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昭華宮。

氤氳的水霧在浴池上方繚繞，慕灼華閉目倚在池邊，烏發如綢緞般散開，浮在水面上。

指尖輕撥著水面上的花瓣，忽然聽到殿門被推開的聲音。

隨后是宮人們慌退下的腳步聲。

——是他來了。

水波微漾，后傳來袍落地的窸窣聲。

尚未回頭，一雙炙熱的手掌已從背后環住的腰，赫連梟的在耳畔。

“倒是會。”

他的吻沿著的頸側一路向下，帶著不容抗拒的侵占意味。

慕灼華指尖微蜷，下意識想躲，卻被他扣住手腕，按在池壁上。

水波激，的呼吸漸漸急促，間溢出幾聲細碎的嗚咽，又被他的舌吞沒。

“唔……陛下……”

息著推他，指尖掐進他的手臂，卻只換來他更深的掠奪。

水霧蒸騰，的意識漸漸模糊，只能任由他掌控。

直到水溫漸涼，他才終于將從水中撈起，打橫抱出浴池。

“我不要了……”

嗓音微啞，帶著幾分惱意。

赫連梟低笑，指腹挲著泛紅的眼尾：“說不要的時候，別撒。”

慕灼華氣得瞪他，瓣抿，偏過頭去不看他。

他眸一暗，直接將丟進錦被中。

立刻蜷起子，往床榻邊緣去，像只警惕的貓兒。

赫連梟住被角一抖，便被抖落回他懷里。

他自背后擁住，薄在耳畔，嗓音低沉而戲謔。

“現在不是比從前能承得多了？所以……還得多練。”

剛想反駁，卻被他封住了。

......

寅時。

晨未，殿燭火幽微，更聲滴答作響，已是上朝的時辰。

赫連梟起，腰間卻被纖細的手臂纏住。

慕灼華整個人在他口，烏發散，臉頰仍帶著睡意未消的薄紅，卻固執地不肯松手。

帷幔外。

王裕的聲音小心翼翼傳來：“陛下，時辰不早了，再耽擱下去，早朝怕是要誤了。”

慕灼華閉著眼，指尖卻攥了赫連梟的襟。

“既然陛下夜里不顧臣妾的意愿，只想著折騰臣妾……那臣妾是不是也能任一回，纏著陛下不讓走？”

分明醒了，卻故意得更，溫的呼吸拂過他的頸側，像只恃寵而驕的貓。

赫連梟指尖挑起的下：“現在是一點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

慕灼華心里輕哼。

——名聲？

在紫原無親無故，要那虛名何用？

更何況，如今的“禍水”之名，不正是他一手促的嗎？

順著他的棋局走，他難道還不滿意？

抬眸，眼底漾著挑釁的：“不管，臣妾今日只想粘著陛下。”

赫連梟眸一深，忽然將攔腰抱起。

慕灼華驚呼一聲，還未回神，人已被他放到梳妝臺前。

“想粘著朕？”

他俯，“那有沒有膽量，陪朕去上朝？”

慕灼華倏然睜眼。

銅鏡中，兩人目相接。

他的眼神不似玩笑，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映著微微怔愣的模樣。

片刻靜默后，角微揚：“陛下若敢帶，臣妾有何不敢？”

赫連梟指尖過的發，聲音低沉：“那可要好好打扮——”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畢竟今日，滿朝文武都會看著你。”

鏡中，他修長的手指搭在肩上，姿態親昵，卻著不容抗拒的掌控。

慕灼華著鏡中的自己，緩緩勾起角。

——這場戲，既然他要演，便奉陪到底。

寅時剛過。

太極殿已站滿了文武百。

殿中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大臣們頭接耳，目不時瞥向空的龍椅——陛下已經遲了一刻鐘了。

前排的幾位老臣面鐵青，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安國公攥著笏板的手青筋暴起，顯然已忍耐到了極限。

突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殿后傳來。

幾名小太監魚貫而，手腳麻利地在座前架起一扇輕紗珠簾。

珠簾搖曳，流溢彩，卻遮不住后面龍椅的廓。

“這......”

史大夫剛要出聲質疑，王裕尖細的嗓音已響徹大殿——

“陛下駕到——”

“熙貴妃娘娘駕到——”

滿朝嘩然！

跪伏在地的臣子們忍不住抬眼，只見珠簾后，赫連梟一襲玄龍袍，牽著著華麗宮裝的熙貴妃緩步而來。

更令人震驚的是，陛下竟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貴妃攬坐在自己上！

慕灼華懶懶倚在赫連梟懷中，指尖把玩著一縷垂落的青，穿著東珠繡鞋的腳踩在扶手龍頭上。

兩人居高臨下地掃視著殿中群臣，一個眼神凌厲如刀，一個笑意盈盈似水。

王裕強作鎮定地高唱：“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話音未落，安國公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此乃朝堂重地，豈容......”

赫連梟一記眼風掃過。

滿朝文武起后，發現珠簾后的帝王，此刻正溫地執起貴妃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安國公再也按捺不住。

再次道：“陛下！”

“朝堂乃議政重地，豈容妖妃在此禍朝綱！老臣今日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

“卿慎言。”

赫連梟慵懶地靠在龍椅上，指尖把玩著慕灼華的一縷青。

“熙貴妃是朕的心頭摯，何來妖妃一說？”

史大夫再忍不住，猛地跪地叩首。

“陛下明鑒！后宮不得干政乃祖宗之法！貴妃娘娘出現在朝堂之上，實乃大不敬啊！”

他這一跪，如同打開了閘門。

幾位老臣接連跪倒，手中笏板不住抖：“請陛下三思！”

赫連梟卻只是漫不經心地掃過眾人：“今日可還有事啟奏？若是無事，便退朝吧。”

安國公渾發抖。

昨日他率領群臣跪諫，陛下非但不收斂，今日竟變本加厲將貴妃帶上朝堂。

思及此，他猛地摘下帽，重重叩首：

“老臣今日以命相諫！陛下若不除此妖妃——”

他抬起頭，渾濁的老眼中閃著決絕的，“老臣便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