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兩斷!”
姜梨笑了。
不過這次,是發自心的、愉悅的笑。
做事從不喜歡拖泥帶水。
當初跟裴照野說分手,不是以退為進,更不是擒故縱。
說分手,只是因為徹底放下了這段,要往前走,再不會回頭。
只是,提出了分手,裴照野卻還總是糾纏。
這讓覺得特別煩。
現在,裴照野主說一刀兩斷,那可真是太好了!
抬眸,難得真心地對著裴照野笑,“一刀兩斷,求之不得!”
“姜梨!”
裴照野眸中再次瘋狂蔓開。
他篤定姜梨永遠不可能離開他。
秦暮雪回國后,一直是姜梨在鬧,他沒鄭重、冷漠地提出過分開。
他以為,他提出分手,姜梨會惶惶不安、會收斂幾分,他不敢想,竟會說求之不得!
姜梨止住笑,定定地看著裴照野那張臉。
他那張臉,一如初見時那般好看、無可挑剔。
之前深他,覺得他千般好,現在跳出了被對他滿腔意囚困的樊籠,發現,他不過就是個自私薄涼、是非不分的渣男!
他的怒,他的悔,他的疼,他的恨,再與他無關!
冷漠地看了他片刻,又極度疏離地說道,“裴照野,溫穎不是一時糊涂,而是心狠手辣,是故意殺人,我一定會讓付出代價!”
“姜梨,你現在不是沒死?”
裴照野依舊極度不滿地著姜梨,“既然你并無大礙,便不該咄咄人,死揪著這件事不放!”
現在不是沒死……
看吧,這就是掏心掏肺過四年的男人。
在他的眼中,秦暮雪的快樂歡喜,永遠都比姜梨重要。
甚至比的命更重要。
十八歲的姜梨,可真是眼瞎呀!
“是啊,我現在還活著。”
姜梨聲音驟然涼到刺骨,“可裴照野,并不是每一場車禍中的人,都能平安!”
“我六歲那年,我爸爸媽媽就是在那場慘烈的車禍中,再沒有醒來!”
“溫穎是想讓我敗名裂,想讓所有人都覺得我酒駕傷人,罪該萬死,或許初衷沒想要我命。”
“可萬一呢?”
“車禍中的撞擊,控制得沒那麼準。”
“萬一我被撞死撞殘了呢?”
“萬一我撞死撞殘,我毀掉的人生算什麼?誰來彌補我毀掉的人生?”
“若殺了人,一句對不起,那人還能死而復生,從墳坑里跳出來說一句沒關系?”
“將人重傷至殘疾,一句抱歉,能讓那人恢復健康?”
“傷害了別人,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沒有任何意義。”
“溫穎虛假意的道歉,我不需要,也不稀罕,更不接。”
“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公道。這件事,理當給警方理,讓溫穎到法律的嚴懲!”
姜梨越說越是激,眼尾止不住染上了一層薄紅。
皮太過白,這麼眼尾通紅,看上去分外明顯。
也莫名令人心疼。
看著這副模樣,裴照野心如刀割。
是他唯一想共度余生的姑娘,自然不希有命之憂。
想到這場車禍的驚險,他眉頭止不住深深鎖起。
他也不敢去想出現殘疾,甚至這個世間再無姜梨的可能。
可那些可能,都是假設,事實是,并沒有傷筋骨,只有幾輕傷,腦震也沒導致出現過多的不適。
而秦暮雪因為擔心溫穎坐牢,被刺激得昏死了過去……
那麼脆弱,不了更多的打擊的。
他希能多活些時日,能沒有憾地離開,而不是被邊的瑣事影響,加重病、加速死亡。
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站在那一邊。
他強下對姜梨的疼惜,冷聲說,“你殘疾或者死亡,這些事都沒有發生。”
“你沒必要用本就沒有發生的一些事,來過分苛責溫姨。”
“若你別再追究溫姨的責任,我會把我們的婚房,寫在你名下。”
看到秦暮雪角淌著、易碎地窩在裴照野懷中一不,傅嶼洲又是擔憂又是心疼,也迫切地希姜梨能與溫穎和解。
見裴照野提出了條件,他也連忙說,“姜梨,只要你別再迫溫姨,我可以給你一個億的補償。”
“若你覺得不夠,我可以補償你更多。或者你提條件,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滿足!”
“裴照野,你和秦暮雪睡過的房子,我不稀罕!”
疏冷地從裴照野臉上移開視線,又涼笑著對傅嶼洲說,“不管我要什麼,你都會滿足……”
“那我要你死,你也可以滿足嗎?”
“姜梨,你別太過分!”
姜梨笑得越發冰冷而諷刺,“看吧,惱怒了。你舍不得死,你惜命,憑什麼讓我在差點兒被人害死的時候大度?”
“我再說一遍,讓我跟溫穎和解,絕無可能!滾!”
“聽不懂人話?我大嫂讓你們滾出去,還不趕快滾?”
被自家爺爺掐了一把,陸淮序再次對傅嶼洲、裴照野下逐客令。
“姑姑……”
姜梨還沒松口,傅嶼洲肯定不愿就這麼離開,希傅時寧能勸勸姜梨。
傅時寧現在都想撬開自家侄子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麼鬼東西了,怎麼可能幫他說話?
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才開口說,“小洲,我們陸家,并不缺你說的什麼一個億的補償。不過,話又說回來,溫穎讓人惡意撞傷了梨梨,賠償,得給。”
“以后說話、做事多腦子,別被心懷不軌之人利用!”
“你最近的確太不像話了,我會告訴你爸媽,還有你爺爺,讓他們多管管你!”
“我……”
傅嶼洲知道,自家爺爺重輕男,最寵姑姑了。
他父親也是出了名的寵妹狂魔,他親媽更是跟姑姑曾是最好的朋友,把當親妹妹疼。
若姑姑去家里告狀,爸媽和爺爺,還不得打斷他的?
他依舊很希姜梨別再對溫穎步步,但很顯然,姜梨不愿意低頭,陸家人也都護著姜梨,他無法說服姜梨,更無法說服陸家人。
且秦暮雪況看上去很不好,他不敢繼續耽擱,還是催促裴照野抱秦暮雪去找的主治醫生。
裴照野也意識到暫時無法說服姜梨。
他擔心秦暮雪的安危,不悅地掃了姜梨一眼,還是抱著疾步離開。
病房中只剩下陸家人后,陸老爺子攥手中用來裝虛弱的拐杖,就要揍陸景珩。
“臭小子,著自己媳婦跟別的男人相親,你還是人麼?”
“我今天不死你這個小畜生,我陸北年三個字,就倒過來給你念!”
“爺爺,你別打陸景珩!”
姜梨知道,這一切并不是陸景珩的錯,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陸老爺子打他。
陸景珩被結婚,娶了他萬分厭惡的,本來就已經夠委屈的了,若再挨打,簡直比竇娥還冤!
方才傅嶼洲掐脖子的時候,上的傷口,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地方,特別疼,但還是強撐著下床,護在了陸景珩面前。
“梨梨,你快讓開!我今天要狠狠教訓這個小畜生!”
姜梨護在陸景珩面前,陸老爺子怕誤傷,肯定不能繼續用拐杖揍人,只能催促閃開。
“梨梨,你別護著他!他整天不做人事,該打!”
“爺爺,我必須跟姜梨離婚。”
姜梨剛想再幫他說幾句話,就聽到了陸景珩的聲音,“我喜歡的人,是男子,我不可能跟姜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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