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暴雨天，狙擊難度巨大。

“張澤，靶！”“姚玉虎，靶！”“何旭，靶！”

……

一陣陣報靶聲接連響起，王義眉頭深鎖，還未參與考核的狙擊兵們的心理力也達到峰值。

隊伍里甚至有人議論起來：“這種天氣考核，這不是坑人嗎？”

“就是。這種暴雨天，是個人都會靶。”

“人人都靶，還考個什麼勁啊，虧我認真訓練半天。一會兒隨便打兩槍應付應付算了。”

眾人竊竊私語，王義臉上的表也越發難看，沉聲道：“閉！在這兒說喪氣話！全部給我認真打！”

“教導員，不是我們不想認真，你看看這天氣！”一名狙擊兵嘀咕著懟道，“誰家下大暴雨的時候考打狙啊。”

“天氣是差了點，但這不是你們不用心的理由！你們……”

再后來，王義的話語生生卡在了間。

外場的錢多多眸微。

陸齊銘不知何時已經拿起了一管M2010狙擊步槍，往肩上一扛，大踏步走向了考核區，槍管在雨幕中折出森森冷。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麼，詫異地睜大眼睛，暗中觀。

須臾。

陸齊銘面無表地卸下槍，將槍托抵住肩部，挽起的迷彩袖口下，臂繃流暢弧線，人與槍皆靜默無聲，像一座暴雨中的花崗巖雕塑。

遠，800米靶位在雨幕中若若現。

忽地，電子靶車開始橫向移。

他眸極冷也極靜，細微瞇了下眼。

沒有人看清陸齊銘是何時扣的扳機，也沒有人有時間做出反應，隨著一聲重狙聲擊穿大雨，報靶應聲亮起，刺目至極的綠——

十環。

短短幾秒鐘，原本還在議論不休的隊列雀無聲。

新兵們倒吸一口涼氣，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那麼強的突風，那麼大的度，那麼多不穩定的氣流，十環？

怎麼可能？！

遠的錢多多也愕然瞠目，整個人都震驚。

槍口的消焰還殘留著一嗆鼻白煙。

陸齊銘起收槍，作干脆利落，臉上沒有一表地看向隊伍，淡淡道：“考核繼續。”

錢多多：“……”

抬起手，隔著服到突然加快的心跳。

神狙手，好酷。

第32章

隊列里的狙擊兵都被陸齊銘的十環績給震住。

都覺得這樣的暴雨天, 打狙是天方夜譚。可現在現的例子就擺在眼前，誰還找得到理由劃水。

數秒死一般的寂靜后, 擔任觀測員的王義先回過神。

“好了！全立正！都睜大眼睛看看, 誰說暴雨天沒辦法打狙？”王義一雙虎目冷掃過全場，沉聲命令，“下一個劉海濤, 拿上你的槍，準備！”

“是！”

被喊到名字的狙擊兵抬手敬軍禮, 而后便背著狙擊步槍步出列, 徑直走向打靶區。

舉起槍托抵肩, 劉海濤眸極沉, 視線穿過雨幕死死盯住前方的靶。

心跳速度會影響狙擊度。

要為一個合格狙擊手, 那就要時刻保持住冷靜的頭腦與止水般的心境，無論周圍環境有多惡劣、多艱險。

他們雖然是新兵，但能作為“蒼狼特戰隊”預備營員走到這里, 上怎麼可能沒點真本事？

剛才暴雨突降，影響了心態，所有人對這次考核的態度都變得消極。

導致了接二連三的靶、失誤。

但幾分鐘前的那記“十環”，猶如一枚定海神針劈天砸下，擊碎了大家的負面緒, 極大鼓舞了士氣。

劉海濤十指握住槍，凝神、瞇眼, 屏住了呼吸。

口哨聲刺破天穹，靶車開始移。

數道目注視下，狙擊兵劉海濤沉心靜氣，扣下扳機。

子彈飛而出，他食指卻未第一時間拿開, 而是在扳機護圈上多停留了小片刻——

白硝煙形微妙的螺旋狀，報靶隨之在雨幕中亮起：九環！

“好！”王義大喜，握著拳頭喊出聲來。

隊列的其他狙擊兵見到隊友打出九環高分，既是詫異，又由衷替隊友高興，紛紛歡呼著鼓起掌：“濤子牛！”

“可以啊劉海濤！深藏不！”

“看來下一屆槍王就是你了啊！”

……

這頭，看著自己親手打出的好績，劉海濤還有點兒回不過神。看看手里的狙、又看看不遠的靶車，眼神又驚又喜。

王義大步走過來，一掌拍在劉海濤肩膀上，笑說：“你小子，本事大啊！這種天氣，換我都不一定能命中九環！好樣的，好樣的！真給老子爭氣！”

“教導員，您別夸我了。”到底是個大男孩，劉海濤被這些贊弄得不好意思，靦腆地撓頭，黝黑臉龐泛紅，“說實話，我剛才就是隨手瞎打了一次，不知道怎麼就能打中九環。運氣好罷了。”

“謙虛了。”

忽地，一道低沉嗓音淡淡在兩人背后響起。

王義和劉海濤都是一愣，轉回過頭。

陸齊銘踏著步子走過來，在劉海濤面前站定。他注視著眼前的年輕狙擊兵，把人上下打量一圈，語氣隨意道：“剛才扣完扳機，你手指了護圈零點三秒才松開。說說理由？”

聞言，劉海濤當即立正站直，高聲道：“報告隊長！剛才我認真觀察了一下你命中十環的那次擊，發現，你的子彈在距離靶標一定距離時，彈道行徑出現了折角式微調。而前面幾名隊友子彈靶，都是因為沒有察覺到那個位置的上升氣流，所以我仿照了一下你的打法。”

話音落地，隊伍里又是一陣驚訝議論。

“就是，剛才我子彈打出去，明明看著是直沖靶標，快命中了卻發生偏向，最后直接靶……原來是有上升氣流？”

“濤子這眼力真絕了啊，還能觀察到陸隊彈道行徑的變化，人眼攝像頭。”

“這是真讓人佩服！不服都不行！”

陸齊銘也緩慢點頭，對劉海濤剛才的解釋予以肯定：“不錯。”說完，他注意到什麼，抬手將戰士略斜的姓名重新調整好，角極淡地勾了下，“劉海濤，很不錯。”

能得到隊長夸贊譽，劉海濤心里別提多歡喜。但為了給自家隊長留下“穩重堪當大任”的好印象，他努力維持著淡定，背脊筆直如松：“隊長過獎了，我會繼續努力！”

須臾，陸齊銘撤提步，視線掃過隊列中一張張稚氣未的臉龐，沉聲道：“在現代戰爭中，狙擊手依然是出奇制勝的關鍵。狙擊戰，講究準與蔽結合，其中的準度，需要你們觀察、計算。”

“考核場上，靶一次無所謂，你可以總結經驗，考第二次。”

“戰場上，你只有一次機會。任何失誤，都會導致局面扭轉，造極其慘重的損失。明不明白？”

話說完，數名狙擊兵立刻高聲應答：“明白！”

考核繼續。

有了一發十環和一發九環的績在前，后面的狙擊兵逐漸索到了竅門，依次上場考核。

八環、七環……

報靶上不斷跳出醒目績，再無一人靶。

錢多多所在的位置是靶場外圍區域。

一棟小平房，占地面積很大，其中兩間是供打靶人員休息、更換用的休息室，其余都是存放槍械彈藥類裝備的小武庫，鐵門上裝碼鎖，閑人勿。

錢多多很自覺，乖乖待在休息室門前，一眼不往武庫方向多看。

考核區那邊步正軌，不多時，幾個穿便裝、掛工作證的地方人員到達現場，還帶了相機攝像機等設備。

錢多多揚眉略思忖，反應過來，這些應該就是陸齊銘口中，政府宣傳部門的人。

這些人員中，領頭的是一道穿白羽絨服的影。

距離較遠，錢多多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從那頭飄逸及肩的長發和清麗俗的氣質來看，應該是一名年輕。

一個穿軍裝的高個兒男士打著傘在前面引路，穿白羽絨服的姑娘亦步亦趨跟在后面，沒一會兒，徑直走到陸齊銘旁。

那孩子形小，看陸齊銘需要仰起脖頸。

不知在說什麼。

而他低眸，安靜地聽。片刻，點頭作為回應。

孩子便轉和同事們代，幾人分工合作，攝制起本次狙擊考核的部分畫面鏡頭……

錢多多安靜觀了會兒，轉進屋，在一張略微泛舊的黑沙發上落座。

看眼手機屏，時間顯示，現在是下午的兩點四十八分。

這個點兒，自然沒法再回去午休。

錢多多想了想，打開微信APP，找到了之前建立的炊事班小群。

錢多多：【各位同志，你們現在在后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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