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倆第二天果然睡到快中午才起來。

而沈珠楹當然也不是自然醒。

是被沈桉一腳踹地上踹醒的。

頂著滿臉牙印，一臉疑地道：“小灼是怎麼忍你這個睡相的？難道他是這世界上包容度最強的男人？”

而沈珠楹作練地了自己的屁。

雙手抱膝坐在地毯上，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絕。

怎麼回事，特意上網學了許久的糾正睡相教程，為什麼一點用都沒有？

照這樣發展下去，要何時才能睡到傅斯灼。

沈珠楹蔫頭耷腦地走進臥室，發現臥室里的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原樣，床鋪整齊，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象。

只有墻頭柜了一張紙條，上面是悉凌厲的字跡。

To:珠珠

臨時要去羅馬尼亞出差，歸期不定，勿念。

等我回家。

傅斯灼

沈珠楹看著這張紙條，輕嘆一口氣，默默消化心底的不舍與失落。

好煩，昨天晚上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就張了？

當時是想親他的，卻怎麼只莽撞地撞上了他的角。

吃完飯，沈桉開車送去花店，中途又提起讓考駕照的事。

考駕照是沈珠楹一生的痛。

從大四開始考，可是每一次，毫無意外，回回都敗在科目三。

其實心態還好，考不上下次再來唄。

可是教練瘋了。

就差跪著求別考了。

那陣子出了一個新聞，就是有一個學生在考駕照的時候猛踩油門，把坐在副駕駛上的教練撞死了。

教他的教練嚇得要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掙這麼點窩囊費不容易，沒想把命也搭上去。

沈珠楹沒辦法，后面就沒再去考了，主要是，覺得電車也方便的。

除了下雨的時候會有點麻煩，但也可以坐地鐵。

于是照常隨意敷衍了沈桉兩句。

“行行行，也就小灼脾氣好，每天下班以后還專程繞道過來接你。”

“換了我，下了班只想毀滅全世界。”

沈珠楹：“媽，你對他，就好像多了一個親兒子一樣。”

每天小灼小灼的，提他的頻次多到令人咋舌。

沈桉夸道：“小灼是個好孩子啊，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帥。”

“……”

就知道，控這種東西，是有傳的。

不然沈桉當年也不能被趙子騫從江南拐到京北市。

其實當年沈桉跟趙子騫離婚以后，兩個孩子，法院判的是一人一個。

當時沈珠玉跟著沈桉走了，而沈珠楹被判給了趙子騫。

但是中途發生了很多事，半年以后，沈桉回國，把沈珠楹接到了自己邊，并給跟沈珠玉都改了姓。

沈珠楹其實沒想到，自己會在某一天，再次見到趙子騫。

那天京北市下了初雪，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很快覆蓋了外面的街道。

興沖沖地跑出去，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傅斯灼。

【木字滿盈】：［圖片］

【木字滿盈】：京北市，初雪。

這天是傅斯灼去出差的第十一天，他仍然歸期不定。

但是……與之前一去出差就杳無音訊的況不同，他現在很樂于跟分他每天的所見所聞。

他甚至……比還迫切地想要分一些東西。

于是沈珠楹隔著一方屏幕，見過羅馬尼亞奔涌的多瑙河和棲息在教堂之上的海鷗，還有很偶然的一天，他心來遇見的，窗外很模糊的一抹綠。

擁有生機的。

他說他會在這時候想起。

而沈珠楹那時在想什麼呢？

會想起，傅斯灼在年時的那些怎麼發也發不完的朋友圈，多麼旺盛的分。

到現在，只剩下深切而哀重的緘默。

但是他現在仍然愿意與分，就好像獨自擁有了他的朋友圈，也獨自擁有了年時的傅斯灼。

半小時后，“叮咚——”兩聲。

【A同學】：［圖片］

【A同學】：羅馬尼亞，月亮。

沈珠楹彎了彎。

一切都在變好。

因為今天初雪，花店的訂單量驟增，沈珠楹不得不延長營業時間，一直到晚上七點半左右，才匆匆掛上了打烊的牌子。

除去加班費，還給店里的每一個員工送了一大捧香檳玫瑰。

“今天初雪，祝大家萬事勝意，記得把鮮花送給你們最的人哦。”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語又向小春和小桃重復了一遍。

小春和小桃合起來朝比了個心。

新來的一個小伙笑著回：“珠珠姐初雪也快樂，斯灼哥還沒有出差回來嗎？”

“沒有，他應該還要過幾天。”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覺得我比珠珠姐還想斯灼哥。”

另一個小伙道：“不止你，還有很多客人，特別是客人來問我，說怎麼沒看見之前那個在窗邊看書的帥哥了。”

“你怎麼回？”

“我說，珠珠姐的老公，我怎麼會知道？”

眾人大笑。

沈珠楹沒話說，默默給他點了個贊。

干得漂亮！

看著他們四個一一離開，沈珠楹做好收尾工作，把店門鎖上便打算離開。

轉過，看見了一個灰撲撲的影站在雪地里徘徊。

夜濃重，沈珠楹一時沒看清，以為是哪個流浪漢，擰了下眉，想起店里還有幾個面包沒吃，正打算去店里拿的時候——

面前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近，面容也愈發悉與清晰。

他弓著背，了手，小心翼翼地道：“幺，爸爸來看你了。”

沈珠楹哽住，一時默然。

有多久沒見了，十年，還是十五年？

曾經在記憶中那樣高大偉岸，能毫不費力地把跟姐姐背在肩上的人，好像早就消失在了歲月的洪流中。

許久，冷淡又禮貌地道：“抱歉，你可能認錯人了，我只有媽媽。”

轉就走。

“我不會認錯兒的，珠珠，珠珠，你再仔細看看我。”趙子騫鍥而不舍地跟上來，“爸爸只是聽說你結婚了，想來祝賀一下。”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沈珠楹腳步加快，警告道，“你再跟著我，我要報警了。”

“你報。”他說，“我跟著我的兒，天經地義，誰敢來管？”

“我說了，我不是。”沈珠楹停止腳步，掏出手機看向他，“再跟著我，我就要報警了。”

“我不想讓事變得太難看。”

即便是早就遙遠而又模糊的關系。

這個時間點，路上人來人往，兩人的爭執已經引起了不人的注意。

趙子騫終于急了。

他指著的耳朵，像是抓到了什麼證據，朝圍觀的人大聲道：“我兒從小就戴助聽，這不是我兒誰是，鬧了點別扭，鬧了點別扭……”

他抓住的手，語氣略微強地道：“走啊，珠珠，你跟爸爸找個地方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