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灼下班回來后，下意識地往客廳看去——

那里一盞孤黃的燈靜靜地照著，此刻空無一人。

傅斯灼輕嘆口氣，將手里買的板栗放在玄關，再次點開他跟沈珠楹的聊天框。

兩人的對話還停留在最后一句。

【FIRST】：謝皇上。

傅斯灼盯著這句話看了一會兒，隨即開始打字。

【FIRST】：皇上考慮好了嗎？準備什麼時候擺駕回宮。

【FIRST】：我現在去接你，好嗎？

耐心等了幾分鐘，沒得到回復，傅斯灼給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好幾秒，這才接通。

那頭呼吸聲很重，一直沒說話。

于是傅斯灼低聲問道：“珠珠，現在還跟姐姐在一起嗎？”

“沒有。”聲音還平靜。

但是傅斯灼幾乎是在下一秒，就再次拿起車鑰匙，打開門往外走。

“怎麼哭了？你在哪里？我現在來接……”

“我在家，傅斯灼。”打斷他，小聲道，“我就在我們的家。”

傅斯灼腳步頓住。

沈珠楹說：“我現在就在樓上書房。”

聲音帶幾分哭腔。

“傅斯灼，你過來抱抱我吧。”

傅斯灼三步并作兩步地上樓，剛一打開門，一抹小的影就立馬沖進了他懷里，像只絨絨的小球，使勁兒蹭了蹭他。

“怎麼了？”傅斯灼雙手捧著的臉，給抹去眼角的淚，聲音很輕，“怎麼哭了？”

沈珠楹眨了下眼睛，說：“我看到了，傅斯灼，你做的那個相冊，是給我的嗎？”

“怎麼會還有別人呢？”傅斯灼愣住片刻，隨即喊，“風信子小姐。”

雖然本來是打算在除夕那天給的，但是……其實什麼時間都可以，只要對象是的話。

“好吧，我很喜歡。”沈珠楹再次滿足地蹭了蹭他，小聲說，“真的很謝謝你，傅斯灼。”

其實在傅斯灼做出這些事，沈珠楹一直都沒有意識到，真的很需要傅斯灼的回饋。

大約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無私。

沈珠楹想，需要傅斯灼能回饋給同樣多的意，好讓在心底，慢慢地去彌消那些年的不平衡。

“寶寶……”傅斯灼抱著，抱得很，隨即低聲道，“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

沈珠楹覺到傅斯灼輕吻的鬢角。

他低聲對說：“沈珠楹，謝謝你了我這麼多年，我真的，很需要你的這份。”

“真的嗎？”沈珠楹吸了吸鼻子，說，“那就太好了，傅斯灼。”

沈珠楹其實一直到惶恐。

很怕自己會給傅斯灼帶來力。

假如只是一個遙遠而沉默的觀察者，并沒有飛蛾撲火般地奔向他，一次又一次，那麼這份，當然會只有和與喜悅。

但是很可惜，其實很貪心。

是一個笨拙又努力的追隨者。

從頭到尾，都想要得到他，想跟他產生集，最后像現在這樣，坦誠而明亮地擁抱，親而地接吻。

那麼，假如現在真的得到，是會想要回饋的，是需要同樣熱烈而真誠的，來澆灌這些年的貧瘠。

于是傅斯灼捧著的臉，垂頸，輕輕抵住的額頭。

“沈珠楹，你給我一點時間，我都會一一補償給你。”

我會努力地拼湊出你的來時路，然后一步一步地，如同你曾經奔向我一樣，飛奔向你。

沈珠楹安靜片刻，滿足地笑了。

“你真好，傅斯灼。”

明明沒必要如此真誠。

“你更好，沈珠楹。”

明明沒必要如此辛苦。

“那現在……我想問一些高中那會兒，憋在心里很久的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沈珠楹臉上出現了幾分嚴肅。

“好，你問。”傅斯灼神變得鄭重。

“就是……我想問問……”頓住幾秒，誠懇詢問，“你高中時期也穿這麼貴嗎？”

傅斯灼：“……”

“……沈珠楹。”他哭笑不得地喊。

這要他怎麼回答。

“好喔。”沈珠楹埋在他懷里笑得不行，這才又問，“我其實想問，你高中那會兒總是喜歡哼歌，是哼的什麼歌啊？”

“那時候國外聽black Guns的歌，國聽周杰倫比較多。”

傅斯灼語氣頓了頓，最終把腦袋埋在肩頭，聲音很低地說：“也很貴。”

啊啊啊啊啊啊！

沈珠楹噗嗤笑出聲，說：“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誰關心他高中那會兒貴不貴，可沒那麼變態。

傅斯灼輕嘆一聲，說：“我知道。”

不過還是說了。

“喔呦——，傅斯灼。”

沈珠楹安靜片刻，開口道：“你現在好我啊，傅斯灼。”

仰頭，努力想從男人懷里鉆出來。

“耳朵是不是紅了？給我看看。”

早就發現了，傅斯灼的耳朵很敏，平常湊到他耳邊講話都容易紅。

“沒紅。”傅斯灼否認，摁住不準，開始轉移話題，“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我想吃水煮片和剁椒魚頭。”沈珠楹飛速說完，又繼續剛剛的話題，“那你給我看看呀。”

“看什麼？”傅斯灼頓住幾秒，尾音上揚，“——？”

“乖——”他嗓音刻意拖長，慢悠悠道，“——吃完飯再看。”

沈珠楹：“……”

“我說耳朵呀耳朵！”沈珠楹略微抬高了聲音，“傅斯灼！你不要老污蔑我！”

“污蔑你什麼？”

他肩膀輕著，俯將抱起來，沈珠楹作練地盤住他的腰。

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往外走。

豬豬站在原地，眼睜睜地著他們走了，無語片刻，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后。

他們還在爭論。

“就是……”沈珠楹氣得捶他背，“污蔑我那個呀。”

現在店里的老顧客都在傳占有很強，而且很喜歡跟黑貓老公！

“哪個啊？”男人抱著下了樓。

“就是！”沈珠楹閉了閉眼，略微抬高了聲音，“——誰對你興趣啊？”

話音剛落，視線就與剛買完菜的李姨對了個正著。

沈珠楹：“……”

李姨：“……”

傅斯灼：“……”

李姨手里的菜“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馬不停蹄地轉。

“對不起啊，先生太太。”李姨下一秒就踏出了別墅，只余慌忙蒼老的聲音在別墅里回。

“我孫子還要去接我放學，我先走了，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