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換好服出來，發現空的客廳，臉瞬間沉下來。

他快步走到窗前，正好看見衛一諾纖細的影匆忙走出公寓樓，很快消失在街角。

他掏出手機，卻在通訊錄前停住了作。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本沒有的新號碼。

修長的手指懸在半空，最終重重地按下了鎖屏鍵。

依舊明，但公寓里卻仿佛驟然降溫。

周晏站在窗前，目落在餐桌上那杯衛一諾幾乎沒過的牛上。

衛一諾跑出小區后，扶著路邊的梧桐樹大口息。

九月的過樹葉間隙灑在臉上，斑駁的影中能看到微微發紅的眼眶。

掏出手機準備車，屏幕亮起的瞬間，三十多條未讀消息爭先恐后地跳出來。

直接劃掉了許寧的對話框，看到宋稚發來的消息，快速回復后，攔下一輛出租車，全程將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

半小時后，出租車穩穩停在小區門口。

“到了。“

司機的聲音驚醒了。

付完車費下車時，衛一諾才發現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四個月牙形的紅痕。

出手機正要給母親打電話，余卻瞥見單元樓前的香樟樹下立著一個悉的影。

許寧的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起。

看見的瞬間，他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衛一諾腳步一頓。

許寧快步地朝走了過來。

“諾諾。”

“有事？“

的聲音比想象中更平靜。

許寧的結滾了幾下：“對不起。“

“不必。“衛一諾打斷他，“道歉的話已經說夠了。“

“能不能，不分手？“

許寧只要一想到和唯一諾分手，心里就空的。

衛一諾看著這個曾經讓心的男孩，忽然發現他眼下的青黑比上次見面更深了。

“許寧，“輕聲說，“我給過你機會的。“

這句話像把鈍刀，許寧的臉瞬間慘白。

他當然記得，之前和衛一諾開視頻的時候，衛一諾提醒過他的。

可是當時的他抱有僥幸心理，想著衛一諾在國外，不可能會發現的。

“可我真的只喜歡你！“許寧突然抓住的手腕，“我已經和斷了，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我不喜歡你了。“

衛一諾掙開他的手。

許寧踉蹌后退半步，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

“不喜歡我？那是喜歡誰？“

他的目變得銳利，“我表哥？周晏？“

衛一諾轉要走，卻被許寧猛地拽回來。

年溫潤的眉眼此刻扭曲得可怕：“昨晚你在他家對不對？我看到我哥發的朋友圈了。“

衛一諾疑：“什麼朋友圈？”

“凌晨兩點，你在他家吃面，他發朋友圈了。”

衛一諾愣了一下，沒說話。

周晏冷嗤一聲：“所以，你承認了？”

衛一諾蹙眉：“我承認什麼？放手。”

“周晏有潔癖，你以為他會要一個……“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衛一諾揚起另一只手給了他一掌。

清脆的掌聲響起。

許寧偏著頭，左臉迅速浮起紅印。

他緩緩抬手了臉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挨打了。

“許寧，“衛一諾甩了甩發麻的右手，“別毀掉最后那點好。“

轉走向單元門，不在理會許寧。

回到家里，衛一諾跌坐在沙發上，皮質沙發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許寧那句“潔癖“像把鋒利的冰錐，一遍遍鑿著的心臟。

忽然，手機震了一下。

衛一諾看了看，是許寧發來的短信。

【諾諾，對不起。】

衛一諾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微微發抖，最終劃開了刪除界面。

點擊確認的那一刻，有種奇異的解。

鬼使神差的，點開微信，在黑名單找到周晏的號碼。

移除黑名單后，點開周晏的朋友圈。

昨晚凌晨兩點，他發了態。

一張自己吃面的照片，沒有臉。

照片上面編輯了一段文字。

小朋友回來了，家里多了煙火氣息。】

看到這條朋友圈，衛一諾不知道怎麼的，鼻子有些發酸，眼淚不控制的從眼眶滾落下來，大顆大顆地砸在手機屏幕上。

好難。

像是要窒息一樣。

衛一諾卷在沙發上。

低聲地泣著。

直到窗外夕西沉。

衛一諾才緩緩坐直，拿起手機給母親打了電話。

“媽媽，我想回去了。“

電話接通后直接說道，聲音干得像沙漠里的風。

“這麼快？“傅雅的聲音著驚訝，“你外公還說要……“

“幫我跟外公說聲抱歉。“衛一諾打斷母親，指甲無意識地摳著沙發接，“機票已經訂好了，我馬上就走。“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許寧知道嗎？”

“他知道的。“

“為什麼這麼著急？你和媽媽一起？”

“想回去上課了。”

“可你一個人媽媽不放心。”

“沒事的，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傅雅嘆了一口氣：“那你和你舅舅舅媽說一聲。”

“嗯，我會的。”

“機票發給我看，到了給我報平安。”

“好。”

掛斷電話后，衛一諾直接定了最早一班的飛機，將機票截圖點開微信，發給傅雅。

看到周晏的微信后，衛一諾停頓了一下，點開又退出。

半小時后，衛一諾來到機場。

機場廣播里溫的聲正在播報登機通知。

衛一諾站在安檢隊伍中，手機屏幕亮了又暗。

當安檢人員示意上前時，突然飛快地打字。

周晏，我走了。】

點擊發送的瞬間就開啟了飛行模式，像是生怕自己會后悔。

舷窗外的云層被夕染金紅，衛一諾著遠發呆。

空乘正在演示安全須知，的手指無意識地挲著手機邊緣。

“抱歉，借過。“

低沉的男聲在側響起時，衛一諾下意識往里挪了挪。

直到那悉的冷冽氣息侵，才猛地轉頭。

“你。“衛一諾的聲音卡在嚨里，手里的登機牌掉在腳邊。

周晏手撿起。

他晃了晃兩張連座的登機牌，眼底有細碎的在流，“好巧，看來我們要做7個小時的鄰居了。“

衛一諾的耳尖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你怎麼……“

“某人不告而別，“周晏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還發完消息就關機。“

他忽然傾過來，“你說，我該怎麼懲罰這個逃跑的小家伙？“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衛一諾整個人僵在座位上。

飛機開始行，衛一諾用余打量旁的人。

周晏正閉目養神，睫在眼下投出細小的影。

悄悄將手放在兩人之間的扶手上，下一秒就被溫暖的手掌整個包裹。

“抓到你了。“

周晏依然閉著眼睛，拇指卻輕輕挲著的腕骨，“這次別想再悄悄跑。“

窗外，最后一縷穿云層，將疊的雙手鍍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