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完,錢多多看著這一勞果彎了彎,就滿滿。
放下袖子了微酸的腰,安靜了會兒,轉眸看向自己小組的員們:“大家一會兒有什麼事沒?”
“沒事。”肖宏華和文浩回答。
“一會兒我準備去超市買點吃的。”王飛應了聲,順便問其他人,“你們要什麼不?我幫你們帶回來。”
“我要兩包香辣翅。”
“幫我帶個咖啡,要香草拿鐵味的!”
“浩子,你大晚上喝咖啡,準備大半夜去地里拔草啊?”
“去你的。我喝咖啡又不會失眠,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
忙碌完一天,炊事員們心放松,說著說著就七八舌開起玩笑。
崔育榮目含笑,依次從一張張年輕臉龐上掠過,提步走到錢多多邊,爽利道:“錢老師,大家伙晚上都沒什麼事。你有什麼安排,只管說。”
錢多多面上綻開一靦腆的笑,對眾人道:“那就占用大家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開個小短會,商量一下周五比賽要做的菜?”
話音落地,眾人紛紛響應:“沒問題!”
離開后廚區域,錢多多和炊事員們在食堂里找了個空位坐下,討論起正事。
作為團隊領頭人,錢多多先是給出了數個預選菜品:兜長魚、宮保丁、麻婆豆腐、油燜大蝦、什錦湯、白切、東坡肘子、清蒸武昌魚等。
并坦然地說:“大寬老師是專業大廚,各大菜系都很擅長,而我平時做家常菜居多,沒有必要以己之短搏人之長。所以,這次的比賽,我還是想從比較常見、做法也相對簡單的菜品手。”
這番話得到了組員們的肯定。
崔育榮等人點點頭。
大家伙各抒己見踴躍發言,不多時,錢多多小組的參賽菜品便初步敲定。這周五,他們準備做的菜品組是兜長魚、麻婆豆腐、油燜大蝦和什錦湯。
確定好菜品,錢多多笑著道:“那就這麼定了。”說完,停頓半秒,視線看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崔育榮,“小崔班長,食材方面咱們這邊有采購的途徑嗎?”
崔育榮回答:“各類食材都有固定的供應商。”
“那就好。”錢多多說,“那我晚點把這道菜品需要用到的所有材料清單發給你。”
“行。”
錢多多開會向來不說廢話,正事說完就散場,一分鐘時間也不耽誤。
散了會,文浩和肖宏華去超市買東西,崔育榮和另外兩個組員前往籃球館方向,錢多多獨自一人往宿舍樓走。
夜幕扣在軍營上方,像一匹浸墨的綢緞,探照燈的芒劃破濃重的黑,與路燈燈遙相呼應,在鐵網上反出淺銀的漣漪。
崗亭旁,白楊樹沙沙搖晃,天上,星空遼闊而疏朗。
辦公樓安靜矗立在這片寂靜的夜中,莊嚴雄偉,好些辦公室的窗戶都還亮著,不知又是誰要加班到深夜。
錢多多從樓前的大路經過,被那些燈吸引,下意識抬頭多看兩眼。
一個疑問無端端從腦海中升起。
忽然有點好奇。不知道陸齊銘的辦公室在哪一層、哪一間?
又想起傍晚時他在食堂門口時說的話,和那雙深邃沉靜的眼……
錢多多思索著,腳下步子也不知不覺放緩。
就在這時,嗡嗡一怔震聲從兜里傳來,將思緒打斷。
掏出手機掃一眼來電顯示,錢多多頓都沒頓一下便開接聽鍵,“喂媽,怎麼了?”語氣里出張,“是不是爺爺那邊有什麼況?”
“沒什麼,別擔心。”張雪蘭聽出兒的焦灼,輕言細語安,“我打個電話就是跟你說一聲,你爺爺的各項檢查結果都出來了。”
“有哪些問題?”
“之前主治醫生擔心你爺爺頭暈摔倒,是腫瘤復發轉移到了腦補,所以特地讓檢查了腦袋。現在這個可能已經基本排除。”張雪蘭說。
聽見這話,錢多多懸著的心落回半顆進肚子,接著又追問:“那爺爺凌晨的時候為什麼會頭暈?”
張雪蘭說:“就是眩暈癥。很多老年人都有這個病,醫生說是很常見的老年病。”
錢多多蹙眉追問:“那要怎麼治療?”
“我聽醫生那意思,好像是說眩暈癥不好治。”張雪蘭輕嘆了口氣,續道,“這病不嚴重,也要不了命。但每次發作都會導致頭暈……總之,醫生說你爺爺邊以后24小時不能離人,不然,萬一在大街上暈一次再發生什麼意外,后果不堪設想。”
“這樣啊……”錢多多思忖著,道,“現在年紀也大了,自己都需要照顧。不然,我們給爺爺請個護工?”
“我跟你爸也是這樣想。”張雪蘭回道,“就看你大伯和大伯媽那邊怎麼說,這事兒咱們一家也決定不了,還是得跟他們商量。”
“嗯。每個月請護工的費用,我來出。省得大伯媽跟你和爸爸計較。”錢多多提議。
聞言,電話那頭的錢媽立刻不樂意:“人家現在就是吃準了你心,好欺負。你爺爺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長輩,他們怎麼可能既不出錢又不出力。先說好,這次你爺爺要是真請護工,所有費用你一概不許管。”
錢多多被堵得須臾無言,安靜一會兒才聲問:“大伯和大伯媽他們還在醫院嗎?”
張雪蘭氣惱,說:“你前腳剛出醫院門,你堂哥和大伯媽就溜了,都說有事忙得很。誰知道又上哪兒逍遙自在。”
“你和爸還陪著爺爺?”
“對呀。”
“真是辛苦你們了。”錢多多掛心爺爺,也心疼父母,緩聲問,“你們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你爸去醫院食堂給我們買的盒飯。”
“那就好……”
母兩人拉著家常閑聊了會兒,掛斷電話。
錢多多獨自走回宿舍樓,在406室前站定,低頭在包里翻鑰匙。
正索著,余不自覺掃過隔壁那扇閉的房門。
底部的門里沒出一,黑漆漆的。
沒人。
難道又在加班嗎?
本來就在吃中藥,長期高強度工作不僅影響藥效,還傷神傷……
想到這里,錢多多眉心很細微地皺了下。
開門進屋,換鞋掛包,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猶豫幾秒鐘后,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找到那個純黑的夜空頭像。
很好心地輸一行提醒語:【陸隊,你記得吃中藥】
消息發送過去,沒有任何意外地無人回復。
錢多多也沒傻等,猜到人解放軍同志這會兒本沒時間看私人手機,很快切出對話框。
進手機游戲APP,準備打兩局游戲來消磨時間。
今晚錢多多運氣不佳。
第一局游戲就遇到報復社會的掛機怪。
和三個隊友拼命刷兵守塔攢經濟,掛機怪像樽了定的佛,站在溫泉里不如山。
四打五的局,勝算幾近于無,十幾分鐘后,有隊友發起了投降。
錢多多見大勢已去,無奈地點了同意。
首戰告敗,扣了將近三十的經驗分。看著戰績表,錢多多肩膀一塌,蔫蔫地點下“再開一局”選項。
等組隊的時候,滴一聲,一條微信新消息彈出來。
錢多多以為是陸齊銘回的,眼睛亮了亮,第一時間點開。
【我親的姐妹,你在干嘛?】——趙靜希發的。
一極淡的失從錢多多眼中飛快掠過,轉瞬即逝。
敲鍵盤回復:【打游戲】
趙靜希:【到你住在軍營的生活有多無趣了】
趙靜希:【除了打游戲,你是不是本沒有別的娛樂方式?】
錢多多:【這里有健房,可我懶得不想。】
錢多多頓了下,難得地冒出一句玩笑:【你呢,又在和民謠弟弟深流?】
趙靜希發了個翻白眼的表包。
趙靜希:【弟弟今天換了個酒吧駐唱,我過來玩,順便給他捧個場】
這條消息過后,對面還發來一張現場拍攝的照片:昏暗燈,藍酒,畫面主角是前方舞臺正中一個穿皮夾克的男歌手。
他坐在一個黑高腳凳上,抱吉他、染銀發,舞臺昏昧的影描摹出一副英俊立的側廓,鼻骨隆直,薄而眼深,充滿厭世的長相。
趙靜希:【怎麼樣,我眼可以吧?】
錢多多很中肯地予以點評:【頹型帥哥】
趙靜希:【和那個十一號比,哪個更正?】
這個問題有點無厘頭。錢多多指尖作微頓,回想了一下陸齊銘那張充滿攻擊的俊,回復:【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趙靜希:【最近和十一號有什麼進展沒?】
錢多多沉默。就說怎麼忽然提陸齊銘。繞了一圈,原來在這兒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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