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葉玉利落地站起來，走向靈芝，圓溜溜的眼珠盯著上的包袱。

靈芝解下包袱，給葉玉。

“你清算一下數目，看看對不對。”

葉玉也不客氣，這是冒了巨大的生命危險賺來的，得好好細瞧，一分都不能。

坐在團上，打開包袱。

里面是一舊、一尊玉佛、一本書，還有幾塊碎銀。

一沓整齊的銀票被舊包裹著。

葉玉手指飛快清算，不多不，正好一萬五千兩。

笑著重新站起來，把包袱挎在上。

“沒問題，我先走咯！”

雖假死功，但葉玉知到明里暗里還有許多人在打探的蹤跡。

那王聞之工于心計，肯定不會相信就這麼死了。

葉玉得抓時間離開，靈芝開口住。

“等等！”

葉玉回眸，“還有何事？”

靈芝原本還想提一衛家給辦喪儀的事。

短短兩個多月的相，明眼人都看出來，那衛云驍對懷有愫。

但看著葉玉清澈的明眸，一雙狐貍眼只有收到錢財的喜悅，不含半點不舍。

靈芝想了想，覺得還是莫要多比較好。

“沒什麼，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葉玉笑起來，拍著脯道：“那是！“

“演戲，我是專業的！”說完，葉玉驕傲地豎起大拇指。

似是想起什麼，走上前一步，好奇道：“哦，對了，蘇衛兩家到底有什麼不可化解的舊怨？”

先前靈芝閉口風，從不肯告訴。

衛家人時常拉拉什麼蘇衛仇怨，卻沒一個人告訴發生了什麼。

一問就全都避而不談，他們越瞞著，葉玉好奇心越重，心頭的。

況且那衛云驍脾不壞，位高權重，長得不錯，人還好相的，蘇家小姐怎麼會不愿意嫁過來？

靈芝想了想，左右已經完任務，就要離開此地，告訴也沒什麼。

“家主曾在朝堂上污蔑衛家老太爺職貪污，衛家老太爺為證清白，在金殿撞柱而亡。”

也正因此時，蘇賢重雖有從龍之功，卻被外放當一地郡守，無法留在長安。

葉玉聽著，愣了愣，兩霎時酸，兩只手扶著門框才站穩。

要命了，這算什麼舊怨？

簡直就是深仇大恨！

想起自己在衛家的行舉，了自己的脖子，嗯，腦袋還在就好。

得知真相的葉玉連夜購置一匹老馬逃離長安，跑得越遠越好。

要是知道是如此舊怨，打死也不敢嫁進衛家。

幸好小命還在。

＊

離開長安半月后，死訊終于傳到蘇家。

蘇賢重聞之大喜，撇清與衛家的關系，他專心輔佐懷王，供送財珠寶，冶鐵造。

因衛云驍“重傷痊愈”，長安的水越攪越混，懷王一派也得了息之機。

喪事布置的奠儀早已撤下，但一死寂始終繚繞在衛家，人人對夫人之死噤若寒蟬。

近來，衛云驍加派人手，命石硯查找害死蘇蕓的真兇，多日過去，毫無進展。

夢中時常聽見那子喊冷，自己卻無可奈何。

連續多日睡不好，他上的暴躁戾氣更重。

王家宅外。

王聞之走出家門，余瞥見不遠的巷子口有人影閃過。

他勾輕笑，衛云驍還是懷疑到他上了。

他撣一撣擺，邁上馬車。

酒樓中。

今日，劉景晝與王聞之設宴款待衛云驍。

近日來，王宅外時有份不明之人徘徊。

王聞之清楚衛云驍對他疑心未消，礙于沒有證據，這才僵持著。

既然他找不到證據，那他就幫他一把。

不到片刻，衛云驍來了，他面容清癯，眸渙散，不復往日神。

劉景晝一瞧便知曉他的傷心之。

他當初回到長安贈禮時，知道表兄不喜那蘇氏，他好心勸，他還聽不進去。

如今步了他的后塵，失去才知痛苦。

這下好了，他們三人湊了三個鰥夫。

劉景晝吐一口氣，看見他這樣也不好再怨怪，淡淡道：“表兄，節哀。”

如今陛下病重，他不再演繹那平衡木，明晃晃地與寧王一派來往。

衛云驍朝他點點頭，與王聞之對視一眼，眼眸閃過一抹復雜之。

“聞之好雅興，尋我來是為什麼？”

王聞之淺笑，“衛兄近日心不佳，我同劉兄設宴寬你，同時，也是給你送一些與夫人之死有關的證據。”

衛云驍聞言，正道：“什麼證據？”

王聞之拿出一本賬冊，那是他許久之前就已經收集好的，苦于證據不足，難以拿出。

“這里面是江杭郡守蘇賢重斂財造，運送給懷王的明細賬目。”

衛云驍連忙坐下翻看，在蘇氏嫁衛家后，便沒有記錄。

在蘇氏死后半月，蘇賢重又開始運送財兵。

這說明……

王聞之開口：“蘇家與衛家聯姻，想要離懷王一派，懷王派人謀害蘇蕓，企圖斷了蘇衛兩家的姻親，威他繼續謀事。”

衛云驍不可置信道：“你是說我妻之死與懷王有關？”

王聞之沒回話，不疾不徐道：“那兩名賊人故意說是我殺害夫人，不過是禍水東引，挑撥離間。”

“我知衛兄一直在懷疑我，這幾日沒有辯解，多說無用，只想收集證據呈給衛兄，以證清白。”

他說得誠摯且在理，衛云驍信了幾分。

結合蘇家爽快嫁，以及往日蘇蕓說自己不知蘇衛兩家舊怨，父母只好好相夫教子……

所有細碎痕跡串聯起來。

衛云驍自行腦補了一場蘇蕓以自為求和的棋子，委屈嫁衛家拯救家族，卻被心狠手辣的懷王謀害，又把兇手嫁禍給好友的戲碼。

衛云驍心頭一。

王聞之再言：“我與蘇蕓素不相識，又如何會害？況且，是衛兄之妻，某又豈會做那禽之事？”

衛云驍沉凝片刻，他們一個長于南邊，一個生于北方，的確沒有相識的可能。

他嘆惋道：“聞之，是我誤會你了。”

王聞之苦笑著舉起茶杯。

“衛兄喪妻，不宜飲酒，我以茶代酒，此間恩怨，就此了結。”

衛云驍心中愧疚，不枉二人相識一場，自己卻被賊人蒙騙，如此輕易誤會聞之。

看他沒有計較，二人遙相飲茶，此間齟齬就此解除。

王聞之著杯子，指腹輕輕敲著杯壁。

賬冊是真的，但后面續上的是假的，真假半摻。

真假不重要，他不與衛云驍作對。

此舉目的只不過是解除衛云驍對他的猜忌，移花接木，把矛盾轉移到懷王一黨上。

政敵，就是用來栽贓陷害的。

那小狐貍離開前給他留下這麼大的坑。

想要填上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