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明理,25歲,意外車禍亡。
死前往的友名蘇珊。
車禍發生后,過失方賠償五十萬,私下和解。和解書由單明理的弟弟單懷簽字。
同年單懷購房。
“大明星,要我說,這筆錢他肯定是私吞拿去買房子了。二十多年前,房價沒這麼高,五十萬!買一個房子再裝修都用不完!后頭還娶了個老婆,這分明是吃他哥的人饅頭!”
單卿山一張張翻過資料和照片。
照片上的單明理笑容明。
往后還有車禍現場的照片。
“大明星,我這資料夠細不?順便送你一個附加的。單明理出事以后,這個蘇珊……”他點了點照片上的人,“從學校請假,失蹤了。”
單卿山把資料收起來,錢遞過去。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拿錢辦事的。以前都在一起混的,您給這發財的機會,我還得謝您,放心,我很嚴。”
單卿山“嗯”了一聲,帶著資料回到房車。
碎片一樣的東西卻仿佛有看不見的線,拉扯著單卿山的思維,生拉拽地將他扯向一個讓他驚懼的真相。
單懷有多險,惡毒,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但單卿山無法相信,村里的大家,相依為命的,為了不拖累他而自殺的……
那些人……
那麼多人……
慈善和藹的背后,都是險和毒辣。
單卿山把那份資料在房車的最深,仿佛這樣就能擺。
但噩夢開始侵擾他。
他有時候會夢見母親移別,和單懷滾在一張床上有了他,而他真如單健說的那樣,是一個野種。
更多的時候,他夢見自己考上了大學,被村里所有人歡送著,到了村口。
蘇珊和單明理來接他。
可沒等他走出一步,他就被無數尖刀貫穿。
偶然有一次,單卿山在劇組上了一出難產的戲,當天晚上就夢到了蘇珊難產。
全是。
到都是。
他在海里溺亡。
一圈人冷眼旁觀。
手機震,全是來自周崇的消息。
很正經的一句,【卿山小寶,你是不是很忙?】
往上翻全是沒回的,不正經的消息。
【天空一聲巨響,老公閃亮登場】
【不回是什麼意思?擒故縱?】
【你知道的,我對你這些小招數,向來是……】
【見一個上鉤一個】
【不用釣,我直接送了】
……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周崇的消息,就像那一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周崇那一句,“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沒有搞清楚,怎麼和他回家?
他本來就難以說服自己去面對周崇的父母。
現在恨不得躲起來。
單卿山靠在車廂,看被雨斜打的車窗。
似乎是因為雨,燈,人影,混雜的就像是一個打翻的料桶,牽扯著他的神經,攪在一起,攪濃重的漆黑。
又似乎不是因為雨。
這個世界本就惡臭而又腥臟。
周崇:【你有沒有好好休息?我能不能去看你?】
單卿山看著手機屏幕,眼眶一點點潤,像被人去脊梁一般,把頭到手機上,聲音里帶著不易覺察的委屈和無盡的痛苦。
但只有手機知道。
“周崇,我睡不著,我不敢睡……”
過了一會兒,玲玲輕輕敲了敲車窗。
“卿山哥,你在睡覺嗎?”
“有什麼事?”
“周總說,讓您回一下消息,不然就帶著黑卡殺過來把影視城買下來。”
玲玲很擔心單卿山,但接到周崇的電話,聽到這麼一句的時候,狠狠吃驚并興!
我的大明星老板,竟然有個霸總男朋友!
我磕!
“仇玲。”聲音很冷,“你是誰招來的?”
玲玲頭皮一,“對不起,卿山哥,我下次不會了。”
單卿山沒再說話,在車猶豫了很久,才給周崇回消息。
玲玲在車外很擔心。
外面很熱鬧,但是單卿山好像知不到。
-
單卿山去了一趟醫院,開了安眠藥。
給他開藥的醫生還推過來一張心理醫生的名片。
“雖然我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平常我接的病人也不,建議你去看看。”
單卿山沒有去。
醫生開的安眠藥讓玲玲松了一口氣。
最近單卿山睡眠越來越,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很多事也變得遲鈍,多虧了他素來冷淡,沒有人發現。
玲玲也不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睡不著?為什麼吃得那麼?為什麼比從前還要沉默?為什麼不能告訴周總?
現在有了安眠藥,玲玲覺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很快發現,藥沒用。
是單卿山不想睡。
玲玲急得上火,想搬救兵,又不敢。
只能吃了一百八十個雄心豹子膽,自作主張地跟劇組請了假,開車帶單卿山去了郊外散心。
單卿山不肯下去,就坐在車上,隔著玻璃看外面的景。
“卿山哥,你這樣能覺到風景嗎?”
“能看見。”
玲玲轉頭看到野花,想去采一把,回來從半開的車窗里看到單卿山睡著了,正沾沾自喜地以為是自己的功勞。
突然聽到車廂里,手機在放某個人的錄音。
“卿山小寶,起來吃早餐啦~再不起來,我就要做的事了哦……我要親了你……就知道你跟我裝,演技好爛啊,大明星。”
明明是一段起床的錄音,單卿山卻用來睡。
玲玲僵住,忽然很想哭。
單卿山這一覺睡了四個小時。
這一陣子最長的一次。
玲玲在外面都編了十幾個野花環了,能看得到的野花全被給薅了。
單卿山關掉手機上的錄音,看了一眼時間。
“日程表。”
玲玲連忙把自己的平板找出來,遞過去。
“卿山哥,你上次請假了兩天,這次我又給你請假了……接下來,任務可能有點……”
“下下周,空三天的時間出來。”
“啊?你要干嘛?”
“去找個朋友。”
單卿山說的朋友是沙哥。
接到單卿山電話的時候,沙哥特意外,在電話里調侃他半天,問他是不是名了就把他這個兄弟拋到了腦后?
單卿山提出見面。
那邊聲音就認真起來,“遇到什麼事了?”
“見面聊。”
單卿山開車過去的。
直接開到沙哥的家里。
饒是沙哥有心理準備,可看到單卿山心臟還是沉了又沉。
平靜蒼白的面,像是清楚了自己的命運,而奔赴刑場的死囚。
“你有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單卿山靜了兩秒,不回答這個問題,從車上拿了一份資料下來,遞給他。
“有些事想你幫我查一下,別人我信不過。”
沙哥把資料袋打開,問:“查誰?”
“我。”
沙哥抬眸,不敢把資料袋里面的東西出來。
單卿山從口袋里出了一盒煙,煙盒一晃,彈出了一煙。
他稔地遞過去,“我懷疑我是我大伯的孩子,我現在名義上的父親,是我周圍所有人聯合的欺瞞。”
沙哥的手在抖。
單卿山:“我懷疑我母親是被人殺害的。”
單卿山:“這件事折磨了我很多天,覺都睡不好。”
單卿山:“我想你給我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