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嘿呦臭小子，你這！當年也就老大能治治你。

柯以冷下臉。

【kkk】：能別提他了嗎？

【死胖子】：你要這麼說話我就不高興了，這麼多年了，老大真沒什麼對不住咱們的地方。

柯以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半晌，仰頭抓了把頭發。

沒什麼可反駁的。

如果讓柯以來評價的話，他也仍然會認為，傅斯灼是一個很可靠的隊長。

組隊初期，最難的那三年，都是靠他一個人撐起來的。

那些年，拉贊助，找舞臺，租借場地，還有平常各種各樣的瑣事，幾乎都被他一個人包辦了，他各方面的能力很強，經常讓人忘了他當年也才十六歲，也還要兼顧學業。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他年紀在隊里偏小，卻能讓其他年齡二十歲往上，迥異的隊員們心甘愿地喊了他這麼多年的老大。

沒辦法，實力還是其次，傅斯灼那個人，一提起他，就會想到他強大的人格魅力。

柯以只比他小一歲，但一直以來，都拿他當偶像，想要為一個，像他那樣的人。

樂隊才立一年多，他就帶領他們，生生闖出了一定的知名度，還積累了不。

那年，FIRST樂隊的所有人，都對他有一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狂熱。

這種狂熱，在2015年的夏天，樂隊發行的其中兩首歌火了之后，達到了頂峰。

只要再堅持下去，就是明燦燦的未來。

幾乎所有人都堅信這件事。

但也是那年，他一臉冷靜地提出，要退出樂隊。

柯以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怎麼可能呢？

就算樂隊里的其他員都走了，傅斯灼只靠他自己，也能組一只樂隊，也永遠不會放棄。

他們的隊長，明明應該是這樣才對。

但事實如此，也容不得辯駁。

傅斯灼的確是一個很合格的隊長，走之前留下來所有他原創的詞和曲，說版權歸樂隊所有，隨他們置。

同時留下的，還有大量的資金，人脈和場地。

一條名的道路已經替他們鋪好了，留下來的他們，只要走上去就行。

但沒人愿意踏上去。

所有人都不理解，所有人都對他有怨。

桌子被拍得砰砰作響，他們把難聽的話對曾經最崇拜的隊長，說了個遍。

再后來，柯以眼睜睜地看著以前一起并肩作戰的伙伴們，因為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原因，一個一個地離開。

柯以也慢慢從所有人的老幺，變了所有人的隊長。

“隊長，決賽馬上要開始了，我有點張，咋辦？”

舞臺上，上一組樂隊的表演馬上就要接近尾聲。

《青春樂隊》決賽以直播的形式，在鳥巢舉行，近兩萬名觀眾坐在臺下，發出了震耳聾的尖聲。

FIRST樂隊上場倒計時，還有——最后三分鐘。

就在幾分鐘前，柯以收到了FIRST樂隊其他三個人的加油短信。

柯以聽著底下那些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心里也沒底，一刻不停地刷新手機信息，手沒抖，倚靠在墻邊，悄悄地在黑暗中打擺子。

“不行啊，老大，我好張，想去撒個尿。”

說話的是隊里如今的老幺，剛滿十八歲的年紀，此刻張得面發白，尿都有點憋不住了。

柯以瞥他一眼，繼續打擺子，面上卻很淡定：沒出息，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不準尿，憋著。”

“老大……，你之前都是怎麼緩解張的啊，我真的好張，不過氣了。”

“我啊……”

柯以正要說話，手機就“叮咚”一聲，響了。

他幾乎是下一秒就低頭看去，隨即眼眶就紅了。

【隊長】：決賽加油。

媽的，九年了，終于讓他等到了。

靠！

他就知道他能等到！

柯以了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心里一下就有了底。

他突然就想起了高一那年，附中的煙火晚會，他們樂隊第一次上臺表演，當年他也說張，隊長是怎麼安他的來著？

好像是——

柯以如今作為隊長，同樣拍了拍老幺的肩，說：“別張，你就把臺下的人，都想象一枝石榴花。”

老幺此時憋尿憋得臉發紅，開始打擺子：“隊長，我沒見過石榴花啊，能不能把他們都想象……小便。”

柯以：“……隨便。”

舞臺上，主持人開始報幕。

距離FIRST樂隊上場，倒計時——一分鐘。

柯以環視了一圈，神有幾分復雜。

年輕的，躍躍試的，新鮮的面孔。

他的新隊友們。

來吧！

柯以沉聲道：“FIRST樂隊，全都有——”

年齡最小的隊員最先出手，聲音青又堅定。

“——敬音樂！”

“——敬青春！”

“——敬夢想！”

“——敬自由！”

柯以最后把手放上去，再次環視一圈，頓住幾秒。

“——敬未來。”

燈亮起，舞臺上，FIRST樂隊五名隊員準備就緒。

而傅斯灼仰頭看去，脊背仍然拔，眸安靜又沉穩。

花店正中央懸掛著的電視屏幕上，正在直播《青春樂隊》的最后一場音樂表演。

屏幕右下方，字幕緩緩浮現。

歌曲：《敬未來》

作詞：FIRST

作曲：FIRST

編曲：FIRST樂隊

主唱：柯以

吉他：陳承

貝斯：郭澤清

鼓：柯以

鍵盤：陳志遠

沈珠楹走過去，與傅斯灼并肩而立，安靜地牽著男人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也仰著頭，默默地看直播。

這天臨近除夕，花店里滿了人，有人正低頭花，有人坐在原木椅上看書，還有人買了一杯咖啡，正低著頭理工作。

都在一聲清脆的鼓響后，偏頭看過去。

小春和小桃聽不到聲音，也仍然好奇地抬起頭，想看看珠珠老板那麼認真地，是在看什麼呢？

舞臺上，柯以戴好耳返，轉鼓棒，握著話筒開始唱。

“筆灰落在第三排窗口

折紙飛機穿過鐘樓

我們抱著書本在走廊奔跑

蟬鳴聲推著云朵向前游

橡皮改不掉時褶皺

考卷下藏著整片宇宙

敬未來一杯橘子汽水

氣泡里炸開十六歲的無畏

當流星劃破自習室的窗帷

我們約好要為宇宙與銀河

敬歲月一捧月如水

倒映著基地的野薔薇

就算明天被大雨淋墻角

掌心的溫度還停在初見那刻的晨暉

當現實把棱角磨鵝卵石

我們依然在暴雨里寫詩

用自行車鏈條丈量城市

把嘆息折紙船順流而馳

看啊 漫天星子正在春天發芽

長我們角漂亮的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