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你因我而死。

譚凜川有時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雪白的墻上，濺滿了，那的形狀如樹，如寒冬綻放的梅花。

他母親天純真浪漫，連死也浪漫，充滿了悲幻的浪漫主義。

他被鎖在柜子里，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一切，三歲？五歲？

不記得了，因為自那之后，他母親仿佛不曾存在于這個家庭，甚至從不曾存在于這個世界，無人再提及。

唯一提起的一次，是他父親去世時，留下的只言片語：“我去和你媽相聚。”

因這句話，被封存的關于母親的記憶慢慢地浮現出來，模糊又清晰。

曾是幸福的三口之家，譚崇每次外出回來，都會給母子倆帶禮，譚凜川是玩，他母親廖清歡則是漂亮的首飾和服。

廖清歡一直以為譚崇是海上作業，所以常常跟船出差就是十天半個月，賺的辛苦錢，很是心疼：“你給凜川買玩就好，我的首飾和服太多了，不用再買了。”

譚崇：“我賺錢就是為了讓你們過上好日子，連一件漂亮服都買不起，我還配當你男人嗎？”

廖清歡嫁給譚崇時，兩人窮得響叮當，甚至懷著譚凜川時，因為漁船公司拖欠工資，導致不起房租，被房東驅趕，留宿街頭。

當時譚崇就發誓，今生一定要讓和孩子過上富足的，人上人的生活。

人的邪念一，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最初，只是利用職務之便，幫客人走私，賺取微薄的傭金，但這傭金，足夠他下船之后，給老婆孩子買禮。

因為他每次都能順利完任務，活干得漂亮無痕，所以找他的客人也漸漸地多了起來，但都是一些小單子，麻煩又賺不了大錢。

他在謀劃新的出路時，一位道爺的主找上他。

做這行的，無人不知道爺，統領整個東南亞走私集團。

道爺找到他：“想賺大錢嗎？”

當然想！

譚崇那時心思已不在正道上，見過了太多不勞而獲，見過了這輩子想也不敢想的錢，他的心野了。

憑什麼那些人只是皮子或者手指頭，就有百上千萬的錢進口袋？

骯臟嗎？

錢能解決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困難，怎麼會骯臟？

“我觀察你兩年了，膽大，心細，嚴，好好跟著我干，將來大有可為。”

從此，譚崇表面還是一名海員，但只是作為份的掩護，實際是跟著道爺干。

家里的條件也漸漸好轉，買了房，買了車，讓譚凜川上最好的兒園。

廖清歡是個很純粹，很單純的人，不希冀能過多富足的生活，只要全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對于譚崇的經濟來源，也曾懷疑過，“你的錢從哪里來的？”

譚崇含糊過去：“我跟你說過的，我了老板新開拓的游業務，走旅游觀路線。所以每年有分紅。”

廖清歡不疑有它，因譚崇一直勤勞肯干，海港市的東南亞旅游觀游那幾年正興起，生意火，所以每年有不錯的分紅也不足為奇。

那是譚凜川過得最幸福的幾年，每天帶著不同的酷炫的玩去外面吸引別的小朋友。他從小就很有天賦，不管去哪里，不用幾分鐘，就能為孩子們的中心，對他言聽計從，儼然一個孩子王。

當然，調皮搗蛋是孩子的天，但他更甚，上了兒園之后，混世小魔王，為此，廖清歡不知被過多次家長。

凜川媽媽，他今天把學校玻璃窗砸破了；

凜川媽媽，他今天帶頭不做游戲；

他把小朋友的手打破了；

諸如種種，舉不勝舉。

廖清歡每次匆忙趕去學校，賠禮道歉，善后維修，再把他帶回家，每次譚凜川都以為自己會被打一頓，但每次只是溫教訓他，下次不可以再這樣。

毫無威懾力，真是溫的媽媽。

但真遇到事，也可以張開臂膀，像個強悍的人，保護他。

譚凜川的小混蛋樣遠近有名，后來，他不屑搭理同為兒園的同學，一個個只知道哭的哭鬼，他喜歡找年齡大的孩子玩。

他再怎麼混，畢竟才幾歲，和年齡大的玩，免不了挨揍欺負，有次被兩個小學高年級的男生圍住：“你就是譚凜川？就是你把我妹妹的手夾破流的？”

“先撕我的書。”譚凜川記得很清楚，班里那個生每次一見到他，就興地沖過來抱他，他嫌煩，有次推了，摔倒哇哇大哭，害他被老師告狀；

后來生不抱他了，開始要麼藏他的水杯，要麼撕他的書主引起戰火，他忍無可忍才把那生打了一頓。

那次廖清歡把他帶回家，問明緣由后，“你在學校怎麼不跟媽媽說？”

“我懶得跟人計較。”

人兩個字從小小孩兒的里說出來，廖清歡噗嗤笑了：“對錯不分男，媽媽去找對方家長說。”

他倔強：“我才不要打小報告，下回再靠近我，我再揍。”

“不能暴力解決問題。”廖清歡嚴肅道，但是也知沒用，譚凜川雖小小年齡，但是他在時常發出的能量，讓廖清歡無力也擔憂，怕他將來走歧路。

譚崇早發現他的不同，很興：“我們一定要盡全力培養他，他非池中。”

那次，譚凜川也就三四歲，和兩個十歲的小男孩狠狠打了一架，當然打不過他們，以一敵二，還是如此懸殊的高，所以他人生第一次被打得鼻青臉腫。

譚崇在外出差，廖清歡一邊哭著帶他去醫院檢查，一邊報警取證，拒絕和對方家長直接通，拒絕要賠償金，前所未有地表現出強的態度。

廖清歡很清楚自己心的格，如果讓學校理，學校大概率是和稀泥的態度，如果直接和家長通，會輕易原諒，但孩子被兩個高年級小孩打這樣，不允許自己弱。

小小的譚凜川躺在床上，看到媽媽纖弱的背影，但卻像一座高山保護著他。

“媽媽，其實我也打了他們。”他不是等著挨揍的格，也還手了。

“他們兩個大孩子欺負你一個就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