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長公主還想要誰當駙馬？……

見他頓住, 趙明臻扁了扁道：“是本宮吃藥，苦也苦不到你裏，你愣什麽愣？”

避子湯傷，而且不是萬無一失的法子, 若非昨晚況特殊, 來不及準備蛟綃, 也不願意吃。

本就寒涼，每月的小日子都要疼一疼。

不過嘛……也是因為反正要吃藥, 昨晚才覺得一次很虧。

當然，個中原因是不會同燕渠說的。

見燕渠依舊遲疑, 趙明臻不滿地道：“本宮沒記錯的話，早在春樓和你見面的時候, 就已經說過了。”

絕不做賢妻良婦，更不會為誰綿延後嗣。這是不會逾越的底線。

燕渠若想要孩子，是沒可能答應他的。在這段婚姻存續的階段，也不可能容他去外面找別的人。

聽完的話，燕渠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表，他只垂下眼簾道：“長公主誤會了, 臣只是有些意外。”

他無父無母，更談不上有什麽家人, 本就是飄蓬一朵，自然對誕育子嗣沒什麽執念。

他只是從未想過這些事, 所以此刻，聽趙明臻說起，才有些愣怔。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憑借本能的慾合在一，竟就能孕育出一個, 融合著彼此骨的……孩子？

他皺了皺眉，陷了深沉的思考。

燕渠的表落在趙明臻眼中，卻儼然是另一種意味。

昂了昂下，本想呵斥他癡心妄想，可想到他孤苦的世，再加上幾分床上的分，抿忍住了，難得地搜刮了兩句好聽話出來。

“你別多想。”趙明臻不太自在地了自己的虎口：“本宮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不論駙馬是誰，我的想法都不會變。”

到底還有合作關系在呢，也不想他誤會。

聞言，燕渠眉心“川”字卻是更深：“長公主還想要誰當駙馬？”

這是重點嗎？

好言安，怕他多想，他還挑起刺來了！

趙明臻氣得拿枕頭扔他：“滾出去！再醫給我滾進來！”

燕渠克制住閃避的本能，吃了一枕頭，又輕巧地勾手一拋，把它拋回床上。

“臣遵旨。”他輕笑一聲，利落地應道：“這就滾出去。”

——

晨熹微，天邊泛著蛋青的。

醫黃亞盛在公主府候了一宿，這會兒已是哈欠連天。

終于見到一個燕渠從院出來，他回過神，連忙起行禮道：“見過大將軍。大將軍，這會兒長公主……”

說著，他的尾音越來越輕了。

昨夜，駙馬是如何抱著長公主離開的，宮裏宮外，許多人都瞧見了。

風言風語就像到了幹草的火星子，霎時間就燃了一片。

黃亞盛的眼裏，揣測之意極為明顯。燕渠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只道：“長公主已經醒了，有勞黃大人去替瞧瞧，昨日到底是怎麽了，可會對有什麽影響。”

燕渠心裏有些猜測——

呈到長公主跟前的酒水，要經過層層試毒，想要下藥還不被驗出來，實在有些難度。但若只是換上更烈些的酒，引生出醉意，再去偏僻的宮室休息……

宴席之外，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就多了，抱回來的時候，馬背上那樣凜冽的寒風，都吹不散上沾染的馥郁香氣，估計問題，就出在哪裏燃的香上。

黃亞盛自是點頭，正要拔足，又聽得燕渠道：

“另外……長公主還要你，為煎一副避子的湯藥來。”

雖然昨夜發生了什麽昭然若揭，但是說起時，燕渠難免還是有些不自在地偏開了視線。

黃亞盛能混到醫署監正的位置，自然是懂分寸知進退，他并不置喙，應下後便側先去和藥吩咐了一通。

他正要往院去，見這位一貫行事果決的燕將軍，立在一旁，踟躕間似乎還有話要講，于是試探著問道：“不知……長公主還有何吩咐？”

燕渠掃了一眼他的藥箱，若有所思地問道：“這避子湯，吃了可會傷？”

黃亞盛婉轉答道：“是藥三分毒，況且這些避子的藥材，都是大寒之。”

他沒有把話說得更直白，看著燕渠的眼神卻有點兒憐憫的意思。

嘖嘖，這長公主是寧可服這避子湯，也不願意……

接著，他卻見燕渠挑了挑眉，忽然問道：“那請問黃大人，這避子的方劑，可有給男子服用的？”

——

寢殿，趙明臻靠坐在床頭，正聽一旁的碧瑛說著昨天的形。

“您歇下之後，奴婢和杜若就都不知被誰給打暈了，再睜眼時，就已經是燕將軍帶著人來找。”

趙明臻的上依舊虛乏，沒什麽力氣，所以還靠著。不過已經梳了頭、換了能見人的裳，這會兒正舀著一碗糜粥吃。

……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快死了。

也不知燕渠哪來的那一把子力氣，就像不曉得累一樣。

垂著眼道：“本宮邊，也該有兩個武婢才是。”

碧瑛抿抿，不知怎麽接話，只囁嚅道：“是奴婢不中用，沒有保護好殿下。”

趙明臻淡淡道：“本宮又沒怪罪你，別說這種話。”

慢條斯理地舀著碗裏的稠粥，沒再說什麽，只在心裏一點點梳理昨天的經過。

醒來之後，便意識到了，在偏殿遇到的那個陌生卻眼的青年郎君是誰。

雖沒見過他，但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裏，多與他的弟弟，聶家留下的那個質子、聶聽楓打過照面。

這兩人是一個爹，怎麽都有些相像的地方。稍一回想，就能反應過來。

但，很奇怪的是……

趙明臻不知不覺蹙起了眉心。

以前是想見一見這位素未謀面的聶公子的。畢竟，如果不是他當年的大義之舉，這會兒，不定還能安坐在這兒，當金尊玉貴的長公主。

可現在回想起昨晚的事，他明明表現得風度翩翩，沒有趁人之危，樣貌也還算儀表堂堂，可不知為何，見到他，卻沒有生出什麽可稱慨的心緒了。

趙明臻琢磨不這是為什麽。

正想著，外間的屏風後傳來腳步聲，是燕渠引著黃亞盛進來了。

戰場前線，總是缺醫藥的，燕渠對所有醫者的態度都尊敬。這會兒帶著黃亞盛進來，連門都先一步替他推開。

黃亞盛幾乎有些寵若驚了。

他連道不敢，隨即走寢殿中，給趙明臻行禮：“微臣參見長公主。”

都是人，趙明臻也不見外，擱下手裏吃了半碗的粥便道：“嗯，起來吧，來給本宮瞧瞧。”

黃亞盛拿出脈枕，輕輕墊在的腕下，開始替把脈。

趙明臻一不著，覺得無聊，擡頭一瞥，卻見燕渠也正盯著的手腕，眉頭深鎖。

這是……在擔心？

趙明臻揚了揚眉，角勾起一點愉悅的弧度。

勒他簽下的那紙契約，趙明臻已經不打算再提。

原本介意，自己因燕渠而起伏的微妙緒，可昨夜的事過後，忽又覺得，只要不是全心投，任他喜歡，好像也可以。

畢竟，被包裹著的覺很好，好像也不是很介意他靠近了。

見黃亞盛收了脈枕，趙明臻還沒出聲去問，一旁的燕渠就先開口了。

“黃大人，長公主的況如何，可有大礙？”

碧瑛微微睜大了眼睛，視線忍不住在兩人之間逡巡。

怎麽記得，赴宴之前，長公主與駙馬還不是這個氛圍……

黃亞盛朝趙明臻告了聲罪，以針取了指尖一點，在小缽裏研開觀察了一會兒，稍加思忖後道：“微臣猜測，長公主所中，應該是某種迷香。”

“好在駙馬去得及時，吸得還不多，微臣一會兒開些解毒的方子，長公主悉心調養幾日，也就無妨了。”

正說著，小藥就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黑糊糊的藥散發著辛苦的氣息，趙明臻眼睛都沒眨一下，端起來就是一飲而盡。

碧瑛趕忙接過空碗，又給端茶漱口，一面卻有些疑地道：“黃大人才剛把完脈，怎的藥就煎好了？”

見黃亞盛眼睛滴溜溜轉，又看燕渠又看天，趙明臻覺得好笑，倒是直接道：“因為這不是解毒的方劑，是避子湯。”

碧瑛愣了愣，自覺多，垂下眼沒說話了。

——

酉時剛過，燕渠回了公主府。

寢殿，趙明臻這會兒才睡醒——子虛乏，睡了一整個白天，才勉強回過勁來。

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倚在床頭看書的也不擡頭，只道：“皇帝怎麽說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燕渠自然是要進宮和趙景昂說明況。

“正在徹查。”燕渠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四個字，隨即又道：“另外，那位聶公子，想登門給殿下致歉。”

趙明臻翻過一頁書，不以為意地道：“本宮知道。不止他，今天，興湖那邊也派了人來傳話，說想來給我賠罪。”

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巧合。

總之，是興湖長公主那邊有事，借走了的人。

燕渠揚眉，視線落在趙明臻竹青的寢領口上：“殿下沒有見他們。”

這副慵懶的模樣，一看就是在床上窩了一天。

趙明臻“嗯”了一聲，才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擡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燕渠道：“本宮是重諾之人，既答應了燕將軍不去找旁的男人，又怎麽會私下裏見那聶公子呢？”

這都什麽跟什麽……

察覺到的戲耍之意，燕渠別開頭，聲音冷冽：“長公主明知，臣不是這個意思。”

“管你是不是呢。”趙明臻丟開手上翻著的書，了個懶腰道：“本宮要去洗沐了，你也收拾收拾。”

睡了一天，這會兒總算有點神清氣爽的覺了，趙明臻歡快地下了床，又去洗了個幹幹淨淨的澡。

可等從暖閣出來，看到寢殿的況時，原本微翹的角，很快就耷了下來。

——華貴致的榻旁，又出現了那張四四方方的可憐地鋪。

“燕將軍這是什麽意思？”的聲音有一慍怒之意：“本宮還沒有這麽卸磨殺驢。”

燕渠垂眼回避著的視線，解釋道：“長公主需要靜養，臣只是怕打擾殿下好夢。”

他居然連看都不看了！

好不容易勸自己，接了他對的一點心意，他居然說退就退？

趙明臻幾乎有些不可置信，旋即便生起氣來：“好啊，你要是怕打擾本宮，那就幹脆滾出去好了！”

這句“滾出去”和早上那句玩笑話，明顯是不一樣的意味，是真的帶了薄怒。

燕渠沉默一瞬，朝和相反的方向偏了偏頭，下頜繃：“長公主息怒，臣只是……”

他何時變得這麽吞吞吐吐了？趙明臻覺出不對，到底還是再看了他一眼。

到的目，形高大的男人似乎變得更沉默了。

良久，他才一字一頓地道：“今晚，還不可以。”

什麽不可以？

趙明臻狐疑一瞬，接著，便聽得他繼續道：“臣找黃監正，開了男子吃的藥方，沒有這麽快起效。”

趙明臻瞳孔驟。

意識到燕渠在說什麽之後，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