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的駙馬會對有妄念，……

碧瑛提著小心走進寢殿時, 正好撞上燕渠落荒而逃。

心裏立馬咯噔一下。

不會剛巧趕上長公主生駙馬氣吧……

不過，碧瑛還是著頭皮進去了。

在心底悄悄鼓勵自己：別怕！若不是邊人都侍奉得不周到，長公主怎麽會這麽快想起呢？就得是他們都不妥帖，才能顯出來。

碧瑛咬著牙, 低眉斂目地往裏走, 剛走過屏風, 還沒到間，就對上了趙明臻往外探來的視線。

眉尾松弛, 神態悠閑，不見一點生氣的痕跡, 反倒角微微翹起，看起來心頗佳。

長公主這是在……瞧駙馬？碧瑛微微一愣, 回過神來，便聽得趙明臻朝道：

“探頭探腦的做什麽，寢殿都不敢進了？快些過來，本宮等著你梳頭。”

的語氣平常，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碧瑛擡起眼睛, “噯”了一聲，趕忙走近殿中。

趙明臻已經轉過, 在鏡臺前坐下。

菱花鏡的鏡邊著碎碎的金花，這些原本是大婚那日的裝飾, 但是喜歡，也就都留下了。

這座公主府所有的人和事，本就是按照的喜好，一一裝點的。

碧瑛看著鏡中人致的臉孔，小心翼翼地問道：“長公主今日, 是想輕便些，還是隆重些？”

平素梳頭穿這樣的小事，自然不會讓大丫鬟一個人忙活，都有小丫鬟在旁搭著手，們只做細的部分。

但今日顯然不同，碧瑛看得出趙明臻是給回來的一點表現和相的時間，才只留了在殿，毫不敢怠慢。

趙明臻抱著裝耳飾的梨木匣子，一個一個地拿起來，對著自己的耳朵比劃。

的眼睛并不看鏡中為梳頭的碧瑛，只淡淡道：“輕便些吧，小日子來了腦袋本就疼。”

碧瑛懊惱道：“都怨奴婢，前兩日……忘了提醒碧桐了。”

說這話的時候，碧瑛擡眼過菱花鏡去瞧趙明臻的臉，結果卻和平靜的視線撞個正著。

碧瑛被唬了一跳，隨即便見，趙明臻摔了手上著的那只紅寶的耳鐺。

“還在上碧桐的眼藥不是？”雖摔了東西，但趙明臻的語氣裏卻聽不出一慍怒：“這就是你反省的結果嗎？”

的臉上沒有生氣的表，連眉梢都沒有擡一下，碧瑛卻嚇得站都不敢站著了，趕忙跪下道：“長公主，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

表面上是說自己忘了提醒碧桐，實際上是在說人家的小話。碧瑛自己心裏最清楚自己的意思。

只是以為，長公主換來，是嫌碧桐侍奉得不好了，才敢這般說的，未曾想趙明臻會發作。

的盤算本沒有錯，只是沒料到昨晚燕渠把人哄得舒舒服服的，驟然一提，反倒讓趙明臻的心變得有些躁。

見碧瑛沒有辯駁，趙明臻掃一眼，才淡淡道：“真知道了？”

碧瑛白著張臉，喏喏點頭。

趙明臻這才側過去，重新坐正，又了被砸到鏡下的紅寶耳鐺到手心裏，惜地弄了兩下。

還好還好，這紅寶不算脆，也沒砸到鏡面上，沒碎。

“心裏有數就。好了，起來，沒得第一天回來侍候本宮，就鬧得飛狗跳。”

趙明臻很清楚公主府裏的彎彎繞繞。

像碧瑛，就只是在面前恭謹而已，在外時常仗著的寵，在其他婢跟前作威作福。

碧桐也最看不慣，和不對盤。

但底下人的不那麽和諧，對上位者其實是有好的。們要都是一條心，就該擔心，自己會不會有什麽事都被瞞在鼓裏了。

趙明臻也是有心敲打，才借題發揮。

碧瑛抿著起來了，再不敢說些攛掇人的話，只老老實實地梳頭。

不過見趙明臻沒有再提之類的話，知道這事翻篇了，也就開始絞盡腦地搜羅起話題來，不讓氣氛變得更尷尬。

“不知殿下可瞧見了，駙馬剛剛出去得可真是匆忙……”

和一個新婚不久的公主聊天，總繞不開的駙馬。

碧瑛瞄了一眼趙明臻的臉，見聽到“駙馬”二字時沒有排斥，反倒輕擡了擡眼，這才繼續道：“奴婢瞧著，他領子都了右衽。”

趙明臻當然知道燕渠為什麽要跑。

但在這一點上，并不介意——無論是早間某種正常的狀況，還是說，是因為邊的産生了一些不可名狀的生理反應……

如果是前者，說明他沒有不行；

如果是後者……的駙馬會對有妄念，這不是人之常嗎？

反正，迄今為止，所有事的準繩都在自己手裏。

不過想到這兒，趙明臻還是有點臉紅。

不自在地扭了扭頭，別開視線才道：“一日之計在于晨，人家可是大將軍，要練早功的。”

碧瑛有些疑地道：“可他都已經是將軍了，還要這麽辛苦嗎？將軍不都是在帳中，運籌帷幄就可以了。”

趙明臻搖搖頭，也有些說不上來。不過很快又道：“快些梳，我還想去看一眼駙馬練劍呢。

昨日起來得晚，去要短刀的時候，燕渠已經差不多練完了，只瞧見了個尾。

他的手颯沓，比之前校閱的公主府侍衛強了不知多，即便只是一個收劍鞘的作，都顯得格外行雲流水、落拓不羈。

今天醒得早，趙明臻想去多欣賞兩眼。

碧瑛把微妙的雀躍看在眼裏，心念稍。

——

和昨日一樣，那抹擺迤邐行來的時候，燕渠正在院中練劍。

正經學了些武藝、看了些兵書，那都是近幾年嶄頭角之後的事了。

他的劍法招式，全都是野路子的殺招，沒什麽道理。

他的耳力靈敏，早早就聽見了趙明臻過來的聲音，是以等的腳步聲轉過回廊時，他正好收下最後一招。

劍鋒在半空劃過一道弧，很快就消失了。

“長公主。”

燕渠低下眼簾，朝拱手。

他的表沉靜，頸間沁著些薄汗，已經看不出什麽異樣。

趙明臻施施然上前，大大方方地贊道：“燕將軍好漂亮的手。”

他保持著垂眼的姿態，回避著的視線，往後退了兩步道：“長公主謬贊。時辰不早，臣該去上朝了。”

趙明臻狐疑地看他一眼：“婚假至三日，難道皇帝今天就要你去了？”

趙景昂應該還沒這麽缺德吧？

這邊怎麽都算新婚燕爾，把的駙馬提走算什麽！

練了一早上劍，燕渠早在腦編好了借口，此刻對答如流：“軍多變，再加之陛下要臣在兵部學習，現下已經耽誤了兩日，不好再耽擱。”

說到這兒，他沒等趙明臻的反應，行禮後徑直便退下了。

看著他迫不及待逃掉的背影，趙明臻挑了挑眉。

——

上午的朝會上，卻出了件事兒。

一向簡在帝心的國子祭酒韓永安，被趙景昂狠狠申飭了，罰俸停職思過一條龍，直接打包送回了家。

同時，衛統領湯益，因為玩忽職守，收賄賂，也直接被趙景昂卸了職。

盡管絕大多數朝臣，并不清楚此事與新近婚的長公主的關系，但是時間隔得這麽近，怎麽都會讓人有所猜測。

下朝後，燕渠卻仿佛不到那些落在他背後的眼神一樣，神態自若地走在人群中。

——

下晌，韓永安提著他的倒黴兒子，屁顛屁顛地趕來了公主府。

前廳，趙明臻正拿著一柄絞銀叉，吃著才從宮裏送來的瓜——徐太後得知了婚儀差點阻的消息，自覺兒了驚嚇，送了些瓜果來安。

驚嚇雖然沒有，但是瓜還是要吃的。

趙明臻吃這個，但子還有些不方便，就人拿溫水泡一泡，再切了送來。

韓簡多有些看不出人形了，只是不知道有多是昨晚越錚提著棒子去把人給打的，又有多，是他爹嫌他這幅尊容還不夠凄慘，還再補了一些。

“罪臣教子無方，竟不知他如此言行無狀，在下人唆使下，冒犯了長公主殿下——請長公主降罪！”

本該面的小老頭為了自己不的兒子，也是豁出去了，邦邦地叩著頭。

趙明臻安坐在上首的圈椅裏，第一眼看那韓簡的樣子還覺得好笑，多看兩眼就覺得犯惡心了，擺擺手，人把他扶一邊去了，又一個眼神示意下人去架住了韓永安。

趙明臻冷冷一笑：“天、地、君、親、師——韓永安，你乃朝廷命，本宮是公主，又不是皇帝，可不起。你這般叩本宮，是無知，還是有意陷害？”

韓永安冷汗都下來了，直覺今日恐怕是不能善罷甘休。

他連額角冷汗都不敢擡手，下意識想叩，可是趙明臻又那樣說了，他只能直地跪著，然後道：

“殿下明察，老臣、老臣絕無此意啊！還請長公主開恩吶！”

廢話，你當然不敢有這個意思。

趙明臻白了他一眼，又叉了一塊瓜吃了，這才緩緩道：“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不重要。問題在于，本宮都會這樣多心，那皇帝呢？他看著令郎勾搭衛，又會作何想？”

聞言，韓永安急急道：“還請長公主見教——”

趙明臻不說話，只將視線，緩緩地挪向了一旁鼻青臉腫的韓簡。

自家怎麽出了個連長公主都敢招惹的不孝子！韓永安轉頭，狠狠剜了韓簡一眼，勒令道：“還不快給長公主賠罪——”

韓簡眼淚汪汪地膝行上前了，他原本就瘦得風一吹就倒，現下這幅模樣更是凄慘。

他含怨般擡頭看了趙明臻一眼，道：“請殿下饒恕，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之錯，與我父親無關。”

趙明臻卻不看他，只盯著韓永安道：“與本宮賠罪可沒用呀，韓大人，令郎不代是誰攛掇他做的這件事，本宮如何開口，向皇帝求？”

徐太後的消息和瓜果一起送來的，言道衛那邊，趙景昂竟只查到了面上幾個傳話的，連到底是誰哄了人走都不曉得。趙景昂大為火，這才把湯益一擼到底。

聞言，韓簡竟了背脊，大義凜然地道：“長公主，我說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

韓永安實在是被這個不孝子蠢得發笑，而上首的趙明臻，則真的笑了出來。

“韓大人，你家的蠢兒子，都被人利用這樣了。”

韓永安額前青筋狂跳，幾乎想要手了，可見韓簡現在的可憐模樣又下不去手，而韓簡卻還掙紮著想要說什麽——

堂前一時間一片混，趙明臻看得心煩，正要把人全部都轟出去，視線卻掃到了進前院的門開了，燕渠牽著馬進來，似乎是剛下值。

趙明臻起了玩心，忽然和一旁的碧瑛附耳道：“把駙馬給本宮請過來。”

隨即，忽然拿腔拿調地朝這韓家父子道：“不如這樣吧，你們去求一求駙馬。夫為妻綱，他若松口了，本宮就答應，進宮說，如何？”

話音未落，便擡起了下，黑沉沉的眼珠，直對上燕渠看向的眼瞳。

燕渠的臉倒是波瀾不驚。

只在聽到“夫為妻綱”四個字時，訝然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