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的周邊有一條長長的食街，此時晚上六點多，正是人多的時候。

兩個人手牽著手，就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一樣穿梭其中。

板栗生意很好，兩個人耐心等著，大概排了半小時的隊才終于排到。

點菜的時候，板栗的老板多看了兩眼，隨即一臉驚喜地道：“哎呦，珠珠，也有一年多沒來吧？”

“這個是……你新的男朋友？”

“不是。”沈珠楹聲音小了點，“我老公。”

不知道為什麼，介紹他這個份的時候，總是會有點害。

“結婚了啊，時間過得真快，你以前還是跟你的舍友一起來吃呢。”老板看著兩人郎才貌，一臉慈地笑了笑，“還是老三樣，中辣嗎？”

“這次微辣吧。”沈珠楹說。

傅斯灼卻接著開口道：“不用，這回還是中辣，麻煩您了。”

“好好好，這次給你們打五折，就當是我隨的份子錢了。”

不待沈珠楹開口，老板便拿著菜單走了，里還說了句：“千萬別跟我推托，這麼多年老主顧了，下次爭取帶著小孩，一家三口來吃哈。”

“……”

什麼……小孩啊……

沈珠楹不敢看男人的表，默默地低下了頭。

吃完板栗，又貌似不經意間說了句：“去華大走走，消消食嗎？”

“走吧。”他牽過的手，揣進大口袋。

冬日傍晚的遠春園，禿禿的枝椏，沉重的雪上來，遠遠看過去，一眼不到頭。

兩個人就這麼慢悠悠走著，也沒怎麼說話。

突然，沈珠楹左側砸過來一個雪球，“啪嗒——”一下就要往臉上砸，傅斯灼攬著的肩，胳膊抬起來幫擋了一下。

那邊的一個男生隔著很遠，抱歉似地沖兩人招了招手。

沈珠楹偏頭過去，眼睛眼可見的，立馬亮了。

嚯，那頭一百來號人，正圍在一塊兒打雪仗呢，幾十個雪球在天上互相飛，打出了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氣勢。

剛剛還在跟他們招手示意的那個男生，就這麼一晃神的工夫，已經被埋了半邊子。

沈珠楹都開始興了。

“我們也去，傅斯灼！”很快掙開他的手，撒開丫子往那邊跑。

“欸——”

傅斯灼無奈笑了下，只好也跟著跑了過去。

沈珠楹剛一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地上了好幾個雪球，周三百六十度，隨便往人上砸。

這一通作的后果就是，幾乎得罪了周圍的所有人，自然而然地被集火了。

好幾個雪球一腦地往那個方向扔。

茫茫雪地上都是人，雪花碎屑飄飄揚揚，已經到了看不清人臉的地步了。

傅斯灼頂著漫天飛舞雪花屑，上被雪球砸了好幾下，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

此時，四面八方的雪球正往上砸，而姑娘穿了一件白的羽絨服，蹲在地上，跟只鵪鶉似的一不。

看著被欺負狠了。

小可憐。

他笑得不行，頂著四飛的雪球朝走去，正想要抱住。

下一秒——

眼前的小鵪鶉就猛地跳起來，手里拿著好幾個雪球朝他扔了過來，上還不服輸地高聲道：“哪里來的小賊，膽敢搞背后襲擊，接我一招！”

“雪球流星雨！！！”

猝不及防之下，傅斯灼躲都來不及躲，兩顆扔他服上了，還有一顆，正好砸中了他的臉。

“……”

“怎麼……是你呀？”

心準備的復仇大計，怎麼砸到了自己人？

傅斯灼低嘆口氣，抖落滿的雪，抬眼，在混的人群中跟對視。

“對不起呀。”自覺低下腦袋，語氣抱歉又擔心，“你的臉沒事吧？”

果然最關心他這張臉。

傅斯灼搖著頭笑了。

雪球還在漫無邊際地往這邊砸。

傅斯灼走過來，一言不發地將圈懷里，滿天的風雪都被他隔絕在外。

沈珠楹聽到了雪球的“呼呼——”聲，一群年輕人囂著青春與理想，而被摟他懷里，聽見男人無奈地說了句。

“笨死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沈珠楹悶在他懷里，覺都有點不過氣了，忍不住開口道：“他們還在追著我們打嗎？”

其實已經沒有了。

但傅斯灼面不改地“嗯”了聲。

“怎麼這麼過分，我那時候也沒砸他們幾下，報復心真強。”

等下一定要千倍百倍地砸回去！！！

傅斯灼輕笑一聲，正打算松開，又聽見一聲大喊。

“那兒有一對臭還抱著呢，兄弟們，砸！”

“……”

沈珠楹有些不安。

“臭……說的是我們嗎？”

不會吧？

他們香香的啊。

然而四面八方的雪球已經砸過來了。

一說是砸，一群早已疲憊的大學生仿佛突然間打了，渾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怎麼辦？”沈珠楹在雪球砸過來之前，趕重新埋男人的懷里。

“砸回去，或者，跑。”他聲音還是很淡定。

跑？

沈珠楹字典里就沒有這個字。

“砸回去。”

果斷開口，隨即低下頭開始雪球。

傅斯灼擋在前，也隨便抓了兩把雪，朝那群人扔了過去，一扔一個準。

但終究是四拳抵不過幾百拳。

沈珠楹最后慫一團，再一次蹲在角落里，看傅斯灼一個人打他們所有人，弱弱道：“傅斯灼，要不我們還是先戰略撤退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是逃跑，是戰略撤退。

像是早就在等這句話，傅斯灼把他手里的雪球一扔，牽住的手把拉起來，找準一個方向就往外跑。

“別讓那對臭跑了，快追！”

一群反派！！！

沈珠楹一邊被傅斯灼牽著往外跑，一邊拿起手里的雪球往回扔。

走路不看路的后果就是——

沈珠楹不知道被哪里出來的一只腳給絆倒了。

那一瞬間天旋地轉。

只一眨眼，四腳朝天地躺在了一個巨大的雪堆里，半邊都陷了進去，短時間拉都拉不出來。

在北方，打雪仗的時候跌倒，是被活埋的前兆。

而傅斯灼好不容易穩住，著眼前這一幕，也啞住了，難得沒了半點其他辦法。

姑娘此刻臉上的表都是懵的，顯然也是不敢置信。

就這麼扔掉？

怎麼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