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時景已經三天都沒上朝了，老鼠滅的差不多了，用生石灰消毒，整個北城都被阻斷隔離，南城也分了好幾個據點，南城醫館作為一個單獨的隔離點，畢竟那小乞兒在里面，之前發熱的兩個乞兒已經去了，北城大面積集中發了。

他忙得暈頭轉向，總覺得不太正常。

太醫院的太醫們至今還未有任何有效治療鼠疫的方子，只好先對癥開藥。

牧時景在北城有個臨時的住，與太醫們都集中住在這里，用來應對突發狀況。

“則安，夫人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他每每回到這臨時住都會詢問上一番，南城也已經有幾個確診為鼠疫的了，他擔心喬悅凝卻分乏。

“沒......夫人沒事兒，一切......都好。”

牧時景突然停住腳步：“則安，你看著我再回答上一遍，夫人那邊如何？。”

則安也是寢食難安：“那名喚磚頭的乞兒今日也開始高熱不退、頭痛，還有嘔吐的癥狀，淺心也覺得頭暈惡心了，夫人只說還沒事，讓手下的人不要告訴大人，莫要讓大人分心。”

牧時景直接轉朝外走去，他怎麼能不擔心，從昨日那兩個乞兒開始，已經陸陸續續有人相繼死去，太醫們束手無策，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百姓、鮮活的生命從他的眼前停止呼吸，面目痛苦猙獰的死去。

磚頭定是鼠疫無疑，那麼作為照顧了他一整日的喬悅凝還能獨善其嗎？

則安在后面追著：“大人。”

“備馬，我要去南城醫館。”

“大人，您要冷靜，南城醫館是隔離地，即使去了您也見不到夫人的面啊。”

“則安，我現在很冷靜，我沒有要進醫館的打算，我知道我上的責任和擔子，我也不知道為何，現在只想離近一些。”

牧時景心中很明白，他現在是所有北城百姓還有南城幾十百姓的希，若是他真的倒下去了，等待他們的就是一把火了之的結局。

他只是此刻想離近一些，靠近一些，他也不需要知道自己來過。

則安也只好騎馬隨牧時景跑一趟南城。

今日是呆在南城醫館的第四個晚上了，磚頭發病了，淺心也中招了，喬悅凝心中有些慌，怕死是人之常，在這個冒都能要命的時代，一場鼠疫該會有多可怕。

上一世看到過關于鼠疫的新聞標題，還特意點進去仔細看了下。

其中有些容讓印象深刻，貌似是1894年甲午之殤發，中醫作為當時的主要醫療力量，嶺南傷寒‘四大金剛’中的三位研究出治療鼠疫的藥方，后又經民國時期的譚次仲的確認，此法可治療鼠疫效果達60-80%。

梁龍章創立的‘辟穢曲毒引’更是‘創始歷年以來，所著方論存活數萬’。

只是用到了些什麼那新聞沒有寫的很，也記不太清了，得想上一想。

醫館門口守門的乃是牧時景口中的老二和老四，無事就會靠在門邊，跟老二他們詢問外面的況，以及牧時景帶領太醫們對抗鼠疫的進度。

今日晌午聽老四說，牧時景有些艱難，他所對抗的是更多健康的百姓。

也不知道哪個混球把朝堂上‘有大人說要將所有患有鼠疫和有染風險的人關在一起降低其他百姓染的風險，等到無法救治咽氣以后就一把火燒掉，萬事太平了’的事傳了出來，還傳出牧時景牧首輔不同意，堅決要留下患有鼠疫和染風險的人進行救治，都是因為他的夫人也有可能染了鼠疫。

南城一些健康無虞的百姓、東城那些家財萬貫的富賈豪紳都與牧時景進行抗議，要求他盡快理那些患了鼠疫的人，要為他們這些健康還沒有染鼠疫的人多想一想。

喬悅凝聽著老四毫無的講述，都覺得牧時景太難了，既要安百姓，還要對抗鼠疫，就這還有那里的臭蟲背地里給他使絆子。

喬姐怒火中燒，的男人也是可以隨便被人欺負的嗎！

直接吩咐老二去查查這話是誰傳出來的，現在出不去，不代表一直出不去，等出去那日就是這人的倒霉之時。

不為了幫助牧時景，也為了磚頭和更多百姓，也要盡快想起來呀。

今早，淺心把關在了門外，和磚頭兩個人呆在一間屋子里，想去照顧淺心都不讓，送飯什麼的都被重回包攬了。

繼續靠在醫館大堂的門邊，聽著漆黑的夜中呼呼的風聲，著自己逐漸上升的溫。

剛剛找大夫要了些退熱的藥，讓伙計幫熬了，的喝過了，沒有被重回和淺心知道。

若是被大家知道了，估計所有人都要沒有信心了，因為被困在這里的病患都覺得朝廷之所以選擇救治他們而不是一把火了事，都是因為這個還健康的首輔夫人。

老天既然給了第二次生命，肯定就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剝奪，不能慌，一定能過這一次的，還要幫著大家一起度過這次生死危機。

牧時景，如果你此時知道我真的時日無多了，你還會不會慶幸你要恢復自由了呢？

“大人。”

“大人。”

老二、老四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喬悅凝就支起了耳朵，是他來了，竟是他來了。

牧時景富有磁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夫人今日可有跟你們說過話？都聊了些什麼？聽說話有神麼？”

喬悅凝從不知道牧時景還有如此話癆的時候呢，這麼多問題，讓人家兩個先回答哪個呢。

“牧時景，我就在這兒，你有什麼想問的直接來問我可好？”

說完，喬悅凝還坐在地上扭過子用手敲了敲門邊。

牧時景聽到帶著笑意的聲音，也趕來到了門邊，老二、老四給他讓開點兒地方：“都直呼我大名了，看來凝兒無礙，我也能放心些了。”

“牧時景，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會如實回答我麼？”

牧時景聽著的聲音就知道是坐在地上，靠在門邊的，他有樣學樣也直接坐在外面的門邊，后背輕輕靠著：“我從未對你說過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