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第 58 章

程沅看一眼, 移開了視線。今日幾次試探這姜氏，但都變不驚，一點也沒因為自己的試探而有任何反應, 看來當真是個厲害角。程沅原本想著, 倘若姜氏因為的試探鬧起來, 那殿下一定會厭煩, 程沅記得殿下最討厭子無理取鬧, 從前對幾個妹妹便是如此。

程沅垂下眸子, 提踏進天舟閣。

姜雪容跟在蕭明徹後，亦走進天舟閣。

蕭明徹問姜雪容：“你從前來過此麽？”

姜雪容搖頭：“沒有。”

沒來過的原因倒不是別的，純粹因為天舟閣既然是觀景佳，登高遠, 那便得登高, 也就意味著要一級一級臺階爬上去。這種躲懶慣了的人，一向是不會願意爬的。

這一次也不想爬。

姜雪容看了眼不遠的臺階, 思索著該用什麽借口比較好。

“殿下, 我忽然有些頭暈, 不如就在這兒等著你們吧。”捂著額角, 開口道。

蕭明徹擰了擰眉：“怎麽好端端的忽然頭暈？”

姜雪容眨了眨眼：“不知道，興許是方才吹了點風，所以不太舒服。沒關系的, 我休息休息就好，你們不用管我。您和楚世子陪程姑娘上去吧。”

蕭明徹停下腳步，看了眼姜雪容，似乎在思考。

楚當風角一勾, 他還以為這姜氏當真這麽沉得住氣呢，原來也就這樣, 這不就開始了？

他一時沒開口，打算先靜觀其變。

程沅也以為姜雪容是故意這麽說的，臉有些不大好看。若是說殿下留下來陪著姜氏，自己去就好，那便是落了下風，可若是不這麽說，又顯得有些不近人了。

程沅看了眼姜雪容，一時更篤定是個有心機的。

思忖片刻，程沅開口，關切深深的語氣：“姜良娣頭暈可有很嚴重？要不要去醫館瞧瞧？莫不是染了風寒？”

認定姜雪容是在裝病，故而故意順著的話說下去，把事說得更大，若是不想被發現裝病的事，自然不可能答應。

蕭明徹似乎也在思考程沅說的話，在他的印象裏，姜雪容就弱得很，吹了會兒冷風，待會兒變風寒，也不無可能。

蕭明徹看向姜雪容，姜雪容見他似乎在認真采納程沅的建議，一時有些張。就是裝病不想爬這天舟閣，不想鬧這麽大還去醫館，萬一待會兒大夫看沒病也要給開點藥可怎麽好？

出一個笑容，道：“多謝程姑娘關心，不過沒那麽嚴重，就是有些頭暈罷了，不必去醫館，在這裏坐著休息會兒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但蕭明徹顯然不放心，看了眼楚當風道：“楚世子陪程姑娘上去吧，孤留下來陪。”

姜雪容道：“不用了殿下……”

蕭明徹不容拒絕，就這麽定下。

程沅笑容有些僵，見狀也只好應下，看向楚當風道：“那就勞煩楚世子了。”

楚當風勾：“不麻煩，走吧，程姑娘。”

待程沅和楚當風走遠之後，蕭明徹才正看向姜雪容，語氣也嚴肅了幾分：“姜雪容，頭暈是假的吧？”

姜雪容尷尬笑了笑，一時不想承認，道：“沒有呀，殿下，我確實頭有些暈……”

但被蕭明徹的目盯著，說得有些心虛，垂下眸子承認：“確實是假的……”

蕭明徹輕哼了聲，道：“孤已經同你解釋說了，孤與程姑娘之間并無任何關系，就如同孤的妹妹。你不必如此。”

蕭明徹并不是傻子，他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得出來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他只是不屑于點破。

姜雪容這麽做，讓他覺得很失。他不喜歡人之間的這些小把戲，浪費時間。

姜雪容眨了眨眼，有些無辜道：“殿下，我只是不想爬這麽多樓梯上天舟閣，所以才說頭暈。”

結果他以為自己在和程姑娘爭寵？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姜雪容嘆了聲，又道：“殿下您誤會了，不論您同程姑娘之間有沒有什麽關系，您是拿當妹妹還是拿當別的什麽，其實我都不在意，我更不會故意做什麽來爭您的寵。畢竟您是太子殿下，您願意寵誰，自然都是應該的。”

蕭明徹聽說完，眉頭擰得更深，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為了爭寵，只是因為不想登上天舟閣？還一點都不在意他和程沅的關系？

可昨夜還因為他和程沅走在一起而垮著臉，想來現在這話也是氣話了。簡直是恃寵生。

蕭明徹道：“姜雪容，你不要恃寵生。”

姜雪容：“……”

已經很認真在解釋了，他怎麽好像一點也沒聽進去，堅持認為在爭寵啊。

“殿下，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今日都不想跟著您出來，我也不知道您為什麽非要帶著我出來。”姜雪容有些無奈。

蕭明徹一時怔住，反問：“你今日不想跟孤出宮？”

姜雪容意識到自己快說了什麽，咬了咬，但還是點頭：“對呀。”

蕭明徹眸沉了又沉，“那你昨夜為何因為看見孤與程姑娘在一起說話便不高興？”

姜雪容一頭霧水：“您說什麽呀？我昨晚都不知道您跟程姑娘說話，自然也不是因為您和程姑娘說話而不高興。再說了，我昨夜也沒有不高興呀。”

蕭明徹道：“你苦著一張臉，都寫在臉上了。”

姜雪容道：“那是因為昨夜笑了一晚上，我笑累了，所以實在不想再有什麽表了，便苦著一張臉了嘛。與您和程姑娘絕對沒有關系，我發誓！”

方才蕭明徹的話聽起來對爭寵這件事很不滿，可得解釋清楚了。

蕭明徹一時無話，只靜靜審視著姜雪容，似乎在驗證說的話的真假。

片刻之後，他側過去，不再看姜雪容。

姜雪容小心翼翼覷了眼他的神，怎麽覺他好像更生氣了？

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好沉默。

楚當風陪程沅登上天舟閣的頂樓，二人登高遠，遠眺京城風景。從天舟閣頂樓看去，的確不勝收，只可惜程沅沒有看風景的心思。

二人隨意待了會兒，便又下來了。

下來時，只見蕭明徹與姜雪容二人各自站在一側，氣氛有些不對，不知發生了什麽。

程沅見狀，原本沮喪的心生出幾分欣喜。

開口：“殿下，姜良娣，我們看過了，走吧。”

蕭明徹嗯了聲，從姜雪容側繞過，率先走出了天舟閣。

姜雪容也跟著他往外走，但沒敢跟得太近，保持了很遠的距離。待上了馬車，姜雪容自覺地退到一邊。

程沅不聲打量他們一番，笑著看向姜雪容問：“姜良娣的頭還暈麽？”

姜雪容扯出一個笑容，答的話：“沒事了，多謝程姑娘關心。”

程沅道：“沒事就好。”

楚當風也不知道就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倆發生了什麽，弄得這麽不愉快。難道是蕭明徹方才看出了姜氏在故意爭寵，所以生氣了？

為此生氣，倒是符合蕭明徹的子。

楚當風道：“那接下來，咱們去京城老字號三味齋看看？”

程沅點頭，蕭明徹和姜雪容自然也沒有意見。

只是一路上，蕭明徹始終冷著一張臉，讓馬車裏的氣溫都低了幾度，暖烘烘的炭盆都仿佛失去了效果。這滋味可不好，楚當風都坐得有些難。

見狀，程沅也不敢說話了，怕惹惱了蕭明徹。

姜雪容自然更沉默，本就一路頗為沉默。

姜雪容心想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麽？為什麽太子殿下還這麽生氣啊？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該跟著一起來，平白無故的罪。

馬車很快到了三味齋所在的街道，四個人下了馬車，往三味齋去。三味齋是京城老字號的糕點鋪子，是許許多多人的記憶，程沅自然也吃過三味齋的糕點。不止程沅吃過，姜雪容也吃過。

一走進三味齋，各糕點的香味便撲面而來，姜雪容嗅了嗅，心好了不。

來都來了，買點糕點也不過分吧？

姜雪容看了眼蕭明徹，這種事應當不需要跟殿下說一聲吧？

反正殿下也在生的氣，看起來不會管。姜雪容這麽想著，便和他們三人分開，獨自去買了自己想吃的糕點。

楚當風和蕭明徹走在一起，小聲勸道：“殿下，其實子爭寵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必如此生氣。們爭寵正因為喜歡你嘛，不喜歡你又何必為你拈酸吃醋呢？”

楚當風想勸蕭明徹不要再冷著一張臉了，氣氛多尷尬。

可這話顯然適得其反，蕭明徹聽罷，臉更黑了。

他討厭人之間爭寵的小把戲，但現在得知姜雪容不想爭寵，再聽楚當風這麽一說，他心底那點煩躁更甚。

姜雪容就當真一點也不想爭他的寵麽？對他的寵如此不屑一顧？

蕭明徹抿道：“你說得自然有幾分道理，可孤并非為了爭寵而生氣。”

楚當風疑了：“那為什麽？”

蕭明徹沉默不語，他總不能說，因為不想爭寵吧？

這話聽來便不對勁，顯得他很在乎這件事似的。

可他為何要在乎這件事？

對，他不必在乎這件事，更不必生氣。

蕭明徹舒一口氣，道：“孤沒有生氣。”

楚當風心說，你還沒生氣？你那張冷臉都能拿去冰西瓜了。

但楚當風又能說什麽呢？人家是太子殿下，他只能順著說：“好吧。”

程沅挑了幾種從前吃過的糕點買下，拿來給蕭明徹和楚當風吃，“殿下，楚世子，你們嘗嘗吧，這糕點和我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蕭明徹看了眼程沅遞來的糕點，想起姜雪容對吃食一貫保有熱，怎麽這會兒不見的蹤影？

他想著，視線不自覺在店裏搜索一圈，最後在不遠發現了姜雪容的影。正站在一櫃臺前，面喜，似乎一點也沒因為方才的事而影響。

蕭明徹又有些不快。

連楚當風都看出來他在生氣，過來開導他，怎的看不出來？

簡直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