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梟推開房門。

玲瓏和玲瑯見陛下進來，立刻悄然退下，順手帶上了門。

赫連梟走上前，在床邊坐下。

“朕讓神醫過來給你看看？怎麼暈了？”

慕灼華圈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上。

在他側頸搖頭輕蹭，并未說話。

“不舒服？”

赫連梟皺眉，又問了句。

慕灼華還是搖頭，沉默著。

“淑妃欺負你了？”

難不去淑妃那兒的時候，淑妃說了什麼？

“沒有，臣妾只是害怕。”慕灼華終于開口。

“淑妃不會和烏蘭琪一樣，別擔心。”

赫連梟拍了拍的背。

烏蘭琪仗著家族權勢，行事不計后果。

至于淑妃，赫連梟不說多了解淑妃，但淑妃做不出心狠手辣的事來。

“臣妾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在紫原沒有任何依靠，所以害怕。”

慕灼華聲音低落。

“朕...... ”

赫連梟剛想口而出他可以是的依靠，可話到邊，卻又猶豫了。

頓了頓，才說道：“朕自然會護著。”

“哼，陛下妃嬪眾多，現在護著臣妾，以后也不知道會護著誰。”

“臣妾......若是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以后在紫原也算有了牽絆。”

慕灼華微微低頭，著自己的肚子。

“可，臣妾來紫原好幾月了，肚子卻沒有毫靜，是不是臣妾的子不好，所以懷不上。”

既然赫連梟已經承認對有幾分喜歡，那也該有孩子了。

有了皇嗣，在后宮才算真正有個依靠，有個盼頭。

而想要有皇嗣，就必須讓赫連梟同意能懷上。

雖然知道他給喝避子湯，但也不能不喝，懷孕，否則之前在赫連梟這里建立的信任，怕是會全面崩塌。

赫連梟原本摟在腰間、正緩緩挲的手一頓。

心中莫名涌起一心虛，眼神也閃爍了下。

“你子不好，等神醫將你的子調理好，再給你調養子備孕，你還小，不著急。”他聲音微微有些發。

“朕既然說過會護著你，就一定會護著你。”

即便日后對的有變化，也定不會讓在后宮委屈，定會護安穩度過余生。

赫連梟不確定自己的心意是否會變，但他做出的決定和承諾不會變。

“嗯。”

慕灼華應了一聲，垂眸不語。

難道赫連梟還不打算讓懷孕？

思索片刻，再次抬起頭。

“等回宮后，臣妾想讓神醫谷的人為臣妾調理子，好嗎？”

“嗯。”

-

時悠悠，又在行宮度過了大半個月。

轉瞬已至五月初。

暮春與初夏替，殘紅猶存，新綠蔥蘢。

慕灼華趴在窗邊，雙眼怔怔地盯著窗外在風中飄落的枝葉。

慕鈺凌悄然來到的后。

他一襲月白錦袍，仿若從畫中走來。

“傷心了？”

慕灼華聽到哥哥的聲音，子微微一僵，隨即轉過來，端正地坐好。

“我有什麼可傷心的？”

慕鈺凌站在面前，垂眸凝視著妹妹。

“你為秦芷蘭獻，險些丟了命，蘇醒之后，赫連梟對你百般疼惜，帶你出宮游玩，就連他平日里最為熱衷的狩獵都棄之不顧，一心在行宮陪著你。”

“可淑妃一來，他陪你的時日便了許多。近些日子，更是與淑妃一同前往驪山狩獵場，縱馳騁去了。”

慕灼華下意識地抿了抿。

那又如何？

若赫連梟對淑妃深意重，以淑妃的家世和地位，早就該登上皇后之位了。

只是。

淑妃和后宮其他妃嬪相比，赫連梟對的誼也是旁人無法比的。

“哥哥是在嘲笑我嗎？”

慕灼華抬眸，看向慕鈺凌。

“婳婳。”

“哥哥是在教你，男人的心變幻莫測，那些因憐惜、愧疚而生出的意，更是如過眼云煙，轉瞬即逝。”

“你一心想要登上皇后之位，可你想過沒有，淑妃與赫連梟有青梅竹馬的誼，背后又有太后全力支持。”

“難道你真的打算僅憑赫連梟一時的寵，就能登上后位？”

慕灼華迎上哥哥的目。

“哥哥曾經教我，想要的東西，就得靠自己去爭取。難道現在，哥哥要我放棄嗎？”

“倘若淑妃為我登上后位的阻礙，那我除掉便是，有何不可？”

慕鈺凌輕笑一聲。

“婳婳還是和從前一樣。哥哥原以為你來到紫原，歷經諸多波折，磨平了棱角，如今看來，不過是將一的鋒芒暫時藏起來了。”

但他突然話鋒一轉。

“可若是你除掉了后宮中所有的阻礙，卻驚覺那最大的絆腳石，竟是赫連梟本人，你又該如何應對？”

慕灼華下意識地著自己的肚子。

“那就去父留子，為太后。”

慕鈺凌皺眉頭，“你懷孕了？”

慕灼華搖頭。

“赫連梟給我喝了避子湯，我懷不了。”

慕鈺凌作為男人能理解赫連梟的做法，但赫連梟傷害得是他的妹妹。

冰冷的眸子只有心疼。

“婳婳，你不必過得如此辛苦。”

“離開皇宮，哥哥也能給你錦玉食的生活，你無需去算計他人，也不必討好任何人。”

慕灼華開玩笑道：“難不哥哥要養我一輩子？”

“哥哥可以養你一輩子。”

慕灼華與慕鈺凌四目相對，這一瞬間，第一次真切地覺到哥哥似乎有些異樣。

他的眼眸深邃如淵，里面蘊含著太多難以讀懂的......愫？

“哥哥？”

慕鈺凌在輕喚一聲中，恢復了往常的清冷。

“哥哥以后要家生子，我也想擁有自己的孩子。若是離開皇宮，難不要我嫁給旁人？”

“曾經，我以為自己會嫁給蕭君翊，為他的太子妃。如今，我為和親公主，嫁給了紫原皇帝赫連梟。我自生活在權力之下，哥哥卻要我去過平凡普通的生活，嫁給一個普通男子嗎？”

“所以在婳婳眼中，哥哥也是普通男子嗎？”

“當然不是！”

“蕭君翊和赫連梟，在我心中都遠遠比不上哥哥。”

“只是，哥哥日后會有自己的家，我希哥哥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在慕灼華心中，哥哥無所不能，他的勢力更是深不可測。

哥哥上，總有一種超世俗的氣質，如世的貴公子，可他明明是在京城那繁華喧囂、紙醉金迷的環境中長大的。

慕灼華對哥哥，一直是依賴且敬重的。

慕鈺凌溫地著慕灼華的頭頂，如同小時候那般。

“好，哥哥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

他溫的眼神下，似乎有暗流涌。

蕭君翊已出局，赫連梟也必將從婳婳的世界中徹底消失，到最后，陪伴在邊的，只會是自己。

只是，這些話現在還不能告訴，時機尚未。

現在想在皇宮沒關系，那他就幫掃除障礙，但最后......

會自己想離開的。

“那哥哥告訴婳婳一個。”

“什麼？”

“淑妃打算讓你知曉赫連梟給你喝避子湯之事，甚至準備等你們回宮之后，唆使烏蘭琪出手，害你永遠無法生育。”

“既然后宮這些人一個個都妄圖加害你，那婳婳確實不必手下留。”

慕鈺凌將慕灼華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但，也別臟了自己的手，只需順水推舟，請君甕即可。”

慕灼華角上揚，這淑妃還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

“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