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秋落地江城機場，找到來接機的司機上車。

路上給周佑川發消息，自己先回家，晚點帶他來見父親。

手機消息遲遲沒回，著悉的街景，掌心張得冒汗。

車子緩緩停在沈家庭院大門，看到了幾輛陌生的豪車。

握住把手開門，手機震了一下收到信息。

沈志遠發來的，【馬上回家】

沈宴秋愣了愣，下車剛好看到周佑川從里面出來。

忙上前詢問，“你怎麼在這？”

周佑川抬手幫擋太，語調懶洋洋的，“先來幫你分擔火力。”

另一只的發，臉頰，“你先進去吧。”

沈宴秋擔憂看了眼里面，“父親沒氣上頭吧。”

“沒，但我也提前做了準備。”

周佑川抬抬下頜，不遠站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隨時待命。

沈宴秋順著視線看過去，輕輕蹙眉。

佯裝生氣捶打他的口，“下次不準這樣了。”

周佑川著的拳頭，低頭住下親了一下，“遵命。”

-

沈宴秋推開家門，聽見客廳有一微弱的靜，是沈志遠的聲音，應該是在跟管家說話。

換了鞋，拖著行李箱往里走，“父親，我回來了.....”

聲音戛然而止。

客廳擺滿了周佑川帶來的禮品，管家正在吩咐傭人把禮品理掉。

走過去，將行李箱放下，“管家，把箱子和這些東西都送到我房間去。”

管家正在為價值連城的東西扔掉而可惜，連連點頭，“好的，小姐。”

沈志遠抬起冷厲的眼睛，“你過來。”

沈宴秋手指微微曲起，沉重的思緒涌上來，心本能的這種威嚴迫。

但這次不畏懼。

走過去，站在旁邊，“父親。”

沈志遠上下打量過。

四年余沒見，上褪了稚氣，模樣氣質更像的母親，特別是那雙眼睛。

倔強堅韌，著不服輸的勁。

可惜，這種勁，用錯了地方。

他下顎繃得，“還記得你離家前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自然記得。

他說，什麼時候離婚，就什麼時候回家。

沈宴秋抿抿，聲音平靜，“記得。”

沈志遠冷哼一聲，“那你做到了嗎？”

繃著不說話。

沈志遠拿起沙發邊的拐杖，怒摔了一下，“四年，四年時間還不夠？”

“我看你是離了管教，無法無天了。”

他緒激，臉上染著慍。

沈宴秋垂眼與他對視，一字一頓清晰地說，“父親，您一直以來堅持的婚約，是母親想要的，還是您想要的？”

沈志遠仰著頭，氣息不穩，顯然沒理解的話。

繼續道，“母親當初定下這門婚約，是為了我的幸福著想，而您早就違背的初衷，您只是無法接母親離開，要從我上找到一點藉——”

“砰！”

桌上的茶盤被掀，滾燙的茶水濺灑一地。

沈宴秋沒有躲，距離近的右手被濺了一些，滾燙的刺痛。

這一聲沒嚇到，思緒反而愈加清晰。

沈志遠怒罵，“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竟敢這樣頂撞我！”

氣氛劍拔弩張，管家站在一旁，不知道該站哪一方。

只好趕讓人收拾地上的茶盤，去安沈志遠，“您消消氣，小姐這麼久才回來一次，您們有話好好聊。”

他揚手，怒不可遏，“這樣的不孝，不回來也罷！”

沈宴秋指尖掐得發白，轉上樓。

沈志遠對著背影繼續教訓，“你馬上給我辭去京都的工作，和周家人劃清界限，否則我不會認你這個兒！”

“可以了可以了，何必呢？”

管家連忙制止，“不要說這些傷人的話，您會后悔的。”

他輕輕嘆氣，喊來傭人，“去給小姐送燙傷膏，看看用不用去醫院......”

話還沒說完，樓道再次傳來腳步聲。

只見剛上樓的人，拉著剛被抬上去的行李箱下來。

形纖瘦，搬著24寸的行李箱都有些吃力，但沒有一刻停頓。

沈宴秋把箱子拉到平地，推起拉桿，頭也不回離開。

走得很快，院子的小路鋪滿鵝卵石，箱子被拖得晃來晃去。

下午快四點鐘，八月底的江城還是熱，風夾雜著燥意。

沈宴秋手臂有些酸脹，額頭出了點汗，被燙傷的皮還在刺痛。

仰頭看湛藍的天空，竟然覺到一解。

和四年前做決定后的覺完全不同。

這次，終于，不為難自己了。

沈宴秋腳步停頓，緒平復下來，拿出手機打算給周佑川發信息。

真沒想到自己回家后還要跟他去住酒店。

想來就覺得荒唐可笑。

指尖正在屏幕上打字，旁邊傳來低低沉沉的聲音，“周太太跟我堅持的時間差不多嘛。”

沈宴秋手指微頓，抬頭，看到周佑川深邃立的五，角彎著弧度。

他是沒離開嗎，還是走了之后又回來了？

周佑川手拉過來的箱子，視線在手上的紅印子停頓了下。

微微蹙眉，拉起手腕仔細查看。

“你是沒走嗎？”沈宴秋任由他檢查，往路邊看了看，那幾輛豪車已不在。

他確實沒走。

知道沈志遠肯定又會訓，怕傷心，怕為難，怕像之前一樣不要他。

所以他沒敢走。

“怎麼燙到了？”周佑川沒回答的問題，反問。

“茶盤翻了，不小心濺到的。”

周佑川猜到了景，側就要越過往里走，被沈宴秋拉住手臂。

解釋，“是我沒躲開才濺到的。”

周佑川睨著，“下一次就要砸你上了。”

“不會，他舍不得打我。”

干脆抱住他手臂，怕他真進去討說法，“父親在氣頭上，你再進去，他估計得氣得冒煙。”

“......”

周佑川沉默著，呼吸還是有些重，眉眼帶著冷。

僵持了一會，他才稍稍冷靜下來。

摟著的腰把人拉進，低頭吹吹手上的紅印，“疼嗎？”

沈宴秋搖搖頭。

他沉沉舒了口氣，牽著的手拉著行李箱往停車的方向走。

斜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時而靠在一起，又分開。

他突然問，“我問你個問題。”

側眸，長睫煽，“什麼？”

“如果我和你爸打起來了，你幫誰？”

“......”

沈宴秋突然想笑，但認真回答，“他打不過你。”

“你別管這些。”周佑川腳步停下來，抱著肩膀，“快說。”

彎眸，看著他的神，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心里原本的一點霾也全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