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來，接著整個花園都響起此起彼伏的嗤笑。

妃嬪們以團扇掩面，頭接耳的聲音卻清晰傳來：

“堂堂和親公主，竟被一聲狼嚎嚇得？”

“你們南朝子，是不是連只兔子都能把你們嚇暈？”

“裝模作樣！前些日子秦人不也這般作態，結果......”

慕灼華仰起淚眼，恰好讓赫連梟看清睫上懸著的淚珠。

“陛下......”

聲音細若蚊吶，帶著江南煙雨般的意，“臣妾今晨就有些頭暈，方才......”話未說完，又是一陣輕。

赫連梟眸微沉。

墨煞經過多年馴養，早非當年野難馴的兇。

這南朝公主離得尚遠，竟能嚇這模樣？

可想起昨夜掌中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確實弱得過分。

滿園妃嬪只顧著譏笑慕灼華的狼狽模樣，唯有烏蘭琪敏銳地捕捉到向陛下楚楚可憐的態。

好個狐子！

堂堂南朝貴，竟使出這等下作手段！

“怎麼？”

烏蘭琪紅勾起一抹冷笑，“熙妃這是要本宮親自扶你起來？”

慕灼華聞言子一，咬著試圖起，卻在剛離地寸許時又跌了回去。

“求娘娘開恩！”

玲瓏撲通跪地，“我家主子自畏，今晨又......”

“既然這般弱，”烏蘭琪打斷，“那就在玉芙宮好好將養著。”

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赫連梟，“省得侍寢時出什麼岔子。”

“娘娘！”

慕灼華倉皇抬頭。

這是要斷了的恩寵？

怯生生地向赫連梟，卻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如驚的兔子般低下頭。

細若游地囁嚅道：“臣妾...臣妾只是......”

最后幾個字幾乎淹沒在風中，卻讓赫連梟無意識收了搭在扶手上的大掌。

昨夜旖旎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雪上綻放的點點紅梅，纖細手腕上被他握出的淤青，還有最后被他折騰得連指尖都在發抖的模樣。

結不自覺地滾，那未饜足的燥熱又涌了上來。

烏蘭琪正要發作，卻見龍袍在眼前掠過。

赫連梟幾步上前，單手就將慕灼華撈了起來。

小的子在他臂彎里輕得仿佛沒有重量，卻讓他口莫名一。

“夠了。”

帝王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熙妃子不適，今日到此為止。”

慕灼華像驚的雀兒摟住他的脖頸，溫熱的淚水浸了他的領。

“陛下......”

噎著仰起小臉，淚眼朦朧中帶著倔強。

“臣妾不愿辜負貴妃姐姐的意，陛下抱著臣妾過去可好，墨煞既是陛下的心頭好，臣妾......臣妾再怕也想親近。”

說到最后，聲音已經抖得不樣子。

赫連梟突然想起北疆的一種小白兔，明明怕得要死，卻還要豎起耳朵假裝兇狠。

烏蘭琪的臉瞬間煞白，心描繪的妝容都掩不住眼底的驚慌。

墨煞被命人喂了刺激兇的藥，若是傷到陛下......

赫連梟垂眸凝視懷中，每一寸繃的都在訴說恐懼。

他忽然覺得有趣，大步流星地朝墨煞走去。

“陛下！”

烏蘭琪急得站起，卻見墨煞已經弓起背脊，油亮的皮下虬結。

在慕灼華越靠近墨煞時，琥珀的瞳越是收，泛出不正常的紅。

“吼——”

伴隨著震耳聾的咆哮，墨煞如黑閃電般撲來。

慕灼華整個人蜷在赫連梟前，纖細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襟，將臉埋進帶著龍涎香的溫暖里。

赫連梟眼中寒芒乍現，猛地抬橫掃。

那一腳裹挾著凌厲勁風，將墨煞龐大的軀直接踹出三丈遠。

巨狼重重撞在假山上，發出痛苦的嗚咽。

“拿下！”

侍衛們一擁而上，鐵鏈嘩啦作響間已將墨煞死死按在地上。

赫連梟低頭看向懷中人兒——

素白的手指將他襟攥得扭曲變形，那張小臉埋在他前不敢抬起。

“別怕。”

他生地放聲音，指腹過繃的脊背。

可墨煞素來馴服，今日怎會......

帝王倏然轉頭，凌厲的目刺向烏蘭琪。

電火石間，赫連梟眼底翻涌起駭人的風暴。

“王裕。”

“給朕徹查。”

“是，陛下。”

赫連梟抱著慕灼華大步離去。

懷中軀輕盈似柳，正乖順地在他膛。

無人得見，慕灼華角掠過一轉瞬即逝的冷笑。

玉芙宮。

赫連梟剛要將人放下，卻覺頸間一——纖細的手臂如菟花般死死纏著他。

“妃這是要勒死朕？”

他低笑一聲，索在床沿坐下，任由蜷在懷中。

慕灼華抑多時的嗚咽聲終于決堤。

滾燙的淚珠浸龍袍。

自踏紫原那日起，那些明槍暗箭、輕蔑嘲諷，都化作尖刺扎在里。

原以為自己早已筑起銅墻鐵壁，可此刻......

下突然被糲的指腹抬起。

赫連梟看見鼻尖通紅，貝齒將下咬得滲出珠，偏還要強忍著不發出聲響。

拇指過滲的瓣，“誰準你咬自己的？”

慕灼華淚珠簌簌滾落。

“臣妾......臣妾聽聞陛下最厭造作之人......”

怯生生抬眼，“可臣妾實在控制不住...求陛下給臣妾些時日，臣妾定會改過來......”

赫連梟眸漸深。

他確實厭惡那些故作弱的子。

可明明氣得要命——那截細腰他單手就能掐斷，哭起來連鼻尖都泛著——卻莫名不惹人厭。

指腹挲著細的臉頰，赫連梟忽然明白蕭君翊為何寵多年。

這樣的尤，哭起來讓人心尖發，笑起來怕是能勾魂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