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二更】

地下車庫裏人很, 整個商場這一塊的人流量好像就很一般。

梁則正的投資眼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年問題一直很大。

梁棲月雖然一直都不了解梁家生意上的那些事，但是也在八卦雜志刊上看過港記者寫小報說他犯衰神，投資連連失利, 買彩買馬都跟他反著來。

梁則正這些年一直很回家，在家的時候也幾乎不會在他們面前提起任何工作上的事飯桌上永遠都是板著臉, 很不耐煩的樣子, 林秋意則總是關心的給他盛湯，讓他注意。

記憶中梁棲月小時候幾乎沒有怎麽跟梁則正講過話, 反倒是跟商牧之結婚以後, 梁則正才會單獨的跟說些事, 但也大多是跟商牧之有關的。

到車庫的時候商牧之過了會兒也開了進來, 梁棲月拉開副駕駛車門上去。

懷裏抱著的畫有些不太好放, 彎著腰又退出來。

商牧之把臉上的墨鏡取了下來, 側著頭看抱著的畫，

“買了什麽？”

梁棲月把手上的糖水遞給他，把畫放到了車後排，才開口說，

“梁沉星的畫展, 送的。”

商牧之看著遞過來的糖水, 頓了下, 才開口問,

“怎麽突然來看的畫展？”

梁棲月上車，低頭系安全帶, 又把車窗升上去，

“想來就來了。”

商牧之沒說什麽, 低頭打開買的糖水，

“這家沒有隔壁做的好”

梁棲月愣了下, 側頭看他，“我隨便買的，你喝過這家？”

商牧之嗯了聲，低頭喝糖水，隨意地說，

“之前接你的時候，買過幾次。”

梁棲月微怔，表變了變，低頭拉了下安全帶，

“我怎麽不記得。”

“你之前不是老來這邊的圖書館嗎？”

商牧之開口，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跟翻舊賬，

“接送了你大半個月，轉頭一聲不吭走了。”

“……”

梁棲月不太想提之前的事，假裝沒聽到，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他，

“快點開車。”

商牧之子車庫喝完糖水才把車開了出去，天已經黑了，外面車流人流擁堵在一起。

梁棲月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這一片，不知道晚上人會這麽多，路段堵的車幾乎都快不了。

商牧之卻好像早已經知道，握著方向盤顯得非常淡定。

梁棲月一直側著頭在往車窗外面張，覺到車子斷斷續續的往前行駛著，懷疑旁邊走路的人都要比他們快。

“明天還要上班呢。”

忍不住小聲的有些抱怨，回去以後洗完澡又得熬夜了。

“跟趙芷請個假。”

商牧之毫不在意地說。

“不要。”

梁棲月板著臉看著走到他們前面橫穿馬路的人，有些生氣地說，

“我也要下車橫穿馬路。”

商牧之已經只用一只手搭著方向盤，聞言轉頭看了一眼，

“要現在下車嗎？”

“……”梁棲月有些無語，懶得跟他講，覺得他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繼續氣鼓鼓地看車窗外面的人。

晚上并沒有下雨，進九月後的天氣變得很舒適，出來的人也變得多了，前面有一對年輕的在牽著一只秋田犬散步，就在他們車旁邊。

梁棲月視線沒忍住落在狗狗上，非常目不轉睛的，一直從他們走過來到邊上還在看。

商牧之看著前面的路況，一邊很慢的開車一邊講話，

“月底周溯訂婚。”

“你有想送的禮嗎？”

梁棲月趴在車窗邊看外面的狗狗，狗狗好像也到有些熾熱的目吐著舌頭看，

“隨便，你準備就好。”

很敷衍地說。

商牧之偏過頭，發現半邊都快轉到車外面了，視線順著往外看了眼，

“想養狗？”

梁棲月愣了下，回過神，重新規整的坐回椅背上，搖頭說，

“不想。”

商牧之視線淡淡掃了一眼，

“可以養。”

“不要，”梁棲月搖頭，好像真的對狗狗沒有興趣一樣，有些嫌棄地說，“好麻煩的，還要遛狗，還要幫它們洗澡，聽說大狗還會拆家，還是算了。”

商牧之聽說完後才開口，

“看來你做了不功課？”

梁棲月頓了下，側頭看車窗外面，不搭理他，

“快開車，我要困死了。”

開過最擁的一段路，前面人流慢慢減，邁赫很快重新上路。

到家後梁棲月很寶貝的抱著畫著家裏晃了一圈，好像是想找個地方掛起來。

商牧之沒介，轉了外套去廚房簡單做了晚飯，做好飯出來後才看見梁棲月把那幅畫放在了客廳一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

“沒地方放，隨便放的。”

梁棲月好像是發現他在看，很無所謂的解釋說，

“梁沉星非要送我的。”

商牧之看了眼那幅畫，

“合適的。”

梁棲月從凳子上下來，也看了眼那畫，角不太明顯的上翹了下，明顯也是很喜歡的樣子，但沒有表現的很明顯，轉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對商牧之的廚藝進行一通評價挑剔之後梁棲月不打算承擔洗碗的責任，直接放下筷子就去洗澡了，儼然沒發現自己有些過于的當家作主了。

在浴室磨磨蹭蹭了很久，商牧之刷完碗，又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澡，順便還去書房接了一個越洋電話，梁棲月還沒出來。

商牧之白天買了藥放在了浴室的洗手臺上，有敷和外敷，說明書也放在了裏面，寫得很清楚。

他猜梁棲月不會讓自己幫忙，所以剛才也沒敲門。

這會兒看半天還沒出來，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玻璃門。

“不準進來。”

梁棲月的聲音從裏面響起，帶著點兇的警告。

商牧之頓了下，站在門口沒，但提醒說，

“外敷和敷別弄混了。”

“我知道。”梁棲月好像是咬著牙走講話，“你別吵我。”

商牧之不知道傷口的程度，昨天晚上幫清理的時候是發現有些紅腫，今天早上原本是想再看一下，但剛剛掀開被子梁棲月就醒了。

在這種事上梁棲月的臉皮比任何時候都要薄，絕對不會在清醒的狀態讓他幫忙，所以商牧之沒再堅持，從浴室門口離開。

梁棲月又磨蹭了快二十分鐘才出來，睡下擺在浴室被自己不知道弄的有些，表看起來很可憐兮兮的樣子。

商牧之正靠在床頭在翻著放在櫃子上的漫畫書，看見出來才合上書，

“上完藥了？”

梁棲月沒有說話，只是紅著眼睛用一種很悲憤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關了燈，顯然不太想跟他說話的樣子，踩著拖鞋從另一邊上去。

房間裏只有那盞蘑菇燈開著，線幽幽亮亮的。

商牧之看背對著自己，頭發有幾縷搭在肩膀上，很輕微的在。

臥室很安靜，只有冷氣的聲音，過了會兒才斷斷續續的傳來點，類似于是泣的聲音。

商牧之愣了下，很快意識到是梁棲月在哭。

結婚後除了在昨晚那種時刻幾乎沒有在他面前哭過。

上一次好像還是四年前倫敦的時候，他們第一次結束後。

差不多也是跟現在差不多的場景，梁棲月在床上，背對著他，很小聲的泣，像是到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商牧之猜測是上藥時候太疼，不了，覺得委屈。

梁棲月很氣，他早該知道。

商牧之靠近了點，床墊微微往下陷了陷。

梁棲月似乎是察覺到他的靠近，肩膀抖的停了停，用另一只手拉了一下他這一側的被子，把自己的臉蓋住了。

“梁棲月。”

商牧之看著大半張臉埋進被子裏，只有出的鼻尖紅紅的，頭發也被眼淚給打了。

“梁棲月。”

商牧之手了下的肩膀，想讓轉過臉來看著自己。

“你別我。”

梁棲月用力的拍了下他的手，聲音帶著點哭腔很兇的說。

商牧之收回手，看著的肩膀，起下了床，直接打開燈，從床尾上來，一把掀開被子，分開的腳踝。

“你幹什麽？”

梁棲月還抱著被子，被他的作嚇了一跳，著肩膀就往後退。

商牧之半跪在側，一只手還握著的膝蓋，眉眼有些深，只盯著，很明顯地著子溫和道，

“我看看什麽樣子了。”

“我不，你滾。”

梁棲月紅著眼睛，拽著自己的被子，胡瞪他。

商牧之不躲開，繼續膝蓋挪著往前靠近。

梁棲月不想讓他靠近，腳瞪到他眉骨上，踩在他臉上。

商牧之蹙了下眉，但沒躲開，也沒生氣，只是又抓住的腳踝說，語氣有些兇地說，

“不想再挨就老實點。”

可能是他此刻的作和表都很兇很嚴肅，跟昨晚某些時刻重合到一起，梁棲月愣了愣，紅著眼睛怔怔的看著他，有些緩慢的眨了眨眼，真的乖乖停下不再抗拒。

商牧之握著的膝蓋，耐著子哄，

“聽話一點。”

他俯靠近，低頭打開的膝蓋。

還沒來得及作，跟前忽然傳來梁棲月慢慢有些抑制不住的哭聲。

聲音從低到高，再到慢慢抑制不住的放大，聲音也斷斷續續地，

“騙子……”

“你們……”

“本就……”

商牧之作停下，擡頭看著靠在床頭用手背捂著眼睛像小孩子一樣委屈的哭起來的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