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刺繡展以后,程玉蓉送兩人到刺繡展出口,拉著沈珠楹的手,好幾次言又止。
傅斯灼十分識趣地道:“我接個工作電話,你們聊。”
等腳步聲漸遠,程玉蓉握沈珠楹的手,激又小聲地道:“是他,是FIRST樂隊的主唱!”
“珠珠。”程玉蓉的聲音里有失而復得的欣喜,以及很明顯的哭腔,“真的是老朋友了,珠珠。”
沈珠楹跟程玉蓉相識于一場非博覽會,兩人一開始只是加了好友,沒怎麼聊過天,直到有一天,程玉蓉在朋友圈里發了一首FIRST樂隊的《敬未來》。
沈珠楹在那天給發了信息,說我也很喜歡FIRST,也許我們可以為好朋友。
一來二去,兩人的集越來越多,也真的了很好的朋友。
“珠珠,我原本以為我是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同擔。”
畢竟當年FIRST樂隊只繁茂了一個夏天,后面又消失了這麼久,喜歡的人真的不算多。
“沒想到你的喜歡跟我的喜歡不一樣。”程玉蓉很心疼地拉住的手,“那麼你這些年,會比我辛苦很多吧。”
“沒有啊。”
沈珠楹是真的不覺得很辛苦,畢竟……
“我也只是偶爾會想到他。”
然后會有一點難過。
“珠珠,那麼……”
程玉蓉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聲音有幾分小心翼翼。
“當然可以,你可以問我很多很多個問題。”
如果沈珠楹有尾,現在一定翹到天上去了。
如今知道傅斯灼也喜歡綠,吃甜口的菜,不怎麼吃辣,通常早上六點起床,開心的時候喜歡蓋住眼睛出酒窩……
了解了關于他的好多事,都可以分給程玉蓉。
但是程玉蓉安靜片刻,只小心翼翼地問。
“那麼珠珠,他消失的這些年,過得開心嗎?”
沈珠楹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愣在原地,好半晌沒說話。
程玉蓉耐心等了片刻,沒有等到答案,一雙眼睛仍然落不到實,但是又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
有些難過。
就像當初得知自己的眼睛失明,再也不能為像媽媽和那樣厲害的刺繡大師,一樣難過。
原來那個曾經在黑暗世界中亮起一抹,用音樂指引著往未來走的年,這些年過得沒那麼開心嗎?
一直等程玉蓉被媽媽臨時喊走,沈珠楹站在原地,也仍然找不到答案。
這些年過得開心嗎?傅斯灼。
沈珠楹腦海中,一幀一幀地,閃過很多關于他的事。
那是一塊一塊的,很漂亮明的拼圖。
在今天撿到了關于他的最后一塊拼圖,小心翼翼地想把他完整地拼出來,卻很憾地發現——拼圖本就了三塊。
是永遠他的哥哥,青春熱烈的十八歲和閃閃發的夢想。
沈珠楹抬眼,見傅斯灼站在不遠,西裝筆,還在打電話。
冷靜的,沉穩的,一不茍的。
如果形容二十七歲的傅斯灼,要用這些詞匯。
似乎是察覺到目,他迎著夕回頭,沖笑了一下。
于是沈珠楹找到答案了。
他當然不開心——
只是仍然認為,這個世界足夠明。
那一年,剛滿十八歲的傅斯灼,獨自治好了自己的心理疾病,背著哥哥的夢想,母親的指控,父親的責罵,隊友的不解,踏上了前往英國的求學路。
同年,沈珠楹考上了華大,卻再也找不回曾經那個,肆意張揚的年。
“傅斯灼,我們去買年貨吧?”
“嗯,好。”
“傅斯灼,你看前面那個燈籠長得像不像你?”
“不像。”
“……不像嗎?”鼓腮。
“……像。”無奈。
兩個人在大街上牽著手,慢悠悠地走著。
那天距離除夕還有兩天,大紅燈籠高高掛,家家戶戶迎新春。
沈珠楹點開手機,注意到程玉蓉在兩分鐘前給發了好幾條信息。
【程家繡坊】:那些年不開心也沒關系的,珠珠。
【程家繡坊】:他現在也很開心啊,珠珠,我用耳朵聽到了。
【程家繡坊】:他現在的聲音,就是很開心的聲音。
【程家繡坊】:好了,現在我唯轉CP了,你們要一直開心地在一起。
沈珠楹垂眸笑了,給回。
【木字滿盈】:蓉蓉也要一直開心的刺繡!
回完這條消息,沈珠楹空抬眸問傅斯灼。
“傅斯灼,你知道我給你介紹的那個朋友是什麼份嗎?”
“是樂隊的,對嗎?”傅斯灼低頭笑了,幾分慨。
“好聰明啊傅斯灼。”沈珠楹眼底閃過一訝異,“不過也不太準確。”
“是你的唯,不是團。”
“你對很重要哦傅斯灼。”一臉認真地強調,“超級喜歡你。”
“嗯。”傅斯灼說,“我很榮幸。”
“那你想到了什麼呢,傅同學?”沈珠楹仰頭,一副諄諄教誨的模樣,問他。
傅斯灼安靜幾秒,偏頭看,驀地笑了。
“所有存在過的人和事,都有意義。”
“好聰明啊,傅同學。”
沈珠楹一臉傲地沖他招手。
傅斯灼無奈躬,任他的頭發,然后說:“好可啊,沈老師。”
然而等兩人買完年貨回到家,沈珠楹著那一別墅的刺繡圖,緩緩睜大了眼睛。
“傅!斯!灼!”
“你是大笨蛋嗎???”
這里得有多個199萬?
是錢多了沒地方花嗎?
“你不是喜歡嗎?”傅斯灼眼底有幾分費解,“我看你逛的時候很喜歡。”
“我免費看的能不喜歡嗎???”
但是如果讓付199萬……
絕無可能。
絕對不會當這個冤大頭。
沈珠楹抬眼看向冤大頭本頭,嘆了口氣。
算了,大爺的計量單位跟他們普通人不一樣。
指了指正中間的那幅刺繡圖,說:“把這幅最貴的給我放臥室。”
要每天看,看出朵花來,看回本!
第二天,兩個人在家好了春聯和燈籠。
沈珠楹還特意剪了一大束報春花放在玄關,紫紅一團,看著特別喜慶。
打電話給沈桉。
“媽,我跟姐姐,還有傅斯灼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中午來過年,你覺得怎麼樣?”
那頭的沈桉沉默幾秒,聲音著濃濃的心虛。
“過年的事先放一放。”
聲音很小地道:“我們先來聊聊結婚的事。”
“結婚?什麼結婚?”
“就是……”沈桉語氣頓住,“我昨天跟你徐叔叔結婚了。”
沈珠楹:“……”
客廳里詭異地安靜了半分鐘,隨后再次傳來了驚天地咆哮聲。
“沈!桉!”
“你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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