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站在門外，拍了幾次門，也喊了幾句，屋里始終是冷冰冰的沉默。

他焦急地看看四周，確認這會兒家里傭人都睡下了，姜瑤也在樓上沒靜之后，便近門，輕輕敲了兩下。

“老婆……你氣夠了沒？”

里面沒回應。

姜父了，主低姿態：“我說錯了話，不該總想控兒的人生，我是老糊涂。這麼些年，還好老婆大人英明神武，永遠都看得清，拿得準，要是沒有老婆大人，哪里還有現在的我。”

門后還是沒靜。

姜父繼續，聲音放得更輕了點：“老婆，你是我心里永遠的白月，就算兒現在都這麼大了，我還是你得不行。老婆，你別生氣啊，你一生氣，我整個人都慌了。”

“你要是不聽我說話，那你打我好不好？你要是嫌打我手疼，那我自己打自己行不行？老婆，你說句話啊。”

姜母已經無于衷。

姜父實在急得沒辦法。

他把心一橫，看了看四周，確認這會兒家里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出現在這里，便一咬牙，直接跪在門前。

“啪——”

“啪啪——”

姜父給了自己好幾個子。

邊打，他邊著門問：“老婆，你聽見沒？你要是沒聽見，那我再打響一點，打到你氣消了為止，好不好？”

他說著，又給了自己兩個子。

個個都清脆響亮。

門里面終于有了靜：“行了，認錯就是認錯，總得拿出態度來。”

“我錯了，”姜父趕道歉，鄭重保證道，“我以后再也不提聯姻，再也不在這種事上瑤瑤了。兒想干嘛就干嘛，嫁誰就嫁誰。不嫁也行，想在家里一輩子，那我就多掙點錢，給咱兒留足夠的錢。全聽的。”

門后，終于傳來姜母的嘆息聲。

下一秒，門“咔噠”一聲開了一點。

姜母探出個頭，臉還繃著：“你剛才說什麼，都當著我再說一遍。”

姜父一看到姜母，那雙已經有了歲月痕跡的老臉，立刻笑開了花。

他立刻豎起手掌，指天發誓：“我保證，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提聯姻的事了。瑤瑤想怎麼樣都行。咱們家你最大，瑤瑤第二，全家就我最小。”

姜母冷哼一聲，轉走回房間。

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門也沒有再關上。

姜父咧一笑，立刻屁顛屁顛爬起來，進了屋，順手把門關上。

“老婆我就知道你心，見不得我苦。老婆……”

“閉，你不許上床。”

“好好好，我不上，今晚我打地鋪。只要你不趕我走，怎麼著都行。”

臥室門關得嚴嚴實實，屋里后來又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

而此刻，已經進夢鄉的姜瑤則睡得一點也不踏實。

做了個夢。

夢里，如愿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杜明謙知道了，哭著過來求。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面前哭得像個沒要到糖吃的孩子。

可表現得很冷漠，看也不看一眼，還讓他以后不要再來找。

杜明謙傷心絕，最后哭哭啼啼地走了。

之后也遵守承諾，果然再也沒來找過。

而的生活也沒有多大變化，事業照舊，朋友照舊，一切都回到正軌。

很滿意這樣的生活，暗自慶幸自己做了明智的選擇。

直到有一天，接到了杜明謙的結婚請柬。

紅底燙金的請柬，赫然印著杜明謙和別人的名字。

拿到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只是淡然地掃了一眼，便把請柬扔到了一邊。

以為會忘記這件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卻把杜明謙結婚的日期記得格外清楚。

等日子到了他婚禮那一天，如期赴約了。

婚禮現場場面很大，布置得富麗堂皇，一看就是花了不心思和錢。

是看到婚禮的排場，就知道，杜明謙很他老婆。

奉上禮金，笑著和杜明謙打招呼，和他說新婚快樂。

新娘戴著頭紗，看不清新娘的臉，但也能看出來婚紗價值不菲。

來參加婚宴的人都說，新娘長得漂亮、氣質好，和杜明謙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姜瑤聽見了，只笑笑，不以為然。

而對于這樣的恭維聲，杜明謙卻很用。

他笑得特別開心，整場呲著大牙，眼睛都彎得沒了，角都快咧到耳朵邊了，跟二傻子似的。

姜瑤在心里沖他翻了個白眼，心想，杜明謙這人，可真沒出息，不就是結個婚麼，能樂這樣。

杜明謙一桌桌敬酒，敬到姜瑤時，他頓了下，然后雙手舉著酒杯，特別衷心地說：“姜瑤，這杯要特別敬你。”

“謝謝你當年沒嫁我。”

“如果不是當年你全，我哪里會遇到真。”

姜瑤站在他對面，清楚地看到他說這些話時，眼底真實意的激。

他是真的激的不嫁之恩。

彎了下角，努力出一點笑，端起了那杯喜酒。

杜明謙依舊很煩，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大多是說他和新娘有多恩的話。

姜瑤沒注意聽，只覺得煩，仰頭干了那杯酒，想趕打發他走。

烈酒，才發現，那酒味苦得發。

太難喝了。

從來沒喝過這麼難喝的酒。

向來不是能忍的主兒，當場就黑著臉，冷冰冰吐槽：“我看你這婚禮排場大，怎麼就買了這麼難喝的酒？這點喜酒錢你也省，摳不摳啊你。”

杜明謙聽了，并不惱，依舊滿臉是笑：“這酒，是你選的呀。”

姜瑤一愣：“我選的？”

“對啊，就是你選的。不僅是喜酒，今天整個婚禮都是你親自挑選的，婚紗也是你喜歡的。你看，你自己選的，我都照辦了，你怎麼還嫌棄上了呢？你到底是嫌棄酒難喝，還是你舍不得我，心里苦啊？”

姜瑤皺眉，正準備反駁。

什麼舍不得杜明謙？

很舍得，好不好。

要是舍不得杜明謙，當初會那麼干脆地打掉孩子？

剛張開，新娘也走過來和敬酒了。

為了喝酒方便，新娘緩緩掀開了頭紗。

五姣好，容艷麗的人兒雙手托杯，沖笑得一臉溫。

“今天是我和阿謙大喜的日子，來，我敬你。”

姜瑤沒有喝這杯酒。

因為，整個人都呆住了。

站在面前敬酒的新娘，有一張和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