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忐忑地來到秦府，晚棠張到手心里沁出一層冷汗。

府第一件事便是找去養心齋，二房秦仲安夫婦也沒阻止。

直到親眼看到魏老夫人睜著眼躺在床榻上，晚棠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氣才吐出來：“祖母又哪里不舒服了？”

“乖孫，我的乖孫回來了。”魏老夫人一看到晚棠，眼眶便止不住地泛紅，巍巍地朝晚棠出手去。

晚棠走過去，投進老夫人的懷抱：“祖母這是怎麼了？”

淚眼婆娑地找尋花嬤嬤的影，想讓花嬤嬤道明前因后果，看了半晌卻發現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換了一批。

原本伺候魏老夫人的那些人，都被換了二房院里的。

晚棠心頭疑更甚。

魏老夫人暗中的手，塞了個什麼東西到手心。

晚棠暗暗心驚，不聲地將東西攢團，握。

“我這子骨你還不清楚？老了，不中用嘍！你安生跟侯爺過日子，誰都不敢拿你怎麼樣。”

晚棠聽到“不中用”三個字，約刺耳。

二房秦仲安重利，莫不是秦仲安覺得魏老夫人對秦家已經沒有用，暗中苛待了老人家？

二夫人帶著丫鬟急匆匆趕過來，和屋子里的婆子流了下眼神，才暗松一口氣：“婉婉和母親當真是深厚，跑那麼快，我追都追不上。”

“怎得不見花嬤嬤？我想在婆母明年的壽誕上送百壽屏，正想和花嬤嬤討教。”

晚一步趕來的大夫人聽到這話，再次看向二夫人。

隨其后的秦三嫂也反常地閉了，不像以前那樣心直口快。

二夫人依舊笑盈盈的，不見局促：“花嬤嬤年紀大了，又逢家里孫兒需要人照看，已經放回去榮養晚年。”

晚棠看向大夫人和秦三嫂，倆人也相繼點下頭去。

“今日婉婉回門，快別說這些了。你二伯一早便備了好酒，你還沒見過你大姐姐吧，得知你今日回門，你大姐姐大姐夫千里迢迢趕回來團聚……”

晚棠聽到二夫人蓋彌彰的這些話，款款站起，斂起慣常的溫順和，俏麗的眉眼很快覆上寒霜。一華貴，致的珠釵隨著扭頭的作泛起燦燦華。

明明一個字還沒說，驟然冷卻下來的神卻讓二夫人呼吸一。

不愧是嫁給了當今最最尊貴的蕭太師，這才在京城待了多久，舉手投足間已經權勢人，得有些不上氣來。

晚棠冷冷地看過去，言語間疏離冷漠：“我最在乎的便是祖母，二伯母若還將我當一家人，何必瞞？等我自己查清楚，便不會那般好商量了。”

屋子里雀無聲。

只有魏老夫人無聲地抹著淚。

二夫人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原以為回門只有一日，蕭峙貴為太師，定會當日便離開。只要沒人將事泄出去，原本晚棠是不會知道的。

可怎得就那麼眼尖的？連養心齋換了一批下人都知道！還因此生疑心！

僵持之際，秦伯安走進來知會了一聲：“都杵在這里做什麼？新婿要來給母親敬茶。”

二夫人回神，朝大夫人使了個眼后，便讓兒媳婦們去了旁邊耳房。

蕭峙進屋時，年輕眷都已經避退。

看到晚棠冷淡的臉，蕭峙若有所思地看向秦家大夫人二夫人。

跟魏老夫人問過安后，他走到晚棠邊，打趣道:“來承州前為夫與你說的話都忘了？”

晚棠疑地仰頭看他:“什麼話？”

“夫人如今是一品誥命，這樣的份若還在外氣，回去有你好看。”蕭峙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二夫人。

秦仲安面不改心不跳地接過話茬:“秦家是婉婉的娘家，在這里絕對不會有人給氣。母親需要靜養，酒菜也已經備好，蕭太師不如移步去宴廳？”

晚棠回眸看向魏老夫人:“祖母也去，祖母若不去，那我便留下陪祖母。”

蕭峙見狀，拉著晚棠坐下：“那本太師與夫人便陪著祖母一起在養心齋用膳吧。”

秦仲安見狀，頗為晦地看了魏老夫人一眼。

魏老夫人了下，嘆著氣坐起：“都出去，我更了與你們一塊兒用膳。婉丫頭放心，花嬤嬤是我點頭放回去的，伺候我這麼多年，也該回去清福了。”

晚棠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知道再僵持沒有意義，便隨蕭峙起了。

中途借口回自己閨房取東西為由，打開魏老夫人塞給的東西。

是一方素帕，上面用漬急匆匆地寫了個“巧”字。

晚棠只琢磨片刻，便明白了魏老夫人的意思：娘在二房手里！

所以魏老夫人才會任由二房把養心齋的人換了個遍，任由他們控。

娘邊有蕭峙安排的兩三個護衛，足以護其安穩，到底出了什麼事？

等魏老夫人更了后，晚棠親自上前攙扶，魏老夫人垂眸看向的小腹，恍惚片刻后，輕輕推了一把：“我一病氣，你離遠點兒。”

“祖母，不礙事……”

晚棠正要勸說，二夫人拉著大夫人一起過來，一左一右地親自攙扶魏老夫人。晚棠見狀，咽下后話，什麼都沒再說。

看得出來，秦家上下都在竭力想瞞什麼，這會兒連魏老夫人都開始搖。

眾人來到宴廳落座后，魏老夫人激地看了一圈。

秦家大姑娘今日也帶著夫婿和兩個孩子在場，秦家眼看著是真正團聚了。

魏老夫人慨萬千，看著兒孫滿堂的景象，忽然呢喃一句：“還差一個，差一個……”

二夫人聽了這話，臉微變，掐了下老夫人的胳膊：“母親慎言，三弟四妹都已經不在人世，秦家人今日都在此團聚，一個也不。”

魏老夫人張了張，到底什麼都沒說。

兒在他們手里，一旦說了不該說的話，就怕老二沖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舉。可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個法子，得想想辦法，趁著蕭峙夫婦回來，打破這個僵局。

今日家宴，男雖未同席，但男席席之間并未落屏風，是相通的。

回門宴開席后，男席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二夫人不知道晚棠懷有孕，以當家主母的份主向敬酒。

秦大姑娘也局促地站起，跟著母親一起端了酒盞：“二妹妹喜結良緣，我敬你一杯。”

晚棠垂眸推開手邊的酒盞，讓驚春改而倒了一杯水，這才朝們母二人舉了舉：“都是一家人，何須客氣。”

秦大姑娘看了一眼被晚棠晾在一邊的酒水，尷尬地笑了下。

二夫人角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長輩主敬酒，連酒水都不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