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第 章

可現在看來, 似乎不是。

程沅答完宣帝的話，便坐了下來，又想, 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也沒什麽, 至說明皇後娘娘心中認可了。至于太子殿下, 相信殿下只是還不知道已經回了京城, 所以沒有注意到。相信和殿下之間, 總是和旁人不同的。

宣帝與皇後對視一眼, 皇後臉也有些尷尬，這徹兒也真是的，還以為他開竅了，結果還是這麽不開竅, 怎麽連人家姑娘一眼都不曾瞧？可若是說他不開竅吧, 他還會姜氏。

不過皇後并不擔心，知道蕭明徹的子, 不是胡來的人, 哪怕他寵誰喜歡誰, 也定會以大局為重, 而不是以個人為重。

皇後只是想，看來還得多創造機會，讓程沅與蕭明徹多接接。

宣帝麽, 他對這個兒子一向很滿意，對于他的婚姻大事，想必他自己心裏有底，自然不必心。何況程家丫頭雖好, 太子妃之位卻也不是非不可。

蕭明徹叮囑過姜雪容，擡眸時便注意到不投向自己的目, 他微微蹙眉，不知他們無故看自己做什麽。不過只消片刻，那些眼神便也散了。

初雪宴顧名思義自然與初雪有關，宣帝年輕時也好風雅，不過可惜他在詩文上沒什麽天賦，并未能寫什麽驚天地的大篇章。到年老了，他這份心也沒變過，每逢年節，總忍不住想做詩一首，抒發一下心。

他也知道自己寫得不好，又是帝王，若是他一個人作詩，免不得底下人只敢阿諛奉承，違心地誇，他便會說，讓大家一起來作詩。

因著初雪，自然作的詩也與雪有關，只是拘在室，顯得有些空泛。宣帝道：“朕記得，沁梅園的梅花開得不錯，不如一道去賞梅作詩，豈不快哉？”

這寒冬時節，夜裏風更寒涼幾分，室暖烘烘的烤著炭火，非要去外頭湊什麽熱鬧？

皇後有些不悅，正開口勸阻，見宣帝正在興頭上，轉念又想，到外頭去也好，能制造機會讓徹兒同程姑娘拉近一些距離，又將話頭咽下了。亦笑著附和道：“本宮也覺得不錯。”

就這麽，一行人浩浩離了流雲臺，到了沁梅園。

姜雪容對這些事并不關心，大家走，也跟著走，只要跟著蕭明徹就。只是臨走前，想著到了外頭，天地空曠，總沒人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太子良娣，便又悄悄往袖中藏了一塊點心。

沁梅園與流雲臺并不遠，走過來不過花了半刻鐘。

宣帝與皇後走在最前，蕭明徹走在他們之後，姜雪容跟在蕭明徹邊。皇後想到什麽，招呼程沅：“你過來，來本宮這兒，讓本宮仔細瞧瞧你。三年不見，還是變了一些。”

程沅瞥了眼蕭明徹影，有些怯地走近至皇後手邊。皇後左手拉住的手，程沅便剛好與蕭明徹站在一塊。

“你變瘦了許多，看來禮佛的日子定然過得很清苦吧。”皇後說著話，眼神有意無意往蕭明徹上瞟，“徹兒，小沅此番回來，你還沒見過吧？這會兒正好跟人家打個招呼，你們小時候可不錯呢。”

程沅擡眸，看向蕭明徹，他刀削般的廓沒在半明半暗的線裏，那雙漆黑的眸子終于看向了自己。有些興，又有些許害怕，匆匆對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臣見過殿下。”

蕭明徹嗯了聲，并未多說什麽。

關于程沅，蕭明徹對的印象就是一個伺候在太後邊的小丫頭，跟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妹妹一般。他不知道皇後為何要說他小時候和程沅不錯，或許只是一種外說辭。

皇後本意是引出一個話頭，讓他們二人聊下去，可蕭明徹本不主說話，就這麽把人家姑娘晾在一邊。

真是木頭一塊！不開竅的木頭！

皇後在心裏搖頭，拉著程沅繼續說話：“小沅，你在那邊過得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

程沅含笑搖頭，乖巧答話：“回皇後娘娘話，臣并未覺得不習慣。此番回京，倒是覺有些不習慣了。”

皇後道：“你畢竟三年沒回來了，不習慣也尋常，京城這三年的變化還大的。對了，徹兒，你這兩日不忙吧？空帶小沅去城中各逛逛，悉悉。”

蕭明徹擰眉不解：“母後，兒臣久居東宮，對宮外的事并沒那麽悉。若是要帶程姑娘出去逛逛，或許楚當風更合適。”

皇後道：“那你就和當風一起，帶小沅出去逛逛嘛，人多也熱鬧。”

楚當風和蕭明徹也算得上一起長大，因而和程沅也算認識。程沅聽到楚當風的名字，笑了笑道：“那臣便先謝過殿下與楚世子了。”

皇後一唱一和道：“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蕭明徹看一眼，明白這事兒推不得，只好應下，不過心裏覺得浪費時間。

程沅聽他答應了，心下松了口氣，又湧起幾分竊喜。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沁梅園。

宮人們已經提前過來點了燈，待一行人進來，只見園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將園中梅花的綻放映照得一清二楚。宣帝停下腳步，喟嘆一聲，詩興大發，當即作詩一首。

可惜水平仍是那般，衆人笑著誇過一番，便至下一位。

宣帝看向蕭明徹：“太子，你來作一首。”

蕭明徹的文采斐然，這一點無人質疑，他略略思忖片刻，而後作詩一首。與宣帝的那首詩比起來，實在勝過百倍。

宣帝拍手好：“不愧是朕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那接下來，二皇子，你也來作一首吧。”

二皇子很快也作出一首詩來，雖比不得蕭明徹，卻也比宣帝的詩好。

二皇子之後，幾位皇子依次作了詩。宣帝意猶未盡，又將目看向後宮嬪妃。

皇後今日有心捧程沅，便道：“本宮記得小沅的詩寫得不錯，小沅也來一首吧。”

程沅謙虛道：“娘娘謬贊了，那臣只好鬥膽獻醜了。”

程沅擡眸看向梅花，不多時，將自己的詩詠誦出來。

程沅的詩只比蕭明徹的差一些，至于其他人，都被比了下去。

宣帝又一陣拍手好：“好好好，程丫頭這詩作得真不錯，朕要賞你！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程沅仍是謙遜：“多謝陛下，那臣便請陛下賞賜臣一枝紅梅吧。”

“好！朕便賞賜你一枝紅梅。來人，去折一枝最好的紅梅來，賜給程姑娘。”宣帝道。

他們如火如荼地作著詩，姜雪容站在人群之中，將自己藏在梅樹的影裏，趁著衆人的注意力都在詩上，把藏在袖子裏那塊點心拿了出來吃。

唉，參加這種宴席實在太累了，姜雪容在心裏哀嘆。

又吃不飽，又得時時刻刻端著，還得陪著笑，最痛苦的是，時間還長，沒個一兩個時辰結束不了。有這時間，都能地睡一覺。

宣帝過了癮，索讓大家各自賞賞梅。蕭明徹一回頭，便見邊的姜雪容不知去了哪裏，他下眉頭，正提步尋人。

後的程沅先一步追上來，攔住他道：“殿下，方才皇後娘娘說的事，不會給您添麻煩吧？”

蕭明徹道：“還好。”

是有一點麻煩，但也不算太麻煩。何況有楚當風在，他慣會哄孩子，只需要把程沅丟給楚當風，一切也就沒什麽麻煩了。

程沅笑了笑：“那就好。”

蕭明徹又要提步，程沅又道：“臣鬥膽，不知殿下這三年過得怎麽樣？”

蕭明徹道：“好的。”

程沅有些失落，覺太子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冷淡，可從前分明沒這麽冷淡的。是因為分別了三年麽？還是因為他如今有了枕邊人？

程沅咬了咬，道：“臣還未向殿下道喜。”

蕭明徹一面答的話，一面目在園中搜索姜雪容的影。姜雪容第一次來這種場合，若是發生了什麽事，那可不好。

“孤何來喜事？”

程沅道：“殿下新得了幾位佳人，難道不算喜事麽？”

蕭明徹道：“這倒也算不上什麽喜事，若是來日孤娶太子妃，你再道喜也不遲。”

程沅聽得這話，心不由得突突跳起來，太子妃……他是什麽意思？是在暗示自己麽？

“若是沒什麽要事，孤先走了。”還未等程沅激多久，蕭明徹便說了這麽一句，而後提步離開。

姜雪容正在一棵偏僻的梅樹下發呆，繃了這麽久，覺有些累了，索面無表甚至有些垮著臉站著，這副樣子看起來不甚面，自然不能讓別人看見。只有銀蟬在一旁陪著。

銀蟬替看著周遭的人，若是有人來，便提醒，立刻變那個端莊的姜良娣。

“咳咳咳……”銀蟬咳嗽了聲，提醒姜雪容。

姜雪容趕打起神，裝作自己在賞梅花的樣子。

來人是四公主。

四公主才十三歲，見姜雪容在此，本來打算默默走開，可想到什麽，又故意說：“程姐姐和太子哥哥才般配。”

四公主當年與程沅關系很好，因而很喜歡程沅，也很仰慕的太子哥哥，便總想著他們倆可以作一對。可惜後來程姐姐離京，還為此傷心了好一陣呢，再後來，太子哥哥納了嬪妃，就更傷心了。

但是今晚，非常開心，程姐姐回來了，而且和太子哥哥還是那麽般配。

唯一礙眼的，就是太子哥哥邊那個人。

姜雪容眨了眨眼，沒想到四公主會突然說這麽一句，想了想道：“回公主，嬪妾也覺得殿下同程姑娘很般配。”

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直接贊同對方的話，就可以省去很多腦子。

話音才落，便聽得一句：“你說孤同誰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