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來醫院的路上的時候，程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尿了。

也知道孕晚期的時候，有的孕婦會有這種況，但方才病房里都是男人，自然不好意思明說。

到現在還在斷斷續續地，再不去廁所，怕子都，到時候就更尷尬了。

進了衛生間，檢查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況。

怔愣了一會兒，準備先下樓買衛生巾先墊著。

這時候，一個護士也進來上廁所，看一個孕婦站在衛生間發呆，于是關心問了一句：“小姐，您怎麼了？”

程鳶猶豫了一下，覺得問問護士可能會更好，“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尿了，但是了一段時間了，一直不停止。”

護士立刻站住了，“什麼？您方便讓我看一下嗎？”

程鳶抿，把子重新下了。

護士仔細看了幾眼，立刻大驚失，“您這不是尿，是羊水破了！天啊，您可能要生了！”

程鳶如五雷轟頂，“我懷孕才七個多月……”

護士抓著的手就沖了出去，“急診，急診！”

不到十分鐘，程鳶就一臉懵地躺在了婦科病房。

霍九淵沖了進來，急得滿頭大汗，“現在怎麼樣？”

他現在恨死自己了。

如果不是他手機關機，程鳶也就不會擔心到早產。

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都開三指了，現在去產房吧。”

霍九淵跟著，“我老婆懷孕才七個多月，不會有事吧，如果有事保大人……”

醫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麼？”

一個化妝師大著膽子把霍九淵拉開了，“九爺，你是不是看多了小說啊，就沒有保大保小這種說法，真有事，都會救大人的。”

“我兒子也是早產，出生后住了一陣子保溫箱，除了花錢花的比較多，沒什麼事的。”

霍九淵立刻道：“要多錢，我現在賬戶上沒那麼多，我馬上讓國那邊幫我轉五千萬過來。”

“……您冷靜點。”

“不用花那麼多。”

三個男人呆呆地坐在病房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姨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他們只顧坐著，忍不住大呼小起來：“你們就在這兒發呆啊？”

王扭頭看了看他媽，皺眉道：“您這話說的，那我們怎麼辦，我們也不能代替程鳶生孩子啊。”

王姨跺腳道：“忽然就生了，生下來了呢，事發突然，你們肯定什麼東西都沒帶吧？尿不，，瓶，小服呢？”

霍九淵從怔愣中一下子驚醒，他站了起來，“對，對……我馬上去買。”

王按住了他，“你還是在這里等吧，要是你離開了，沒看見孩子第一面，多憾啊，我和我媽去買。”

“反正樓下就有母嬰店，我們很快就回來。”

霍九淵覺得孩子的東西應該他去買。

但是王說得又有道理，他應該守在這里等見孩子的第一面。

一瞬間他只恨自己不能分。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產房的門終于打開了，護士抱著嬰兒問：“誰是程鳶士的丈夫？”

霍九淵立刻走了過去。

護士把懷中的小團子給他看，“恭喜您，是兒。”

霍九淵呆呆地看著那張皺的小臉，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他機械地打開手機，無意識地撥通了沈確的電話。

這個世界上，他本來只有沈確一個朋友，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從今天起，他又多了一個。

他的聲音晦，艱難，“沈確，我……當爸爸了。”

“我靠！！”

————

程鳶本來一直都是在另外一家私立醫院產檢，沒想到臨時生在了這家醫院。

孩子因為早產，給霍九淵看了一眼后，就住進了保溫箱。

本來程鳶是可以出院的，擔心孩子，就了一份VIP單間的錢，在醫院一直住著。

霍九淵也跟著住在醫院，他每天都提心吊膽。

不是擔心孩子，他還擔心程鳶的態度。

程鳶從生了孩子后，除了比較擔心孩子的況之外，對他的態度很是平淡。

也不生氣，也不抱怨，也不排斥。

甚至還會和他說幾句話，但是態度和措詞都很客氣。

仿佛和他并不怎麼一樣。

他給端飯，說“謝謝”，給買了東西，也說“謝謝”。

這讓霍九淵惴惴不安，但是剛生了孩子，他不敢給力。

某日中午。

很好，窗外滿目淡綠。

已經四月份了，這個歐洲小城才剛剛看見一點春意，京城早就是柳絮漫天了。

程鳶和霍九淵吃完了飯，霍九淵給倒了一杯水。

程鳶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

霍九淵終于忍不住了，“程鳶，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給我個痛快吧，我不了。”

沖地說出口后，他立刻又后悔，“別了，你當我沒說。”

“只要你讓我陪著你和孩子，你用什麼態度對我都行。”

程鳶拿著水杯的手頓了頓，莫名其妙地抬起頭，“我對你什麼態度了？”

“嗯你對我態度很好。”

“就是太好了，其實你不用和我說那麼多謝謝的。”

霍九淵一臉卑微，要是被沈確看見，保管能拿這件事笑話他一輩子。

程鳶忽然笑了一下。

霍九淵吃驚地看了一眼，為什麼笑？

是氣笑了，還是冷笑？

程鳶看著他一臉惶，又忍不住笑了。

這一下像是中了的笑點，先是抿著極力忍耐，肩膀都止不住地抖，最終實在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邊笑邊道：“對不住，我就是覺得你的樣子太好笑了。”

“覺你好像怕我吃了你一樣，好膽小的樣子。”

霍九淵：“……”

“我天天怕你回過神來趕我走，可不膽小麼。”

程鳶笑道：“你還怕這個，你不是會搶麼。”

霍九淵怔了怔。

程鳶抿，也沒有再說話。

慢慢喝著手中的水，臉似乎因為方才的大笑有些許紅暈。

喝完了水，把杯子放下，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霍九淵，你喜歡我了很多年，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