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淑妃臉上的傷,手中的佛珠砸在青玉磚上,檀木珠子迸濺四散。
“皇帝!這就是你寵出來的好貴妃!毆打妃嬪、心機深沉,活一個禍國妖妃!”
慕灼華在赫連梟懷中輕,揪住龍袍襟:“陛下...”
仰起臉,秋水眸中淚盈盈。
“臣妾沒有...”
赫連梟攬著那截細腰將人扶起。
廣袖一展,將的影整個籠在懷中。
“母后。”他聲音沉冷如鐵,“事尚未查明,您這般武斷,怕是有失偏頗...”
“啊!...止不住...”
淑妃突然尖聲打斷,被宮攙扶的影搖搖墜。
猩紅不斷從指滲出。
“陛下!貴妃當眾行兇,臣妾的臉...”突然扯開手,出那道橫貫左頰的猙獰傷口,“這就是鐵證!”
“陛下明鑒,方才淑妃揚手要掌摑臣妾時,滿園的宮人都瞧見了。”
抬起手到赫連梟的面前。
赫連梟看著眼前的能稱為“瓊枝玉骨”的手,中指與無名指上的寶石戒指在下折出冷。
“臣妾為貴妃,淑妃以下犯上,自當維護宮規統,這才...攔下了淑妃,打了淑妃一掌。”
忽然將荑在赫連梟口:“只是沒想到,陛下賞的戒指這般鋒利...竟傷了淑妃。”
赫連梟挲著那枚鑲嵌波斯藍寶的金戒——
確是他前幾日親手為戴上的戒指。
目掃過淑妃模糊的臉,再落回貴妃不染纖塵的指尖,忽然低笑一聲。
“母后聽見了?眾目睽睽之下,淑妃以下犯上已是事實。這西域進貢的戒指本就鋒利,貴妃急之下誤傷,倒也算不得什麼大錯。”
慕灼華倚在帝王肩頭,淡漠地看著捂著臉氣急敗壞的淑妃。
藏在袖中的左手,正挲著另一枚一模一樣的——真正傷人的戒指。
“陛下!是貴妃詛咒臣妾會、會暴斃而亡......更咒二皇子早夭,臣妾才——”
“淑妃慎言。”
慕灼華突然打斷,“誣陷上位,按宮規...可是要拔舌的。”
太后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心底暗嘆——
淑妃到底還是太,竟被貴妃三言兩語就激得方寸大。
“夠了。”
“皇帝,今日之事...”疲憊地閉了閉眼,“到此為止吧。”
皇帝才因為他的要挾,將原本屬于貴妃的皇后之位給了淑妃,就算今日貴妃是故意的又如何,皇帝不可能責罰貴妃。
淑妃:“太后!”
太后看了一眼,目落在鮮淋漓的臉上:“還不回宮治傷?”
淑妃到臉上翻卷的皮,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若這傷真留下疤痕,那些古板的言定會聯名上書,說什麼“中宮之尊,豈容損”。
那的皇后之位還保得住嗎?
轉頭吩咐宮:“快!去太醫院把擅長祛疤的劉太醫來給本宮醫治!”
赫連梟順勢攬懷中人:“母后既已乏了,兒子便帶貴妃回宮去了。”
太后盯著帝王臂彎里出一角的煙霞裾,只覺得十分刺目。
當初這南朝妖來紫原的時候,就應該早早手除掉,哪會有現在的事!
建章宮的鮫綃帳無風自。
慕灼華卸盡釵環,青如瀑垂落腰間。
素白綢寢著曲線流淌。
赫連梟斜倚龍紋憑幾,玄綢大敞,出壯的膛。
見走近,帝王眸幽深如墨。
慕灼華眼波微轉——
赫連梟這副樣子難不是在惱今日傷了淑妃,卻又舍不得責罵?
橫豎明日便要遠走高飛,慕灼華也不想點破這層窗戶紙,就讓赫連梟自己煩惱去吧。
怕是又在心里說仗著恩寵肆無忌憚了。
剛要從榻尾繞去里側,忽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已被按在那片理分明的腹上。
慕灼華從他上起來,下腹坐著不舒服,皺眉看著他:“硌得疼...”
赫連梟眸驟然轉暗。
“貴妃如今是連朕的子都嫌棄了?”
慕灼華被腰間突如其來的力道勒得輕哼一聲,垂眸便見帝王眼底翻涌的郁。
忽然想起初紫原時,自己還曾假意夸贊過他肩寬長,如今的確連裝都懶得裝了。
“陛下說笑了...”
話音未落,下理突然繃,硌得蹙眉。
赫連梟盯著下意識躲避的小作,忽然想起那年芙蓉帳暖,哭著說龍床太,他鬼使神差將人抱到上。
那時腰肢也是這樣細,仿佛一折就斷。
尖卻得像新蒸的玉團,讓他食髓知味。
他扣住那截的細腰,嗓音沙啞,“渾上下,卻沒有哪不是按著朕的心意長的。”
慕灼華指尖輕點在他敞的膛上,眼尾微挑。
“陛下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分明記得初夜那晚,這男人擰著眉說腰太細太,生怕用力些就會折斷。
如今倒好,甜言語信手拈來。
目順著賁張的理往下,慕灼華忽然有些恍惚。
初見時只覺得紫原男子個個如狼似虎,更遑論赫連梟這樣在尸山海里殺出來的帝王,通都是令人窒息的迫。
可兩年朝夕相......
“看夠了?”
赫連梟突然扣住游移的指尖,帶著往腹下按。
慕灼華耳尖一熱,卻也沒回手。
確實變了。
習慣了被這壯軀籠罩的滋味。
尤其當他將護在后時,寬闊肩背投下的影,莫名讓人心安。
赫連梟的掌心著臉頰。
“兩年了,...可有一分喜歡朕?”
醉酒時護著的是蕭君翊,夢中出來的名字也是蕭君翊。
可這兩年來耳鬢廝磨的溫存,難道就...
“喜歡。”
慕灼華突然開口。
赫連梟心尖一,明明知道這回答摻著水分,卻還是忍不住追問:“喜歡朕什麼?”
慕灼華指尖描摹著他壯手臂上的傷疤。
“陛下權傾天下,卻肯為我彎腰的時候...我喜歡。”
“今日,明知臣妾是故意激怒淑妃,還偏要護短的樣子...我也喜歡。”
尾音化作一聲輕笑,像羽撓在赫連梟心尖。
可只有自己知道——
太后既能他收回印,來日就能要的命。
今日不痛不的維護,不過是帝王隨手施舍的溫,哪里值得心?
赫連梟突然住下,進那雙澄澈到一眼能到底的眸子。
“朕這輩子都會護著你。”
這一夜,赫連梟只是抱著,鼻尖全是的幽香。
而慕灼華安靜地枕在他膛上,聽著強健有力的心跳,思緒卻飄得很遠。
兩年前初紫原時,明知是局也甘愿為赫連梟的棋子。
利用赫連梟一次次的傷害磊的愧疚去霸占他的心,功了——赫連梟承認了對的喜歡,但他的喜歡卻是在每一次的選擇中拋下。
這時候慕灼華還沒放棄,假裝逃跑,赫連梟卻強勢囚,將困在他邊,這樣的喜歡也不是慕灼華想要的......
后來也許赫連梟覺得的反抗不是他喜歡的,便換了法子——溫火慢燉,一點一點熬干的反抗。
慕灼華輕輕閉上眼。
兩年時間,他們都變了。
他學會了克制和偽裝。
而連最初想要的,都在日復一日的博弈中面目全非。
不知道明日離開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也不知道離開皇宮后會過得更好還是更不好,但不想再給赫連梟拋下自己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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