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第 87 章

才剛回到東宮, 那幾個教導嬤嬤便圍了過來，要姜雪容學習掌管宮務。

“姜側妃，太子殿下看重您, 要您掌管東宮事務, 此事不可耽擱, 您需得盡快上手, 就從今日開始學吧。”

皇後娘娘一共遣了三位教導嬤嬤過來教姜雪容, 分別是錢嬤嬤、孫嬤嬤與李嬤嬤。三位嬤嬤都是瞧著一臉的嚴肅, 不茍言笑的模樣，一看便知很嚴厲，不會輕易讓姜雪容蒙混過關。尤其是那位資歷最老的錢嬤嬤，一雙眼微微耷拉, 略顯渾濁的眼神裏著一種難以忽視的犀利, 眼尾的細紋仿佛都繃著，姜雪容都不敢同對視。

“今日已經下午了, 時間有些, 不若明日一早再開始吧。”姜雪容弱聲開口, 試圖討價還價。

錢嬤嬤的眼神像一柄利刃, 向姜雪容，姜雪容拿著杯盞的手一僵，登時連背脊都不自覺繃直幾分。

錢嬤嬤道：“姜側妃這話就說錯了, 這會兒剛過午時，一下午的時間可以學不東西了，何必拖到明日才開始？”

姜雪容不敢再推辭了，只好認命地讓銀蟬拿了東西來, 跟著三位嬤嬤學習掌管宮務。

錢嬤嬤道：“宮務與各府中的事務差不多，只不過牽扯的東西更多, 需要更仔細地置，但萬變不離其宗。想必姜側妃未出閣時，在家中也學習過如何掌家，故而那些最基礎的東西，老奴也就不教了。”

姜雪容聽得心虛，吞咽了聲，低聲打斷錢嬤嬤的話：“要不嬤嬤還是教一下吧，我在家中時，學得不好，怕有什麽差錯。”

錢嬤嬤又瞥了眼姜雪容，姜雪容被看得更心虛了。從前在家裏，這些事的確都是要學的，孫夫人待們幾個庶說不上多好，但也不會明面上苛待任何，故而該學的東西都們學。姜月華與姜蘭芷都學得不錯，只是姜雪容子懶散，掌家這東西又瑣碎，時常走神，學得吊兒郎當的，孫氏也不會管。

錢嬤嬤倒也沒說什麽，畢竟再怎麽說姜雪容也算主子，是奴婢，不好明面上說什麽，只問姜雪容：“姜側妃哪裏學得不好，老奴單獨教您。”

……哪裏學得不好啊，那可太多了。

姜雪容喝了口茶水緩解尷尬，道：“要不錢嬤嬤從頭開始教吧。”

錢嬤嬤與另外兩位嬤嬤對視一眼，抿了抿茶水，顯然不甚滿意姜雪容的表現。皇後娘娘考慮得還是有道理，這位姜側妃顯然難擔大任。

錢嬤嬤耐著子從頭開始教姜雪容如何理宮務，姜雪容被們三位圍著，不同于從前在家裏學這些，但凡有片刻懈怠，幾位嬤嬤便用那森森的眼神刺向，讓姜雪容不敢有任何懈怠，繃了神，集中注意力地學。

姜雪容不是笨蛋，只是一貫懶散，對自己太過寬容，認真學的時候還是學得很快的，這一點倒讓幾位嬤嬤還算滿意，好歹孺子可教。

不知不覺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昏沉沉的天下來，連影子都照不清。姜雪容一雙眼睛盯著那些賬本一下午，簡直要兩眼發黑，一轉眼看向窗牖都帶著模糊的重影。

錢嬤嬤終于站起來，大赦道：“今日便先到這裏吧，明日一早，老奴再來。姜側妃今夜記得溫習，可別明日老奴老時，您全忘了，又得重頭開始。”

姜雪容亦站起來，面笑道：“自然不會，綠蕊，送三位嬤嬤出去。”

好容易送走了三尊大佛，姜雪容當即整個人癱倒在榻上，歪得七斜八豎的，像沒骨頭的魚。低聲哀嚎：“這也太累了，我都多年沒這麽累過了。”

銀蟬也知曉定累極了，見人走了，趕忙捧了盅湯進來，擱在矮桌上，又給姜雪容捶又給按肩。

“您就忍忍吧，也就這幾天累些，之後您掌管東宮事務，東宮上下都得聽您的，那還不威風？”

姜雪容苦著臉，撅著，“威風是威風，可比起這威風，我更想要舒服和清閑。”

管家哪有清閑的，何況還是宮裏。

銀蟬把那盅湯捧到姜雪容面前，道：“晚上讓小廚房做幾道您吃的菜，好好補補。”

姜雪容喝了口湯：“這得喝參湯才能補回來，湯都不夠。”

銀蟬笑說：“那就讓他們燉參湯。”

春雨們幾個進來上燈，燈火霎時間將裏頭照亮了。姜雪容把湯喝完，倚著枕頭靠在人榻上，想到明日一早估著要早起，又眉宇之間一片愁雲。

今夜不管怎麽說，也不能伺候太子殿下了。

才想罷，便聽得夏葉進來稟報，說太子殿下過會兒要來用晚膳。

“側妃，可要吩咐小廚房預備好菜？”

姜雪容嘆氣：“你去乾元殿傳個話，就說我子不大舒服，今夜恐怕不能侍寢，讓殿下不用過來了。”

夏葉應下，去乾元殿跑了一趟，但回來時，是同蕭明徹一道。

蕭明徹一聽姜雪容子不舒服，便趕了過來。

聽得這消息，姜雪容只好打起神，起給蕭明徹請安。蕭明徹大步邁至姜雪容前，雙手穩穩托住胳膊，將扶起，眼神在上從上到下打量一圈，問道：“方才你宮裏的宮來說你子不舒服，哪裏不舒服？”

姜雪容扯了扯角，是想讓他別來，不是想讓他立刻來。

“沒什麽大礙，只是興許下午同幾位嬤嬤學習理宮務有些勞累，因而頭有些暈，休息休息就好，殿下不用擔心。只是……嬪妾恐怕今夜不能侍寢了，殿下還是宿在乾元殿吧。”

蕭明徹在一旁榻上坐下，“不能侍寢便不能侍寢，孤又不是一定要與你做些什麽。”

姜雪容：“……”

姜雪容：“可您與妾同榻而眠，又不能與妾做些什麽，太委屈您了，妾舍不得您委屈。要不，殿下還是走吧。”

蕭明徹聽得這話，心頭一喜，都開始心疼他，舍不得他委屈了？

那他更不能就這麽走了，否則顯得他好像真的只是個中鬼，不能品嘗的時候便委屈。

蕭明徹道：“孤未曾覺得了什麽委屈，跟你安安靜靜地躺在一，互相擁抱著，反倒有種別樣的幸福。”

姜雪容眼見他不肯走，有些著急，沒注意聽他說了什麽，腦子裏轉得飛快，想別的理由。又道：“何況嬪妾與您躺在一，不止您折磨，嬪妾也飽折磨。您就當是為了嬪妾，今夜還是別留下來了。”

這話的意思是，不止他想與親近，也想同自己親近？

蕭明徹只覺得心底緩緩浮出一層似的，難得有些暈頭轉向，終于應允了的要求：“那好吧，那今夜你便好好休息，孤不留下來陪你了。”

姜雪容聽見他松口，面喜：“多謝殿□□諒，妾恭送殿下。”

待離開茗玉軒，回到乾元殿後，蕭明徹這心頭的喜悅還縈繞不去，經過這些日子的相，終于覺出了他的好了是麽？

這很尋常，畢竟他的確很好，會喜歡他是自然而然的事。

蕭明徹角不自覺地翹了翹，在殿中踱步幾圈。長慶看在眼裏，只覺得自家殿下的行為非常反常，他一個人在那兒突然就笑起來，還走個不停，奇了怪了。

這夜姜雪容一個人躺在繡床上，覺有些久違。自打除夕夜落水之後，蕭明徹便幾乎夜夜都留在宮中，驟然回到一個人睡一張床的日子，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這不習慣也就一會兒，姜雪容下午實在費了太多心神，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一夜無夢，一枕好眠。

翌日清晨，三位嬤嬤便已經過來茗玉軒。姜雪容被銀蟬起來，迅速地梳洗裝扮好，便趕去請三位嬤嬤過來。

錢嬤嬤看了眼姜雪容，道：“姜側妃昨日學的東西可都還記得？”

姜雪容點點頭：“記得，錢嬤嬤可以查查。”

錢嬤嬤嗯了聲，隨意挑了幾個點詢問，姜雪容都答上來了，錢嬤嬤才點了點頭，而後繼續今日的學習。

學習起來，自然又是一刻也不敢松懈，時間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便到了午時。

姜雪容腦袋發昏，裝了一腦袋的知識，仿佛都在腦袋裏轉圈圈。喝了口熱茶，把那些暈眩之下去，又讓綠蕊吩咐小廚房，留三位嬤嬤用午膳。

三位嬤嬤也沒推辭，道：“既然姜側妃盛，老奴等就卻之不恭了。如此也好，用過午膳後，便可以快些開始下午的了。姜側妃學得快，想必明日再學一日，便能學得差不多了。”

姜雪容聽得又是兩眼一黑，明日還要學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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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楚當風從後追上蕭明徹步伐，拍了拍他的肩，打趣道：“殿下近來有什麽好事？覺殿下今日心甚好啊。”

蕭明徹挑眉，并未否認：“算是有好事。”

楚當風追問：“什麽好事？姜側妃有了？您要當爹了？”

蕭明徹睨他一眼，楚當風了鼻子。

蕭明徹：“并非此事。”

楚當風若有所思，一時還真想不出來他能有什麽高興的事。

蕭明徹也不說，只道：“那你便猜去吧。”

楚當風看著他背影，一頭霧水。

蕭明徹回到東宮，便去往茗玉軒。他到時，姜雪容正同幾位嬤嬤學著理宮務，蕭明徹不打擾，只在一邊坐下。

他看著姜雪容萬分認真的模樣，頓新奇，倒是很有這麽認真的時候。不過認真起來的模樣，似乎，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