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

他低垂著頭，任由許星河的怒聲和掌一遍遍落下。

“啪——”

“啪——”

“啪——”

掌聲接連響起，震耳聾。

陸明哲扶著陸唯安在旁邊站著。

盡管不喜歡這個兒子，但許星河這個打法，他也看不下去。

在許星河再一次揚起手時，陸霆淵終于忍不住，沖上來拉住許星河的手：“你瘋了？他是你兒子！”

“你閉！”許星河甩開他的手，冷笑一聲，“你看好你的兒子就行了，最好你一輩子都能護著他。至于我的兒子，不需要你來假惺惺！”

陸明哲臉也沉了：“他是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他要做什麼，并不需要你來管這麼多。”

“他？呵，他為了一個人，還有什麼理智可言？我要是不管他，沒準他明天就把野種抱回來養了！”

許星河眼眶發紅，像一頭瀕臨失控的母，“我一定要管！他憑什麼給別人養野種！”

“小布丁不是野種！”陸霆淵終于開口，雙眼猩紅。

“我見過他，很乖，很可。”

他頓了下，異常艱難地說，“媽，算我求你。”

許星河怒不可遏。

“做夢。”

轉頭看向陸霆淵，一字一頓，“你想替別人養野種，除非我死！”

怒氣沖沖離開，并不看滿狼狽的陸霆淵一眼。

陸唯安也在陸明哲的攙扶下離開。

一時間，天臺只剩下陸霆淵一人。

只有他，孤家寡人，無人牽掛。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當晚，陸霆淵就做了個夢。

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夢里，是一棟溫暖的別墅。

過窗簾灑進客廳，紀清苒穿著淺藍的家居，頭發松松地挽著，正坐在餐桌前為小布丁削蘋果。

謝知衍從廚房走出來，圍還沒，輕輕從背后抱住，語氣溫地說：“別忙了，我來。”

紀清苒回頭看他，笑得溫又恬靜。

小布丁坐在兒座椅上，咯咯地笑著，張開雙手，喊謝知衍喊：“爸爸！”

謝知衍應了一聲，俯親了親他的額頭。

轉頭，又吻上了紀清苒的。

謝知衍喊：“老婆。”

紀清苒沒有拒絕，和謝知衍吻得難舍難分。

陸霆淵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心里難極了。

他在夢里大聲喊：“苒苒。”

紀清苒沒有回頭，更沒有搭理他。

依舊和謝知衍熱吻。

陸霆淵心里更痛。

他痛得快要支撐不住，不得不半跪著，一遍又一遍無意識地重復著喊：“苒苒，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回來……回到我邊？”

紀清苒像是聽見了，因為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神冷漠，毫無緒可言。

轉頭，又淡淡笑著對謝知衍說：“師兄，小布丁一個人太寂寞了，我們再生一個寶寶，好不好？這次我想要個兒。”

謝知衍笑著點頭：“好，我也喜歡兒，兒像你，溫又漂亮。”

兩人說著話，便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謝知衍喊來保姆，抱走小布丁。

跟著，他抱起紀清苒，急不可耐地朝臥室走。

陸霆淵立刻意識到，兩人要去做什麼。

他大聲喊紀清苒的名字，要回來。

可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顧著和謝知衍親熱。

只把他當做空氣。

陸霆淵猛然驚醒，滿頭冷汗。

還好，只是一場夢。

天還沒亮，房間里一片寂靜，卻得他不過氣。

他嚨發，掙扎著下床，腳步虛浮地下樓去倒水，心口像被什麼狠狠攥著，疼得難以呼吸。

客廳沒有開燈，他剛走進，就聽見一個聲音問他：“醒了？”

陸霆淵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沙發上竟坐著一個人。

沙發上的人冷哼一聲，隨即起，按下了開關。

許星河面無表地看著他，像是早就猜到他的反應似的。

“媽？”陸霆淵皺眉，“你來我這里干什麼？”

“你剛才，夢見了什麼？”許星河語氣平淡地問，眼神犀利。

陸霆淵下意識避開的目，沒有回答。

“你夢見紀清苒了對不對？和謝知衍，一家三口，很幸福？”許星河冷笑一聲，“我都聽到了。”

“雖說你是在做夢，但你夢見的，也不完全是夢。再過不久，那不就是現實麼。”

陸霆淵了，嚨像被什麼卡住了，發不出聲音。

“你以為你現在后悔，就會回頭？”許星河無于衷道，“為什麼要回頭？現在有謝知衍，有孩子，有自己的新生活。你算什麼？”

“媽……”陸霆淵低聲，嗓音嘶啞，“你別說了。”

“我偏說！”許星河一字一句，“你當初怎麼對的？你為了蘇依依，讓盡苦楚。現在你想回頭，卻不肯了。你和紀清苒，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陸霆淵臉蒼白，手指不自覺地蜷著，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不會要你了，陸霆淵。”許星河狠狠地說，“不會再回頭，更不會讓小布丁你爸爸。你想替別人養野種，呵，本就沒想讓你養！”

“夠了！”陸霆淵終于吼出聲，聲音嘶啞，眼睛猩紅一片。

可他吼完的下一秒，整個人卻像是被空了力氣，手指止不住地抖起來。

他皺眉，想用另一只手握住，卻怎麼也止不住，全像是突然失控的抖。

許星河也注意到了他的變化。

臉一變，上前查看：“你又發病了？陸霆淵，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刺激得你又要發病了是不是？”

陸霆淵咬牙關，臉慘白，額頭冷汗涔涔。

他看著許星河，不發一言。

“要不要我幫你聯系紀清苒過來？”許星河幽幽道。

陸霆淵猛地抬頭，眼神復雜，不可置信地看著許星河。

“能解你的病。”許星河語氣篤定，“你之前不是已經試過了嗎？只要和做，你就不用忍發病時的痛苦。阿淵，別忍了，我幫你紀清苒過來。

“不會來的。”他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語，“不會來了……”

“會來的。阿淵，只要你求我，就算是綁，我也會把紀清苒給你帶來。”

許星河湊近了，一字一句，循循善。

“阿淵，你說，你想和紀清苒做，哪怕不愿意，你也要和做。只要你一句話，我這就把紀清苒給你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