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愣住。

像個犯錯了的孩子，自責，無助又迷茫。

“對不起。”

目瑩瑩，不像道歉，像哀求。

手無寸鐵的站在那里，將自己一覽無余地暴在單卿山的面前任由置，好像輕輕一擊，就能碎。

單卿山不忍。

他不知道如何消解心的緒，不想聽到任何解釋，轉進了房間。單卿山坐在床沿，忽然覺得心力瘁，倒在床上發呆。

他看到周崇跟了進來，不敢打擾。

坐在門口。

看得到他的，最遠的地方。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周崇不敢離開。

哪怕單卿山此刻憤怒到拿刀子趕他走，他也不走。

周崇怕他想不開。

好在，單卿山沒趕他，只是翻了個，留了一個背影給他。

孤寂，落寞，痛苦。

單卿山躺在床上，目落在虛無的一個點，任由屋的黑暗將自己侵蝕，拉自己下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周崇已經走到了床邊。

單卿山轉，看到周崇拉了被子。

四目相對。

單卿山微訝。

消沉的緒都被他打斷了。

周崇只是愣了一下，就繼續被子給他蓋上，聲音消沉。

“我以為你睡著了，天冷，不蓋被子會凍到。”

單卿山沒說話，定定地看著周崇，他好像還想說什麼，但又把話咽了回去，神落寞，在黑漆漆的房間里，慢慢走遠。估計又要走到門口，坐在那里守著他。

單卿山心神微，說不清這一刻心底騰出的。

幾步就追上去，抱住了他。

“對不起，我話說得太重了。”

周崇只是一僵，立馬轉將他抱，頭埋在他的脖子里，接著就有熱淚滾進單卿山的脖子里。

“是我說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但是，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不住……我怕我會失去你……”

單卿山的心臟皺一團。

周崇的懷抱，周崇的溫暖，周崇的關心，周崇的害怕，一下子讓單卿山緒決堤，眼淚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一開始還能安靜地哭，最后本控制不了，在周崇的懷里哭出一聲困般的悲鳴。

周崇心都碎了。

抱他。

一句安的話都找不出來。

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害怕惹得他更加傷心。

等單卿山在哭聲逐漸收歇，周崇才敢給他眼淚。他用手著袖口，小心翼翼地給他。

單卿山哭過以后，心里好了些，稍稍避了避，聲音里帶著哭腔。

“你果然，很討厭。”

周崇慌了，眼淚也不了。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可以討厭我幾天，但之后，還是要喜歡我……也別討厭我太久……我寫檢討可不可以？打手心？罰跪？”

周崇抱他，像是抱住一個失而復得的寶，格外害怕失去。

單卿山骨頭都被他勒得有點疼。

他懷疑周崇用盡了全的力氣在抱他。

單卿山也用力回抱他，攥他后背的服。

“傻狗。”

他就算當時沒想到，冷靜了點也能想到周崇瞞的原因。

這次說討厭，是埋怨他害他哭這樣。

單卿山掙了掙，“服了，換一件。”

“哦，好。”

周崇手腳麻利地把自己被單卿山哭的服掉，隨便找了一件套上，站在單卿山面前，像一只等待主人下一步指令的大狗。

單卿山了紙，替他臉上未干的痕。

兩個年男人，在屋抱頭痛哭。

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你這次真的很討厭。”

周崇聞言立馬出了可憐的表，哀求地微微搖頭。

不要討厭。

單卿山了他的臉，不知道如何表述，想起他的話，仰頭親了他一下。

周崇眼睛跟點蠟燭似的亮了。

單卿山見他穿得單薄，這一會兒手都涼了，將他拉到床邊，展開被子給他披上。周崇順勢將他也裹進來。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單卿山靜了片刻，還是決定說。

“討厭你，不影響我喜歡你。”

周崇高興了。

單卿山：“不要有下次。”

“好。”

“為我好也不行。”

“好。”

“還有沒和我說的消息嗎？”

“還有一個。單明理車禍亡的賠償被單懷吞了買了房子，房子我弄過來了。”

單卿山憤恨，“我要他死。”

“好。”

“這麼干脆？”

周崇在被子試探地了單卿山的手，察覺到他手指微蜷，卻沒躲開，立馬握了上去。

認真道：“只要你一聲令下，我什麼都愿意為你做。”

單卿山毫不懷疑，要是他此刻要周崇從樓上跳下去，他一定跳。

單卿山看著他此刻的義無反顧，想起他被自己那句“我討厭你”刺痛的樣子。

“我要你多自己一點。”

周崇眼睛亮亮的。

哦~

卿山小寶心疼他了。

“那你多我一點~”

“好。”

周崇耷拉下去的尾又翹起來。

單卿山問：“除了這件事，你還有瞞著我的事嗎？”

他算是明白了。

“監獄旅游”四個字他都能說出來，分明就是在鉆不對他撒謊的空子。

周崇翹起來的尾又耷拉下去。

“也沒什麼……”

“所以有。”

周崇目下垂，小聲，“這個房子是我的。”

“……”

單卿山回手，“啪”一聲打在周崇的手背上，小小泄憤。

周崇不安，“你不會要搬走吧？”

單卿山反問：“我能搬去哪兒？”

周崇不說話了。

傻子才會告訴他能搬去哪兒。

單卿山暗嘆一口氣。

算了。

無傷大雅。

他也有事瞞著他。

“我的幣也是因為這件事拿走的？”

周崇還以為那幣是給的。

“嗯。”

“還給我。”

周崇拒絕，“我們不要了吧，我給你買個別的，大金鏈子還是護符？”

“幣！”

周崇只好起，把幣翻出來給他。

單卿山把幣放在桌子上，一看時間，竟然已經夜里三點了。

“我回頭找個盒子裝起來。”

“好。”

“我想去看看。”

“好。”

單卿山說完這些沉默了。

還是難過的。

“抱著我睡。”

聲音輕了好幾個度，大概是不好意思。

周崇聽到了，“好。”

“要我起床，我還有課。”

周崇看了一眼時間，皺眉，“請假吧。”

“不請，我不想停下來。”

人停下來就會胡思想。

他不想去想這件事。

周崇心疼不已，“好，我你，陪你一起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