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川出院那天，直接去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

富婆姐姐很瀟灑，毫不留地結束了這段婚姻。

離開民政局時，顧柏川想起在心里很久的事，終于忍不住問出：“芝芝，你那個孩子……真是我的嗎？”

富婆姐姐看向他，臉一怔，“你什麼意思？”

顧柏川抿不語。

富婆想到車禍那天，顧柏川有些消極的反應，忽而一笑：“原來你一直認為那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打心眼里并不歡迎那個孩子出生吧？”

“我……我確實懷疑過。”

顧柏川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擔心生下來若是長的不像他要被人嘲笑，所以他心里確實有過惡毒的念頭。

因此那天車禍發生時，他并沒有第一時間保護妻子，也沒有在車禍發生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妻子去醫院。

孩子流產后，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氣的，以為綠帽子掉了。

雖然他也清楚，人家之所以價數億還愿意跟他結婚，就是看中他好拿，想讓他給孩子當爸——可他心里依然不服，暗地對抗著。

他以為流掉了那個孩子，后面也許還能懷上他們自己的孩子，這樣就還能繼續維持婚姻。

但不料事發展本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顧柏川，你們家除了被你們趕出門的那個妹妹有腦子外，剩下的全都拎不清的糊涂蛋。之所以你們以前能飛黃騰達，躋名流，不過是靠著時代跟政策好，你們遇到了風口。所以這幾年經濟形勢一差，你們顧家就持續走下坡路。”

“可即便到這樣的地步，你們依然認不清形勢，依然既要又要還要！我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別說那孩子的確是你的，就算不是，就算我是為了給孩子找個爹才跟你結婚的，你也應該倍榮，并且對我恩戴德。我拿真金白銀支援你重振顧氏，就這還不足以讓你放下所謂的男人尊嚴？你居然想著既要花我的錢，還不半點委屈，憑什麼呢？比你年輕比你帥的男人滿地都是，你還真拿自己當蔥了！”

富婆姐姐鏗鏘有力的一番輸出，把顧柏川罵到無地自容。

梁景容陪著一起來了，聽到前兒媳這樣辱自己兒子，不服氣地上前回懟：“柏川怎麼沒委屈了？你不就訓他，讓他給你做這做那，一言不合還手，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呵，真是可笑！我拿了那麼多錢助力你兒子重鎮旗鼓，給你們好吃好喝地養著，我就是你們家的財神娘娘，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要把老娘供起來，哄老娘開心才是你們最主要的任務！可你們還跟我拿喬擺譜！”

富婆姐姐罵爽了，索把這段時間在心里的不快全都吐出：“當我不知道你們背地里怎麼罵我？你還詛咒我嫁不出去，老娘有錢，要嫁男人干什麼！有這閑心心下你們母子以后怎麼生存吧！”

富婆姐姐酣暢淋漓地罵完后，路邊豪車鳴笛催促，冷哼了聲，拔走人。

顧柏川沉著臉看過去，那輛豪車上分明坐著個比他更年輕更英俊的小男生。

梁景容也看到這一幕了，瞇著眼眸罵罵咧咧：“不守婦道！水楊花！你那點錢早晚被男人騙！”

這話一出，倒把自己兒子也當做“騙子”罵了。

顧柏川臉頓時更沉。

手機響起，打破死寂般的沉默。

顧柏川一看是公司的來電，眉眼收得更。

母子倆坐上車，梁景容這會兒心慌了，趴趴地問：“柏川，你還有辦法保住公司嗎？”

顧柏川面無表地開著車，沒有回答這話，只是提醒道：“我等會兒會把車掛到二手市場，以后出行就坐公吧。”

“什麼？車都要賣掉？”梁景容驚呆了。

“不賣哪里有錢租房子？”

顧家別墅被燒了，沒有翻修。

別說他們沒錢翻修，就算有錢，那房子現在也不在他們名下。

梁景容嘟嘟囔囔，“那人真狠心，那麼有錢，給你套房子怎麼了！匆匆結婚又離婚，好端端的你了二婚，不該給點賠償嗎！”

“媽，你別說了……”

“怎麼不說，你就不應該那麼爽快地答應離婚，起碼要給套房子才行。現在弄的，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以后你還要結婚的，沒有房子怎麼辦？現在的人那麼資，開口就要——”

“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聽不見嗎！！！”

梁景容絮絮叨叨還沒說完，安靜開車的顧柏川突然像火山噴發一樣，雷霆般的咆哮幾乎把車頂掀翻。

梁景容嚇得渾一抖，眼眸驚呆地瞪著，看著暴的兒子大氣都不敢出。

————

很快，顧氏宣告破產，開始清算最后資產。

顧傾城看到這個消息時，一點都不驚訝。

“顧柏川離婚了，公司也破產了，聽說他們負債累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顧柏川的車子也換了，現在開著輛二手國產新能源車，不知道是不是要去跑滴滴……”

吃晚飯時，陸浩明也在，像個百事通一樣把顧家現狀說了下。

顧傾城其實知道一些，在網上刷到的。

不過顧柏川淪落到只能開二手國產新能源車，倒是讓意外。

“那富婆姐姐價幾十億，離婚時沒有下手指，給他留一點嗎？”顧傾城有些好奇。

陸浩明說：“沒有，我估計他們結婚前簽了婚前財產協議，宋夫人又不傻，好歹做了幾十年豪門闊太，這點腦子是有的。”

陸君堯見傾城若有所思，看了陸浩明一眼，“行了，不說這些了，吃飯。”

吃完飯回家的路上，陸君堯幾次看向妻子。

“你是不是想幫他們一把？”快到家時，陸君堯低聲問道。

顧傾城搖搖頭，“我沒那麼圣母心，如今這一切是他們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只是之前從醫院離開時，說過若是他們愿意聽從的安排，就可以來找。

可這麼久過去了，他們沒找。

看來是有骨氣了，寧愿窮困潦倒，都不愿跟低頭。

既然如此，幫什麼幫？那不是拿熱臉去人家冷屁嗎。

“看你不開心，我以為你是可憐他們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陸君堯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車子進小區時，看到門口掛起了大紅燈籠，顧傾城忽而慨：“好快，都要過年了。”

“是的，我正打算問問你，春節想怎麼過？我可以休假一周，我們要不要出去旅游，散散心？”

這半年多，他們經歷了太多坎坷和磨難。

如今，所有的麻煩危險都解除了，恰逢新年將至，正好可以放松心出去轉一轉。

顧傾城面輕松了些，回頭問道：“之前爸不是說，今年全都回老宅過年嗎？”

“除夕團圓在就行了，初一我們就可以出發。”

顧傾城想了想，“好啊，你安排，去哪里都行。”

對目的地沒有什麼想法，主要是跟的人在一起，去哪兒都是天堂。

臨睡前，顧傾城又想起一事，“對了，我昨天去醫院檢查，洪主任說我恢復不錯，再過兩個月可以開始備孕，你……要不要也空去檢查下？”

陸君堯剛掀開被子鉆進來，聞言看向老婆，似有不解：“我有什麼問題？”

“我不是說你有問題，只是從優生優育的角度出發，備孕前做個檢查是有必要的。”

顧傾城解釋后，看向他皺眉道：“你還是醫生呢，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行，那我這幾天找時間去檢查下。”陸君堯笑著回應道，而后轉將妻子抱住，俊臉出曖昧的笑，“你現在也可以檢查的，先檢查老公力怎麼樣，嗯？”

“……”顧傾城見他又開始不正經，拍了他一下紅著臉道，“你力很好，不用檢查了。”

自從“解”后，他日日惦記夜夜放縱，就沒有一晚停歇。

這不由得讓顧傾城想起很久以前，那位老教授對陸君堯的評價——說他火旺氣盛……

可是再好的底子也不能這般放肆吧。

顧傾城就走神了一兩秒鐘，睡便離而去了。

陸君堯力旺盛，胡子長得也快，早上刮得干干凈凈，到晚上就又冒出刺刺的胡茬。

傾城被他蹭著脖頸，細細的微刺帶起陣陣栗，惹渾難，像電般不停地蠕閃躲。

“陸君堯……”雖是連名帶姓，但聲音綿細膩，像貓兒在，“別鬧了，我今天有些累……”

年底了公司很忙，連這個實習生的工作都安排滿了。

中午就瞇了一會兒，就又被電話吵醒，現在確實困了，只想睡覺。

陸君堯本來興致，聽可憐兮兮地喊累，俊臉抬起盯著看了看，微微嘆息：“行吧，那今天放過你。”

話落，他拉扯著傾城的服幫整理好，靜靜地把人抱在懷中。

兩人挨得近，顧傾城能覺到他上的熱度和變化。

都到這地步了，說有些累，他就能馬上停下，這份尊重與呵護讓傾城心里暖暖的。

忍不住瞇起杏仁眼，在他懷里甜甜的笑。

“笑什麼？”陸君堯寵溺地問。

“高興啊，開心啊，不笑難道哭嗎？”

陸醫生也溫地笑，又在上吻了吻，“累了就快睡吧，再不睡我就要用武力了。”

見他又開始不正經，顧傾城瞪他一眼，撒道：“難道我們在床上除了做就是睡？安安靜靜地聊聊天不行嗎？”

“聊什麼？”

顧傾城在他懷里翻躺平，幽幽長嘆一口氣，“本來有很多話想說的，被你剛才一鬧，都忘了……”

這幾天，日子平靜下來，心里確實慨萬千。

想到過去三年的痛，想到回來半年多的坎坷，如今終于雨過天晴，一切歸于平靜，反倒覺得不真實。

有時候午夜夢回，還會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做夢。

直到到旁的溫，回過頭看到丈夫的存在，才真正意識到——不是夢，的的確確離了苦海，結束了噩夢，擁有了幸福，擁抱了快樂。

“沒什麼了，睡吧。”握著男人的手，兩人十指扣，滿滿的安全讓心里十分踏實。

————

離除夕越來越近了，到都洋溢著新年歡樂的氣象。

顧傾城拉著陸君堯也去商場買了一堆喜氣洋洋的擺件，周末兩人在家里布置著。

“你打算一直住這里？這邊離我上班近，但離你上班遠，其實我們可以趁著過年期間有空，把香山湖的大平層整理一下，搬到那邊去住。”

香山湖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離顧傾城上班的CBD近一些。

這樣上班就不用通勤那麼辛苦了。

顧傾城正在幫兩只小貓咪穿新年戰服，聞言不甚在意地說：“不用麻煩了，住這兒好，你上班近，奔波些。”

真正相的夫妻，都是設地地為對方考慮。

顧傾城想著自己的辛苦跟他的沒日沒夜比起來本不算什麼，也就不想麻煩了。

“等以后……若是跟周能修正果，他們在那邊定居的話，我們再考慮搬過去。”顧傾城說著，把兩只貓的新年服也穿好了，雙手舉起小白詢問陸君堯，“怎麼樣？是不是可可讓人只想擼一把。”

陸君堯剛掛好中國結，聞言盯著妻子甜的笑臉看了看，滿腦子只想著把“”幾把。

“我怎麼覺得，你對貓比對我好多了。”陸醫生埋怨。

顧傾城瞥他一眼，“你病啊，跟貓吃醋！這貓不是你養的嗎？難道你不希我對它們好？”

陸君堯無聲地笑，“看來你是真想要小孩了，把貓都當孩子打扮起來了。”

說到這個問題，顧傾城突然轉頭問：“對了，我讓你做檢查，你做了沒？”

“最近忙，過完年再說吧。”

“你是不是不想生小孩？”顧傾城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