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肩包【一更】

梁棲月發過來的位置不算遠, 導航上顯示需要半個小時後到達。

不過商牧之開了二十分鐘就到了，他確定自己路上是沒有違反任何通規則的。

黑賓利在路邊停下來，商牧之從車上下來, 沒看見梁棲月人，但先看見了站在街角對面的姜穎和許舒悅。

商牧之認識們兩個人, 是梁棲月的大學室友。

大學那幾年很是照顧梁棲月。

不過梁棲月的這兩位室友應該并不認識商牧之。

梁棲月還沒畢業的時候商牧之曾經有幾次去學校接送過, 那時候梁棲月還住在之前的公寓那邊，也不願意跟他回半月灣的婚房。

商牧之結婚前兩年工作非常忙, 來回飛的頻率不高, 每次都是極端地把工作任務之後才出來幾天時間裝作有事理回國, 但實際上每次都是找借口讓梁棲月跟自己回家吃飯, 然後再不經意地帶著梁棲月回半月灣, 之後就是連著兩三天不出門。

每次結束之後他都會送梁棲月回學校, 從半月灣開到港大有兩條路，商牧之每次都故意繞另一條很遠的路，不過梁棲月從來沒有發現過，每次送回學校的路上，梁棲月總是靠著車窗在睡覺和發呆, 好像很累很困的樣子。

商牧之每次只能送到港大人很的側門那邊, 梁棲月不讓他開進去, 也不願意讓人看見他, 有一次下了很大的雨也堅持要自己從車上走到宿舍，好像是覺得商牧之很帶不出去似的。

商牧之對此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 總歸別人知不知道，他都是梁棲月結婚證上唯一合法的另一半。

所以他也從來不著急讓梁棲月把他介紹給的朋友。

商牧之站在車邊, 看著街對面梁棲月的朋友，沒有馬上過去, 而是給林肅打了個電話他開車到這裏幫忙自己接送一下人，再順便準備兩份禮帶過來。

林肅剛剛得到下班的指令，正在附近陪朋友逛街，接電話的時候還有點愣，但非常有職業素養的問需要什麽禮。

商牧之不太擅長給人準備禮，只簡單描述了一下梁棲月兩位朋友的職業和年齡讓林肅自己準備。

掛電話的時候商牧之聽見那邊好像是林肅朋友傳來的聲音，

“給孩子的禮當然是我們孩子最清楚了，給我，保證讓你老板大出。”

商牧之給林肅發了微信，告訴他可以讓他朋友也挑一件禮，當作今晚破壞他們約會的補償。

掛斷電話，商牧之看見梁棲月從對面的餐廳裏出來，穿著白天出門時候的藍襯衫，沒有紮頭發，黑長發很的披在肩膀上，眼睛已經不再像白天的時候看起來那麽紅腫，商牧之才發現居然背著一只黑的雙肩包，看起來像隨便跟朋友出門吃飯的大學生一樣。

林肅還沒過來，商牧之靠在車邊點了一煙等他過來，順便轉頭從車窗倒影裏檢查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著。

——

梁棲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迷心竅主打電話讓商牧之來接自己，答應讓姜穎他們看看。

大學的時候姜穎他們就知道商牧之的存在，但每次商牧之送回學校都會被要求不準進去。

梁棲月其實也不知道跟商牧之的婚姻那幾年為什麽會變那個樣子。

平常基本不聯系，見面的時候就是在床上做/。

一開始還會想怎麽會這樣，經常從床上下來後就開始自我反思，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事。

倒也不是傳統，畢竟自己也有爽/到，而且前兩年的時候除了第一次，商牧之大部分時候都是會以的意願為先。

可是潛意識裏好像還是覺得不對，這種事應該是要跟喜歡的人做才對。

每次告誡完自己下一次不能，等到商牧之又回國，還是會莫名其妙又跟他滾到一起。

直到有一次商牧之隔了快半年才回來，梁棲月跟他一起在公寓待了五天，是倫敦那周之後最久的一次。

回到學校的時候姜穎和許舒悅不知道從哪裏看出來，表好像很驚訝地說，你跟你老公關系也沒那麽差嘛。

梁棲月當時一口否決，表現的完全不想提到商牧之的樣子。

但之後又有時候會在晚上夢見他。

的親和契合度有時候會比大腦給出的反應要更加真實，以至于好像沒辦法真正的完全拒絕商牧之。

後來從網上看見，有人形容“生理喜歡”，雖然沒有仔細去看這個詞的意思，但卻覺得這個詞語非常適合跟商牧之。

如果商牧之不回國，他們也離不婚的話，梁棲月覺得大概往後很久很久他們都會那樣度過。

但商牧之昨天說，他因為哭了而覺得心碎。

梁棲月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有如此大的殺傷力。

“七月，你老公怎麽還沒來？”

姜穎剛才喝的有點多，靠著許舒悅跟一起在廊檐下等。

梁棲月握著手機，街角對面的車有些多，商牧之的車也很多，沒認全他的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過來。

“可能有點堵車吧。”

梁棲月下意識幫忙商牧之找借口，不想讓自己的朋友認為他是一個遲到不守時的人，

“現在是晚高峰，這邊的車肯定很多。”

姜穎們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但許舒悅忽然指著對面開口說，

“哎，看那邊。”

“有帥哥。”

梁棲月低頭正在聊天框編輯給商牧之打字準備催促他快一點，聽見聲音擡頭看過去。

商牧之站在他們對面的街道，中間隔著人行道，紅綠燈還沒變，他拿著手機正往自己這邊看過來。

“好眼啊。”

姜穎嘟囔著開口，讓許舒悅拿手機拍一張看看。

梁棲月在邊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商牧之算是他們的學長，而且還都是建築系的，姜穎和許舒悅也很大概率認識他。

許舒悅的手機拍照發出點聲音。

紅綠燈閃爍，商牧之已經從街對面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

姜穎和許舒悅還沒來得及自己看拍的照片，就發現點不對勁。

兩個人也都意識到點什麽，轉頭看向梁棲月。

梁棲月抓著手機，看著徑直朝著自己走過來停在跟前的人，第一次覺得有種古怪的臉熱，好像是高中時代那種生之間把自己喜歡的男生帶給朋友看的扭恥，讓有種無比後悔剛才那通電話的覺。

“前面不好停車。”

商牧之停在跟前，表現的非常得淡定，然後看著旁邊站著的人，開口自我介紹道，

“商牧之，

棲月今天麻煩你們了。”

姜穎和許舒悅同時表微妙地看向邊上的梁棲月，出笑，

“不麻煩不麻煩。”

梁棲月沒看兩的眼神，只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低著頭說，

“我先走了，你們到家再說。”

姜穎和許舒悅也同時被染的覺得尷尬，一起尬笑著點頭，

“拜拜。”

梁棲月朝著馬路對面就要走，商牧之拉了一下，開口跟兩人說，

“有點晚了，我助理開車送你們，車就在對面，一起吧。”

“……”

林肅的車就在旁邊，梁棲月看著許舒悅跟姜穎上車後才走到賓利邊上拉開車門上去。

商牧之原本想幫拉開副駕駛車門，但沒被給機會。

“你怎麽知道我朋友在？”

車往前開了一段路梁棲月才沒忍住開口問。

“我看見了。”商牧之視線看著前面的路況，語氣平淡地開口說。

梁棲月愣了下，

“所以你早就到了但沒過來？”

“嗯，”商牧之點頭承認，看了一眼說，“第一次見你的朋友，完全沒有準備不太好。”

“這有什麽。”梁棲月皺眉，有些不滿地嘟噥，

“你遲到更不好。”

車駛離過前面的拐角，商牧之說，

“嗯，那下次再你朋友出來一起吃飯，我請客。”

梁棲月把肩膀上的雙肩包取下來，靠著車椅背很不舒服，

“再說吧，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呢。”

商牧之難得的追問下去，

“都在港城，為什麽沒有機會？”

梁棲月擺弄著雙肩包的袋子，低頭有些悶悶地說，

“工作變呀，們可能都會離開換城市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沒有覺得有什麽，這會兒在商牧之面前說起來反倒有種不舍。

港城每年畢業生無數，真正能在這個城市留下來的也沒有幾個。

商牧之大概明白，側頭看了看，沒有再說話。

回去的路上經過了一家便利店，商牧之下車去幫買冰淇淋。

梁棲月其實不太想吃，但又沒拒絕，也跟著一起從車上下來了。

已經九月份了，港城晚上的溫度變得很舒服，還有點風。

梁棲月等在便利店的外面，看著商牧之進去，裏面走出來一對牽著一只狗狗，很巧，就是昨天他們堵車時候到過的那一對。

那只狗狗好像認識梁棲月，從便利店裏一出來就朝著梁棲月跑過來，很高興的吐著舌頭搖尾。

梁棲月是葉公好狗，真正的看見狗狗朝著自己沖過來反而有些害怕，嚇得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不敢的。

狗狗的主人及時的拉住了繩子沒讓狗靠近，看見梁棲月被嚇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說，

“對不起啊，它以前不這樣的。”

又低頭兇了那只秋田犬，狗狗很無辜地看著梁棲月發出點幽怨地嗚咽聲。

商牧之從店裏出來就看見了梁棲月在跟牽著狗的一對說話，看上去好像是發生了什麽矛盾，立刻走到邊，

“怎麽了？”

梁棲月搖頭，

“沒事。”

狗狗的主人又說了兩句道歉的話，商牧之才側頭看過去，也認出來這只狗是昨天開車時候梁棲月從車窗裏看了很久的那只秋田犬。

狗主人牽著繩索離開了，梁棲月視線還沒從狗狗那邊移開，心裏有點愧疚自己剛才的反應太傷狗心，但又確實是看著狗狗熱的朝著自己撲過來時有些害怕。

“我們也可以養一只狗。”

商牧之把冰淇淋放進手掌心，開口說。

梁棲月立刻搖了下頭，

“不行。”

“為什麽？”

商牧之手很自然地幫把邊上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面。

梁棲月低頭咬了一口冰淇淋上面的尖尖，過了會兒才開口說，

“因為我養不好的，而且你也沒養過。”

其實還想說，萬一養狗了，以後我們吵架冷戰離婚了，狗狗怎麽辦。

但沒有說。

商牧之卻好像很清楚在想什麽，低頭看了一會兒，一針見地指出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會分開，所以不敢養？”

梁棲月愣了下，擡頭視線有些倉皇地看了他一眼，懷疑他在自己腦子安裝了什麽竊聽，

“我沒有，你不要說。”

商牧之沒有拆穿，只是停頓了片刻，看著說，

“昨天我說的話你是不是沒有聽懂？”

梁棲月握著冰淇淋，掌心被凍得有些從麻木到發，

“什麽話？”

順著裝傻說。

商牧之沉默了下，

“你還想再聽一遍嗎？”

梁棲月愣了愣，覺得這種況下講出來好像很麻，立刻搖頭說，

“不想。”

商牧之點頭說，

“嗯，所以你知道是哪一句。”

梁棲月覺到冰淇淋有些快化掉了，從邊緣滴落到手背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低頭大口咬冰淇淋，轉往車裏走說，

“快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