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里,心里說不出的開心。
千松看著翹起來的角,不知不覺面孔也帶上了笑容。
“姑娘今后,便都只為了自己而活吧。”
秦相宜看了千松一眼,笑道:“說什麼呢。”
千松幫打理好領,秦相宜站在銅鏡前看了自己半晌,忽然道:“千松,你去把我前陣子做的那只金雀珍珠步搖拿來,給我簪上。”
千松愣了愣,應了聲:“好。”
從首飾盒里翻出來,穩穩地簪進了秦相宜的發髻里,長長的珍珠步搖垂下來,墜在額間,顯得整個人極了。
許是宿醉的緣故,秦相宜的臉頰還泛著紅暈,一路暈到了太上去,與遠山眉連一片,像是眉間的朝霞。
“姑娘,這步搖不是做了準備送給淑妃娘娘的嗎?”
之前在樂苑的時候,淑妃救了的事,秦相宜一直想找機會答謝。
出夷了鬢邊青,一套作把千松都看得呆了,如今的姑娘,竟比在閨閣時還要上三分,從那俏明艷的,變了嫵人的娘。
秦相宜一邊看著銅鏡里自己的臉龐,一邊道:“我想自己戴了,給淑妃娘娘再做個別的吧,千松,你看我這樣子,好看嗎?”
千松覺得,不再那麼死氣沉沉的姑娘,簡直好看極了。
“好看。”
“那你說,宴舟他看了會喜歡嗎?”
千松張了張,抑制不住心里的震驚,姑娘竟然就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了。
可是千松還是為姑娘到高興,笑著道:“賀大人見了一定喜歡!”
秦相宜眼眸流轉,從銅鏡前轉過:“那咱們便出發吧。”
千松替支開傘,早上霧氣重,多能隔絕一些。
秦相宜攏著碧綠大氅,邁步走下臺階,擺被擺得旋出一朵花兒來,姑娘落落大方、明眸善睞,真是養眼。
秦相宜帶著千松乘上轎子,抬轎子的人是花錢雇的,每日專門來接送。
買人力的花銷算下來,比買馬車再雇人養馬的花銷要低得多。
秦府現在已經沒有多余的閑錢養一批專門負責抬轎子的人,也沒有閑錢養馬。
府上需要用馬車或轎子時,都是去街上現雇。
由此看,秦家倒真的是落魄了。
秦相宜道:“當務之急,還是應當先把后門的堵了,嫂嫂也真是的,不該省銀子的地方非要省。”
千松小心翼翼道:“那個,姑娘,現在后門也不只是大小姐用,賀大人也用來著。”
賀宴舟從后門出秦家,也又那麼兩次了,千松覺得,之后怕是會有更多次。
秦相宜愣了愣:“你說得也是,那就先不補了吧。”
千松又道:“對了,有件事兒還沒告訴你呢,我昨晚上聽見的,那唐明安已經和大小姐分手了,姑娘之后也不必再替大小姐心了。”
秦相宜點點頭,倒也沒為鈴兒心過什麼,只是想看著點兒,不過鈴兒一直都做得很有分寸,不該做的事一概沒做,除了被賀宴舟發現以外,倒也無傷大雅。
秦相宜毫沒有覺得,隨著自己開始自暴自棄以后,對別人的做法也寬容了許多。
婚前與別的男人私會這樣的事,在看來竟然都不算什麼大事了。
這樣也好,婚前多會幾個男人,也不會像曾經那樣,看錯人了。
秦相宜這般想著,千松開轎簾,一抬眸,就看見了那個穿著紫袍的,站在紅墻前面如冠玉的男子。
的角勾了起來,由千松攙著下了轎。
在一步一步朝賀宴舟走去的過程中,賀宴舟心里打著鼓,姑姑,還記得昨晚的事嗎?最重要的是,認嗎。
秦相宜調整著自己的姿和步伐,直到走到賀宴舟前的一瞬,又恢復如常了。
端莊、謹慎、守禮、清冷……
賀宴舟心底咯噔一聲,扯起僵的角笑了笑,躬行了一禮,又回:“姑姑,你來了,今日來得有些晚了,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他行完禮抬起頭時,千松收了傘,默默后退了幾步。
而秦相宜邁著一貫的端方又漂亮的步子,一路走到了賀宴舟前,又路過了他,朝前走去。
賀宴舟站在原地,看得呆了,今日的發髻上,多了一金釵,流蘇垂在額間,一一地,他的心也隨之一一的。
賀宴舟快走了兩步,跟上去與同行。
他忽然垂下頭,剛剛還僵的角如同被春風吹化的溪流,笑容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
盡管他們二人今日同行,與往日的任何一次都無任何不同,但賀宴舟就是知道,不一樣了。
秦相宜不需要再多做些什麼,頭上多出來的一金簪,是與他心照不宣的默契。
秦相宜腳步沉靜又輕快,心底雀躍著,宴舟,別急著傷心,你看,我會為你打扮。
旁的再不必多說,賀宴舟心里便明白了,昨晚的事,認,全都認。
他們就這樣同行著,縱是現在不是雨天,不用同打一把傘,他們的擺還是互相磨蹭織起來,唰唰作響,干脆而利落,步伐間不染一塵埃,仿佛他們正如外表上看上去那樣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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