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倒也不是什麼酒囊飯袋。
拿到了周崇的照片,順藤瓜看到了周崇的車。
近八位數的豪車,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富家子。
陶意識到——
單卿山傍上了一個大的!
他興地趕過來,卻撲了個空。
蹲了半個多月都沒有蹲到照片上的主人公。
陶坐不住。
“你那位爺呢?”
單卿山不理他。
陶:“這就斷了?”
單卿山沒說話。
陶被他這種沉默的抗拒態度,整得破防。
“八位數豪車!你還對他有意思,你都不知道抓牢?單卿山,你知不知道他們這種人指頭里面隨便一點,都能讓你一輩子吃喝不愁!”
“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我。怎麼?你還打算像四年前一樣,給我喂見不得人的東西,然后送到床上去?”
單卿山表幽冷。
陶想起四年前,打了個哆嗦。
那個爺要是能看上他,他就自己上了!
要是能和這種級別的豪門搭上關系,就能源源不斷地索求好。
比如:拿單卿山威脅威脅,借單卿山的手拍一些私照片,利用單卿山往爺邊送人,點機,報……
到時便是一人得道,犬升天。
陶不死心,又多待了兩天。
沒再看到那位多金的爺,公司又有事,才離開。
他一走,單卿山就徹底沉冷了下來。
掏出新手機,點進和周崇的聊天頁面。
消息還停留在打架那一天。
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他那樣的大爺,自尊心都高。
信誓旦旦地表白,以為勝券在握,都親了,結果被人退貨。
換做是單卿山自己,他也會生氣。
沒罵他一頓,給他使點絆子出氣都算好的了。
就這樣吧……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單卿山下心上的難,又把自己扔進影視城群演的洪流里。
他接了一個群演的活。
地方有點遠,回來的時候是黃昏。
單卿山走到樓下,意外地看到蹲在花壇邊上的周崇。
心被眼前的人撞了一下。
他手里夾著煙,沒,空氣里漂浮著煙味,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不知道在這里蹲了多久。
單卿山聞得出來,煙是他之前給周崇的那一款。
周崇看到他,緩緩站起。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我住這兒。”
“能搬。”
“我為什麼要搬?”
“因為我強吻了你。”
“……”
單卿山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猛地想起那天晚上的覺。
耳尖紅了,心跳也在加速。
他問:“來了多久?”
周崇把自己往慘了說:“早上就來了。”實際上中午來的。
“不是走了嗎?”
“我不走,你給我睡嗎?”
“……”
單卿山轉,往樓梯口走。
周崇一把拉住他,“走什麼,不是在吵架?”
“我沒有和你吵架。”
“那就是冷戰。”
“誰和你冷戰?”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發消息?”
“你也沒發。”
稚的像小學生吵架。
周崇卻忽然彎了彎角。
單卿山莫名。
周崇道:“你在等我給你發消息?”
單卿山一愣,心里有被他穿的窘迫和張,避開他灼人的視線,連忙甩開手。
周崇解釋:“我被你拒絕,了點兒致命傷,在療傷,同時手上的公司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有點忙。我每天看八百遍手機,看你會不會來挽留我一下。”
結果,沒有。
單卿山:“你到底來做什麼?”
周崇站直了,神認真。
“三月之期已到,我是來告白的。”
——“這是我們見的第三次,說喜歡確實草率。那你覺得多久可以?”
——“三個月。”
單卿山心口發麻。
腦海里幾乎已經有個聲音蹦出來,高聲吶喊。
答——應——他——!
周崇:“我不知道上次的表白在你看來,是什麼樣子,我復盤的時候覺得很糟糕。”
“也許你會把我的表白和掛鉤,和假意哄騙劃上等號。我就是想來告訴你,我喜歡你。”
“你把我拒絕了,我也還是想你。”
甚至因為單卿山連傍他的念頭都沒有,不貪慕虛榮,不諂邀寵,
而更了。
“我最開始想過放棄,但這個念頭冒出來以后我就沒有睡過好覺。我腦子里總會想,那你會喜歡誰?會對誰笑?會把你出租屋里的拖鞋買給誰?會牽著誰的手在夜里奔跑?會和誰接吻?和誰做?以后我們重逢,你是不是會牽著一個翻版,讓他喊我叔叔?你邊的那個人會不會對你好?”
“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我放不了。”
憑什麼放?
“我都還沒有追你。”
周崇走近一步。
認真的神讓他看起來有種生人勿近的高傲和迫。
說出來的話,卻很乖。
“單卿山,如果你沒有那麼排斥我的話,讓我追你。如果你不想……”
話音截住。
周崇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這一瞬間的緒太強烈,太洶涌,以至于單卿山呆怔地,忘記給出恰當的反應。
心口到指尖全都是麻的。
心是熱的,頭腦卻是冷的。
“抱歉。”
“為什麼?”
頭頂落下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不信你對我……”
“沒有。”
單卿山不敢看他,又重復一遍,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沒有覺。”
“不可能,那你為什麼……”
單卿山終于抬眸,“大爺,這里是影視城,是娛樂圈。”
是大染缸。
曖昧,金錢,,腥臭,骯臟,每天都在這里上演。
陶的手段他太清楚。
他就像里的老鼠,像附骨之蛆。
即便有權有勢,也不是周崇這樣明磊落的人可以抵擋的。
單卿山:“這里的大多都出自…寂寞。”
一句話推翻了他們之前所有的相。
周崇的臉頓時變得很難看。
單卿山不忍地垂下眼。
“你不要再來了。”
視線里的運鞋停駐了片刻,調轉了方向。
周崇說:“好。”
聲音不含一。
單卿山心口鈍痛,這才抬起眼,看向那個背影。
忽然意識到,他這一走,就不會再回頭。
心里好像有什麼地方徹底坍塌,碎石瓦礫折磨著他的心臟。
單卿山不控制地往前追了半步。
可也只是半步。
他只能放縱自己追出去這半步。
-
單卿山沒心思回去做飯,在影視城里像游魂一樣閑逛。
他和周崇明明沒走過多地方。
可單卿山覺得哪里都是他。
放下。
忘掉。
可走過,只是給記憶上。
單卿山回到出租屋,第一次覺得這個地方宛如冰窖,難以忍。
他靠在沙發上出神。
腦海里反反復復都是周崇蒼白傷的臉。
他起,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最深有個錦盒,里面躺著一枚陳舊的幣。
單卿山把盒子在心口。
得很,很。
盒子硌得他想哭。
他覺得老天爺憐他,卻又不徹底憐他。
得以遇見,卻只是遇見。
如果是在明年的這個時候,他絕不會讓周崇難過。
時間在流淌,可單卿山像定格了一般。
同層樓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隔壁的人又開始的夜生活……
單卿山遲鈍地意識到,大概很晚了。
手機在震。
他索著拿出來,劃通來電,到耳邊。
周崇的聲音清晰傳出。
“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