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抬頭看到程亦錚的臉，氣焰瞬間降了一半。

程亦錚面沉如水，垂下的眸里一片冷，面對田玨，連平日面對長輩那兩分客套都消失了。

“你們怎麼在這里？”

程伊看見隨行保鏢手里的行李箱，急中生智，“我們、我們自然是來接你出院的，三哥。”

其實是來割痔瘡的，并不知道程亦錚今天出院，否則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下這樣鬧。

程亦錚扯了下，冷冰冰的，毫不留，“我什麼時候說過用你來接？”

程伊臉僵，“三哥，你不會還想袒護吧？確實沒打我，可撞了我，沒事，我傷了，總得給我一個代吧！”

程亦錚視線掃過去，上下打量宋韻

，確認好端端的，確實沒傷。

保鏢已經清空看熱鬧的人，形人墻阻絕外界視線，周圍安靜下來，宋韻的右手依然繃著，像握著什麼東西。

程亦錚走過去，拉過手腕，“是什麼？”

宋韻手指下意識收攏，想往后。

程亦錚不由分說把的手拽回來，低頭，一一掰開手指。

翡翠滿綠的澤隨之一點一點顯出來，躺在白皙的手心。

手心的，溫潤，小小的形狀，可惜，斷裂了。

白皙的脖頸尚留勒痕。

他神冷凝：“程伊摔的？”

程伊脖頸冒了一層冷汗，“我不小心的，我可以雙倍賠償！”

宋韻眼尾發紅的低斥：“你賠不起！”

程亦錚安的了腕心的，回頭問程伊，“你不小心？這條項鏈常戴在頸間，你是怎麼個不小心！”

程伊被程亦錚目震懾，突然啞口。

田玨求，“阿錚，一條項鏈而已，我們還是賠得起的。”

程亦錚哂了一聲，“你們坐吃三叔家財，一條項鏈在你們眼里不值分毫，可在別人眼里卻有不一樣的意義。”

他吩咐冷春，“去監控室要一下監控，還原一下事實，看看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程亦錚語氣不善，程伊知道如果看到監控，就坐實了故意摔碎宋韻項鏈的事，不明白，一條破項鏈宋韻有什麼好寶貝的。

難道是三哥給的定信，可是那麼小的一塊翡翠，也不像三哥手筆。

程伊忙停，“三哥，不必去了，是我不懂事，我不跟宋韻計較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程亦錚神冷下來，“你不計較？可是，我要計較了！”

醫院門口突然快步沖進來一波人，保鏢讓開位置，為首的警員發現了程伊。

“請問，是程伊士嗎？”

程伊看見一群藍警察嚇得臉都白了，如老鼠遇見貓，“我、我是，你們什麼事？”

為首警員出示了自己的警證，“您涉嫌一起故意傷害罪，請跟我們走一趟！”

程伊抖如篩糠，“你們無憑無據，我憑什麼跟你們走？我不去！”

警員臉冷了冷，拿出一張照片，“認不認識這個人？”

是那個機車男。

程伊矢口否認，“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不認識為什麼你的賬戶會有一筆五位數的款打給他，他被抓獲后也供認出是你指使，而且害者就是在這家醫院就診，傷我們已經鑒定過，想要辯解的話，您可以留到警察局去說。”

程伊腳下一，險些沒站住。

田玨扶住搖搖墜的程伊，臉上驚恐不已，“我兒到底犯了什麼法律，才二十出頭不可能做壞事的！只是個孩子！”

程亦錚聲線幽冷，“十八歲就已經年，都二十多歲了還把潑硫酸當作兒戲，多歲才算長大？”

田玨不可思議，“伊伊，你對誰潑硫酸了？”

“我……”程伊懊悔不已，立即求饒，“媽、媽你救我啊，我可不想進監獄，那種地方我怎麼能待得了呢，一分鐘都不行。”

警員認出了程亦錚，跟他頷首，“程先生。”

男人一臉鐵面無私，“帶走吧，法律面前，誰犯錯都是同罪，不可姑息。”

程伊聽見這話猶如當頭一棒，的世界徹底轟塌，以前怎麼玩，怎麼壞也從沒想過會犯法律，原來還有法律這回事，不過，怎麼可以坐牢呢？

不住的求饒，“媽你救救我，三哥你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不要！”

程伊被警察帶走，除了仍不可置信瘋狂追出去的田玨，所有人都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程伊猙獰的影消失，周遭歸于平靜。

宋韻問程亦錚：“是你提供給警方我的傷報告？”

程亦錚皺眉，“還有蘇巖的，他比你更重，如果不是他，你就會毀容，這比挖我的心還痛！”

宋韻震撼在程亦錚最后一句話里，平靜下去的心又震起伏。

……

宋韻從醫院出來，程亦錚的車就跟隔了幾個車位。

他換了車，是一輛加長款的紅旗，說明程亦錚已經在中原集團掛職赴任。這款國產轎車一出現，在豪車云集的停車坪也是獨樹一幟。

“坐我這輛車嗎？”

上午的霧氣未散，他佇立在稀薄的線里，越是淺淡的暈，照得他越是一病愈后的俊。

宋韻在腦子里搜索拒絕他的話，“我、我開車過來的，接小唐出院。”

程亦錚一手夾著煙，一手拉車門，視線越過車頂棚，向車水馬龍的長街。

他分明不看，可他的每一寸，他曝在日之下起起伏伏的膛，他每一下息，都在不加掩飾地擊穿，碎。

“車鑰匙。”

宋韻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重復一遍，“把車鑰匙給我，我讓人送小唐回去，我陪你去把翡翠修好。”

宋韻暗淡的眼眸有了亮，“能修好嗎？”

“我認識一個手藝湛的修復師，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