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宋韻把他們各自的戶口本都放到枕頭下,明早他們先去看爺爺,民政局開門后領取結婚證為合法夫妻。
再把小紅本拿到爺爺的病床前。
想,這也是爺爺的心愿。
天剛蒙蒙亮時,程亦錚的手機突然響起,他聲音沙啞的接通手機,“喂。”
“阿錚,你爺爺...過世了——”
程亦錚吸了一口氣,眉宇間剎那云籠罩,“怎麼這麼突然,昨夜不是說見好了?”
“就是突然不行的,昨夜的回轉有可能是回返照!”
老爺子咽氣后就被送到程家祖宅的靈堂,宋韻和程亦錚直接開車去程家祖宅。
時間尚早,老爺子去世的消息發出去后,只有程家人到場,吊唁儀式安排在了下午。
程亦錚和宋韻從車上下來時,程亦哲的車也剛好停下,三個人前后腳邁上石階。
“大爺,三爺你們到了。”管家哭紅了眼,“宋小姐,人不宜去靈堂,您跟著眷去后院吧。”
宋韻眼睛紅彤彤的,哽咽的‘嗯’了一聲。
程亦錚指間夾著一支燃燒著的煙,在聽到宋韻哽咽的剎那,眉宇間冷意消散了些。
他低聲,是安的口吻,“去吧,我替你去看爺爺最后一面。”
管家引著程亦錚和程亦哲往靈堂走,他拿了三炷香遞給程亦錚,程亦錚先去給爺爺上香。
管家又給程亦哲遞香,了一下眼睛,“老爺子走得急,沒來得及代幾句,他這幾天病了里一直念叨著對您有愧疚。”
程亦哲接過三炷香,眼底鋪開一層暗影,“爺爺自待我不薄,三年的眼疾,我已經痊愈了,我也早說過不怪他。”
“你一向孝順。”老四程世輝嘆了口氣,“親自照料老爺子,還為他嘗藥,我們做叔伯的也比不上你這份孝心,老爺子臨終之際叨念著你,對你有愧,也是人之常。”
程世輝這一輩都是碌碌無為,
老爺子不肯在他們這一輩中選人繼承家業,偏偏要將繼承人設在孫輩里,前有程亦哲,后有程亦錚,就從來不肯給他機會。
最不顯山不水的人是老大程世勛,看著最中庸最守家規,實際是暗箱作給自己積累家財,結果被程亦錚揭,虎父無犬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披著羊皮的狼,大致就是程世勛父子這樣的。
程世輝不聲的道:“可惜,你父親還在法外就醫,不能趕回來見老爺子最后一面。阿南這一年多也留在南非歷練,正在往回趕的路上。”
程世輝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說這些話何嘗不是在攪程亦錚和程亦哲的關系。
果然,程亦哲上香的作略有停頓。
老三程世友睇他一眼,“老四,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程世輝輕哼一聲,他又沒說錯什麼。
只是余瞥見程亦錚走過來,他一口氣噎在嗓子眼,給憋了回去。
盡管程亦錚一個字沒說,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但要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是讓他閉,好,閉就閉,不說話總行了吧?
程世友低聲提醒他,“你現在說這些酸話有什麼意義,爸在世時雖然沒把重擔給你,何嘗不是對你偏寵,讓你做一輩子閑散王爺,吃穿不愁,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程世友給程世輝遞香,“去給爸進一束香。”
行,程家太子爺和大爺進完香,才到他這個四叔,他在程家的地位由此可見,低到塵埃里了。
可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如果當初當上家主的人是他,哪里還需要看他們幾個的臉。
程家男人番上完香,管家又拿來紙錢。
程世勛不在,程亦哲是大房長孫,燒紙錢的事,他必須做。
程亦錚原本退任家主,可這個時候,他也得站出來,接過家主之責,跟叔伯輩和程亦哲一起。
“爺爺是里念叨著大哥含恨而終的。”程亦錚往焚燒桶里丟紙錢。
程亦哲將紙錢放進去,“阿錚是怪我了?”
“又不是你死爺爺,我怪你什麼?”
程亦哲修長手指不可察覺的蜷了一下,“恨爺爺去世的不是時候,耽誤你娶宋韻了。”
程亦錚面無異,清冷道:“總不能爺爺挑個日子再走,未免太不孝了。聽說家宴那日大哥沒有席,直接去樓上臥室看的爺爺,也是在見了大哥之后,爺爺突然高燒不退。”
兩個男人的氣場都太強悍了,不相上下。
程亦哲面部無波無瀾,“你懷疑我?”
程亦錚所幸把話挑明,“你跟爺爺說過什麼你心里清楚,窗戶不是你故意打開的?”
程亦哲沒有任何猶豫,“不是。”
程亦錚把一大把紙錢全部投進去,火勢轟的一下,他聲音又沉又冷,“最好不是!”
程亦哲顯得有些不耐煩,皺了皺眉,“還有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你,程家的規矩,喪事兩年,不可嫁娶。”
“規矩都是人定的。”程亦錚意味深長的說,“況且,一個破家規,我想遵守就遵守,不遵守,它在我面前就形同虛設。”
程亦哲轉頭,瞥他一眼,“你是可以打破家規,反正離經叛道的事小韻也不是第一次陪你做,你愿意委屈了,這麼做也無妨。”
程亦錚回視,臉驟然一冷。
素白的靈堂雀無聲,只有火焰噼里啪啦,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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