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知道了。”
從那以後,梁棲月再也沒有跟說過這樣的話。
有時候給一些東西,好像也會拒絕,因為說,不需要。
但每一次梁棲月說不要的時候,林秋意總是會陣痛一般的想到當年那個抓著自己手臂,掌心的溫熱的小梁棲月。
如果再做一次媽媽,一定不會那樣無措,會努力把攬進懷裏,告訴自己錯了,以後會像姐姐一樣多。
但現在,當年的小孩早已經長大,知道自己給的太,但也不太需要了。
—
梁棲月回到房間睡了很久,其實也沒睡著。
斷斷續續的睡覺,半夜醒了兩次,下意識地想商牧之給自己倒水,但發現商牧之并不在。
兩天沒怎麽下樓,莉亞上來送了幾次飯,沒胃口,只隨便吃了一點。
梁則正的案子在港城鬧得沸沸揚揚,月底就要正式開庭。
梁棲月想到那天商牧之走之前說的那句話,“我知道了。”,他真的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嗎?
其實自己都不知道。
覺得離婚了可以再複婚,但商牧之絕對不是這種人。
他一旦決定的事,不可能會回頭。
第三天下午,梁棲月終于從樓上下來,林秋意看見立刻走過來,問想吃什麽東西。
梁棲月搖了搖頭,走過去喝水,發現水杯裏的檸檬片已經被切了很小的段一樣的,不會再卡住。
林秋意很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觀察著的向,似乎下一秒就要過來扶住擔心暈倒一樣。
梁棲月覺得太誇張,剛剛想說用不著,忽然又意識到點什麽,直接問,
“商牧之來過嗎?”
林秋意愣了愣,很明顯地撒謊說,
“沒有啊,打電話問過你幾次關心你。”
梁棲月沒有管,上樓準備去找梁沉星。
梁沉星從樓上下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看見沒有瞞,很直接地說,
“商牧之的助理前天送過來的。”
梁棲月看著那份明顯有些厚厚的文件,手掌心攥了攥,手接過。
“你現在給看什麽啊,”
林秋意有些擔心的說。
梁沉星語氣平淡道,
“瞞著更不好。”
梁棲月打開文件,裏面是整理好的財産轉讓以及,一份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
“爸的事差不多已經落定了,月底開庭,律師說沒有什麽意外的應該要在裏面待十年。”
梁沉星在邊上開口,
“之前的報道已經全部都刪掉了。”
梁棲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離婚協議書上的簽名有些發呆。
明明覺得無所謂的事,現在真的看見為什麽會覺這麽難。
心髒好像被掏空了一半一樣。
梁沉星看了看,走過來,聲音放低了一些,但很清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七月,你覺得你現在看見商牧之寄給你的東西,你難嗎?”
梁棲月擡頭看著,沒有說話。
梁沉星笑了下,拍了拍的肩膀說,
“難的話可以反悔的啊,”語氣很輕松,又很認真地說,
“反正商牧之比我和爸媽都要你。”
梁棲月覺得話說的太輕松,也太不了解商牧之。
商牧之是不會回頭的,那天他從車上下來走的時候,一次也沒回頭看過。
—
商牧之的財産分割裏把幾套房子都留給了。
梁棲月從梁家離開,先回了一趟他們之前住的地方。
門打開,芝士居然還在。
但門口玄關那邊所有商牧之的東西,都被收拾走了。
只有之前買的那一雙打折拖鞋還在。
梁棲月著文件袋走到島臺邊上,客廳空的,芝士看見回來很開心,立刻咬著自己最喜歡的球過來找。
梁棲月蹲下,了它的腦袋,把球丟到一邊,它立刻開心的撿球。
玄關那邊忽然傳來聲音,有人開門。
梁棲月心髒頓時跳了跳,有些繃地看向進門位置。
“啊,不好意思,我以為家裏面沒有人。”
一個穿著休閑運裝的生拿著遛狗的繩索,自我介紹,
“我是負責帶芝士遛狗的人,你是商先生的太太吧?”
梁棲月愣了下,點了下頭,又想到什麽搖了下頭。
生似乎有點懵,但很快笑了下,
“這幾天來家裏都只有芝士,我還以為你們都在出差。”
梁棲月沒有太多的心講話,只讓芝士過來,幫忙生一起套上繩索,又穿了小靴子,讓帶芝士出門。
芝士一走,家裏頓時顯得更加空空。
梁棲月走到臥室和帽間,商牧之的東西也全部都被收拾走了,一點痕跡都不留。
他好像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梁棲月有點茫然,心髒被掏空一半的覺還在持續。
以為自己可以接的。
分開而已,人總會分開的。
即使不是現在,但總有那一天的。
臺的門好像沒有關,呼呼的風往裏面刮,最近好像有臺風。
梁棲月走到臺去關窗戶,窗臺上面放著的水壺忽然掉了下去,彎腰撿起來。
一盆長得非常漂亮健康的仙人球在腳邊,還開出了白的小花。
梁棲月愣了愣,握著手中的水壺,認出這是自己差點養的快死掉的仙人球。
養這一盆仙人球的時候不止一個人驚訝過,怎麽能把仙人球養這樣,的仙人球怎麽能這麽貴。
也覺得,這盆仙人球是不是太貴了一點,別的仙人球在沙漠都能活,偏偏的仙人球澆水了還一副隨時會死掉的樣子。
商牧之怎麽幫養活的,還開花了。
梁棲月坐在臺盯著這株仙人球看了很久,最後自己給它澆了水,從臺進來。
島臺那邊的文件都還在,打開那份離婚協議書看了會兒,沒有簽字。
後悔了,不想離婚了。
影響就影響吧,反正商牧之已經那麽有錢了,被梁則正影響了,賺一點也沒關系的。
手機放在包裏,很久沒有打開過。
梁棲月開機,看見很多人發給自己的消息和未接來電,沒有管,準備給商牧之打電話,但撥過去沒有人接。
連撥三次也一樣。
商牧之是把拉黑了嗎?
梁棲月有些茫然地想,忽然看見未接來電裏有兩個小時前林肅給打的電話。
梁棲月愣了下,立刻撥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那邊立刻接通,
“林肅,”
剛開口,還沒問,林肅在那邊立刻開口,稱呼依舊沒改,
“太太,”
“什麽?”梁棲月握著手機,聽到林肅那邊的彙報,覺大腦有些嗡嗡作響,
“你幫我訂機票,我要去找他。”
—
梁棲月的飛機落地是第二天晚上,中途轉了好幾趟航班。
商牧之三天前跟在車裏吵完架後就出差離開了港城去了東南亞那邊的一個小島。
結果這兩天臺風,島上又發生了小型地震,從昨天開始已經失聯快12個小時了,林肅聯系不上人,商複生也讓搜救隊那邊過去了。
島上的機場已經毀壞,飛機落地在鄰邊的島上,還要轉船只過去。
但因為臺風才剛剛離開,島上的餘震不清楚,沒有多船只願意過去。
梁棲月跟著一個漁船過去,到島上已經天黑。
事故過去24個小時,當地政府和搜救人員基本已經都到了,傷亡不算嚴重,只是因為臺風島上的房子基本都需要重修。
梁棲月跟著搜救隊問了下島上游客的安排,基本都在山上的最高位置的酒店。
梁棲月又試圖給商牧之打了幾個電話,依舊是沒有人接的狀態。
跟著當地的志願者一起去山上的酒店,因為臺風導致島上不地方像廢墟,現在還有一些當地人沒有搜救出來。
梁棲月不知道商牧之況,事發的時候他如果在酒店應該不會出事,但萬一,不敢去想萬一。
只是這一刻忽然好像懂了商牧之在雪場的時候的行為。
因為如果知道會出事,寧願是自己此刻被困在這座島上。
“前面好像有人被住了。”
志願者忽然開口說話,講的是英語。
梁棲月愣了愣,沒怎麽猶豫地說,“那我們一起幫忙?”
對方愣了下,說好,帶著一起過去。
房屋倒塌的廢墟有些不好走,梁棲月跟著志願者一起過去,看見那邊不志願者在搜救。
忽然想,商牧之會不會也沒事,如果他沒事的話,應該也會下山來幫忙。
等到走過去,跟幾個志願者一起把廢墟下面的一個小孩拉了上來,對方用當地語言哭著說什麽。
梁棲月沒聽懂,跟一起的志願者低聲說,
“在找媽媽。”
幾個人裏面不巧只有梁棲月是,愣了愣,猶豫了下,主抱住在哭的小孩拍著。
小孩抱著哭不撒手,梁棲月沒辦法帶著人去前面的營地。
跟當地小孩在旁邊,有人過去拿清水給他們。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梁棲月想到商牧之,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是不是已經從島上離開了。
這會兒思緒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忽然發現自己的行為好像太沖了。
邊上有腳步聲過來,停在自己跟前。
梁棲月以為是來送水的志願者,沒有擡頭,手去接,
“謝謝。”
對方把水遞到手上,但沒有說話。
這一片的線有些暗,看不太清,梁棲月手到對方的手背,
“對不起。”
懷裏還抱著當地小孩,只有一只手。
對方依舊沒有講話,但卻出手,握著的手臂,將水穩穩地放到手裏。
悉的溫度和掌心的,還有無名指上有些冰涼的金屬圈,
梁棲月愣了愣,立刻擡起頭。
商牧之穿著黑的搜救服,眉眼漆黑平靜,看著的目沒有太多的波瀾,只是幫把差點打翻的手扶穩,半蹲在跟前,有些冷淡地說,
“水別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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