶默默地站了起來，看著他笑得一臉眼淚，冷靜地道：“林東升，你嫉妒我爸運氣好，卻忘了，你原本就是生活在山村里的孤兒，當年幾十個孩子，只有你被我爺爺帶出了大山。”

“如果真像你說的，你運氣不好，那麼一開始，你就只能窩在那個大山里，別說為頂級富豪，你連讀書的機會都不會有，說不定現在早就因為貧困加死了。”

“心不正，求不滿，壞事做盡，上天會給你報應的。”

程鳶說完，轉離去。

剩下林東升在原地，一陣一陣笑得神經失控。

林家完了，林家徹底完了……

程鳶默默地從看守所走了出來，霍九淵正站在路邊踱步。

他擔心程鳶，又不敢進去打擾。

看走了出來，他急忙迎上前，“談的怎麼樣？”

程鳶點點頭，“該問的都問清楚了。”

霍九淵也沒多問，他只是張地看著的臉，“你還好吧。”

的表很平靜，好像并沒有到什麼刺激，這反而讓他更擔心。

程鳶搖搖頭，“我沒事。”

解釋，“過了這些天，我本來就不像一開始那麼激了，加上林東升說得話，大致和你說的，和我猜測的，也差不多。”

的目穿過層層空氣，看向天上的星，閃爍的燈，翱翔的鳥，輕聲道：“我一定要好好生活，過得快樂，這樣，才對得起我的家人。”

霍九淵目和，他手拉住，“這樣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程鳶坐飛機到了那個歐洲小城。

王開車來接，一路上，給看了不程沐恩的視頻。

“神奇吧，出生的時候才五斤多重的小不點，現在十斤了，胖乎乎的。”

王看著沐恩的視頻不釋手，半天才想起來問一句，“對了，你爸媽的案子，怎麼樣了？”

程鳶也沒多說，只微笑道：“放心吧，都解決了。”

“那就好。”

王也沒多問，他干咳一聲，忽然低了聲音，道：“對了，你走之前，不是我幫你找一個陳婕的人麼。”

陳婕，霍九淵的生母。

程鳶來了神，“怎麼，找到了？”

王道：“說起來也巧，之前我幫一個人在店里辦了一張會員卡，說住在東區，本來離著我們店比較遠，但是現在我們店比較有名，就過來看看。”

“當時說的名字艾莉婕，還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孩，說是的兒。”

“后來艾莉婕就經常來我們店里買東西，我媽和華人就很容易自來，一來二去就聊起來了。艾莉婕長得年輕漂亮，結果我媽一問，和年紀差不多。我媽就問，就這一個兒嗎？”

“艾莉婕一開始說是，過了一段時間，和我媽可能是了，忽然有一天，告訴我媽，說在國有過一段婚姻，生過一個兒子，生下來沒多久就沒見過了，現在和我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