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酒【二更】

梁棲月蹙眉, 表和聲音隔著網絡都有些延遲，

“你郵箱沒看見嗎？”

商牧之視線從鏡頭裏看著，一邊拿著手機一邊端起水杯往書房走說,

“直接發我微信，郵箱要用公司的賬號重新登。”

“好吧。”梁棲月又發了一遍, “收到了嗎？”

商牧之走到書房, 打開電腦，看見發過來的文件, 點了接收, 問,

“什麽時候要？”

“當然是越快越好。”

“電腦在邊嗎？”他簡單的把文件從上往下拉了拉。

“在。”梁棲月用的筆記本。

商牧之點頭, “我口譯, 你自己打出來。”

“你不能直接翻給我嗎？”梁棲月有點不願意。

商牧之看著手機鏡頭, 視線好像隔著屏幕落在臉上，

“你不是著急要嗎？這樣效率會更高。”

“好吧。”

梁棲月把手機放到邊上，拿過來筆記本，“你說吧，我來打字。”

“手機鏡頭。”

商牧之提醒。

“非要對著我的臉嗎……”梁棲月覺得有些別扭, 不太願意, “你這樣看著我我效率會很低……”

商牧之目淡淡掃了眼手機鏡頭, 一本正經地說,

“我這樣效率會比較高。”

梁棲月忍地握了握拳，把手機鏡頭擺正, 板著臉道，

“你最好兩個小時翻完。”

兩個人視頻電話一起熬夜到淩晨一點才把文件翻譯完。

梁棲月的手在鍵盤上都快敲的冒煙了。

商牧之在視頻那邊倒是很悠哉, 毫看不出加熬夜加班的跡象。

梁棲月把文檔規整了一遍後直接就要掛視頻。

“你是用完就丟？”商牧之看著手機，在視頻那邊意有所指淡淡道。

梁棲月只想倒頭就睡, 又仗著兩個人不在一個城市，很大方的點頭承認，只說了句“你當我是吧。”就把視頻掛斷了。

第二天早上梁棲月沒起來床。

趙芷居然也沒，一個人在酒店睡到了快中午梁棲月才驚醒過來。

抓起床頭櫃的手機打開一看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昨天晚上在工作群裏說好的今天上午十點要再去一趟林董那邊，梁棲月看了眼群消息，沒有人找。

淩晨翻譯完文件後就發到了群裏面，趙芷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回了個大拇指的表包，其他兩個同事也都在群裏跟著發了大拇指，但好像沒有一個人發現今天睡過頭缺席了。

梁棲月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一邊打車往昨天跟林董助理約定的地方那邊趕一邊給趙芷發微信。

趙芷那邊不知道是不是在忙，計程車到了林董的公司還沒回消息。

林董的助理跟他們約的地方是在他們公司售樓部那邊。

梁棲月趕到售樓部，剛剛進門，沒看見趙芷和另外兩個一起的同事居然先看見了一個這個時間本不應該出現在宜市的人。

“林肅？”

梁棲月看見站在走廊那邊的人，先了下自己的手臂確認自己不是還在酒店睡覺。

林肅看見，沒太太，而是微微笑了下，，

“梁小姐。”

梁棲月愣了愣，林肅這樣自己的況一般只有在公司工作的場合下。

立刻意識到點什麽，果然很快看見售樓部裏面的辦公室那邊走出來的一行人。

聲稱已經去了外地出差的林董跟此刻應該在港城的商牧之一起走了出來。

趙芷跟另外兩個同事也跟他們在一起。

——

林董跟商牧之在會議室裏開會。

昨天還對他們完全不搭理的助理這會兒正在給梁棲月他們弄下午茶。

趙芷故意選了個離這裏有段距離的甜品店，那位宋姓助理真的頂著大太開了一個小時的車給他們買了回來。

梁棲月沒什麽胃口，但還是被趙芷強行投喂了兩塊草莓酪，只是明明在吃甜食卻依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

“怎麽了寶寶？”

趙芷湊過來看，

“怎麽這個表，看見商總不開心嗎？”低聲音道，

“商牧之可是一大早下飛機給我打電話讓我今天上午別你，說你昨天熬夜通宵了，得補覺。”

“ ……”梁棲月沒回答，只是問，

“他怎麽突然來了？”

趙芷神的笑了笑，勾肩搭背道，

“當然是因為他有人質在我手上啊。”

人質是誰不言而喻。

這次說著是合作考察，但實際上就是沖著商牧之來的，商牧之不想應付把爛攤子丟給，趙芷倒也不是不願意，但梁棲月偏偏剛好又對這邊的城建興趣主要求加，也不客氣。

裏面不知道在聊什麽，快一個小時才出來。

林董看上去開心的，估計是談的還不錯。

商牧之林肅過去說了兩句話，林肅拿著車鑰匙先離開。

林董也跟他的那位宋助理一起走了。

梁棲月還坐在剛才的位置上繼續吃自己第二塊還沒吃完的草莓酪，假裝只是一個普通員工害怕老板所以像沒有另外幾個同事一樣上前。

然後忽然聽見有人自己，

“梁棲月。”

“……”

梁棲月假裝沒聽見。

商牧之走了過來，看著故意把頭埋的很低，像什麽都聽不見也看不見的人，開口說，

“你跟我一起去深灣的工地。”

梁棲月放下手上的勺子，擡起頭看著他不說話。

趙芷跟另外兩個人都在旁邊。

商牧之神很平靜，非常合理地問，

“有什麽意見嗎？”

梁棲月抿了抿，過了兩秒才幹地說，

“沒有。”

林董的條件是要求商牧之對他手頭上現在正在開發的一塊新項目地皮注資五千萬。

那塊地在宜市的新市區深灣那一塊，早幾年的時候很被看好，但這兩年發展一直停滯不前，前景岌岌可危，原本的合作方臨時跑路，導致項目資金遲遲流轉不起來，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商牧之沒拒絕，只提出要求先去工地看看。

林董跟宋助理剛才已經提前過去了，林肅是去開車。

梁棲月跟著商牧之一起從售樓部出來，林肅把車開了過來，下車拉開車門的時候又梁棲月，

“太太。”

梁棲月坐上車，不是很喜歡林肅自己太太，只說，

“我還是喜歡你我梁小姐。”

商牧之子另一側上車，聽見跟林肅這樣說，臉上表倒也沒什麽變化，只下了外套，很自然地丟到了梁棲月的膝蓋上，跟林肅說，

“以後就這樣。”

“……”林肅出個很職場人的笑容，繞到車前面去開車。

梁棲月看著丟到自己上的外套，在車子啓的時候又很不客氣地一把丟回去。

力度方向都沒掌握好，服直接扔到了商牧之臉上。

梁棲月很慫地往側邊挪了挪。

商牧之把外套拿下來，倒也沒生氣，只側眸視線淡淡掃過的臉，語氣聽不出什麽緒地說，

“你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往老板上丟服。”

梁棲月沒說話，扭過頭看車窗外面倒退的椰子樹。

宜市也是海濱城市，開往深灣的馬路邊上種的全部都是椰子樹。

從市區開到深灣比想象中要遠，梁棲月在車上直接睡著了，車開到工地路段後才被坑窪不平的路給磕醒了。

外面工地塵土飛揚的，施工隊的聲音又嘈雜。

“早上在酒店還沒休息好？”商牧之看了一路的相關工作文件，這會兒才把筆記本合上。

梁棲月睡得後腦勺疼，語氣不怎麽好地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昨天明明跟一起加班熬夜，但他居然還一大早就從港城飛宜市，現在又跑到這裏來看工地。

商牧之看摁著後腦勺不太舒服的樣子，略微擡眉，手掌住脖頸，

“睡落枕了？”

“……不是。”梁棲月沒好意思說自己是睡了一路扭著脖子了，推開他，

“先去工地吧，天都快黑了。”

深灣的項目耗費的時間太久，工地這邊應該是停工有一段時間了，很多地方都明顯有些不對。

林董的那位宋助理殷勤的帶著他們在工地裏逛了一圈。

梁棲月帶著工地帽，腳上的鞋子還沒換，不太方便走路，好幾次差點摔了。

那位宋助理也不知道是沒留意還是本不在乎一個小職員，只當沒看見。

走到前面的休息地段，宋助理去給他們拿水了。

梁棲月終于得空停下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在邊上，沒忍住掉鞋子看了看自己腳上磨的泡。

商牧之走過來，蹲下握著的腳踝，看了看腳底磨得紅腫，直接把自己的鞋子下來給，

“先換上。”

梁棲月愣了下，

“我穿你的鞋？”

商牧之已經把鞋下來遞給，言簡意賅道，

“工地上沒有條件，只能將就一下。”

梁棲月頓了頓，看了眼他只穿著子的腳，

“那你就這樣？”

商牧之看了一眼，

“不然我穿你的鞋？”

“商總？”

宋助理去前面拿了水回來，剛好撞見眼前一幕，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立刻轉過頭去。

商牧之起，走過去接過他手上的水，擰開遞給梁棲月一瓶，才說，

“路不好走，腳磨破了。”

宋助理立刻連連點頭，好像什麽都明白的樣子，“這邊環境確實不太好，要不今天就先到這兒？林董給您在這附近的酒店訂了套房，晚上就先在這邊將就一下，明天天亮再回去。”

商牧之看了眼梁棲月，也覺得再開兩小時的車回酒店有些磨人，點頭答應。

林董訂的酒店也不算近，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到。

梁棲月只想立刻回房間泡個澡休息，但商牧之晚上又被下去跟林董一起喝酒，連帶著梁棲月也被一塊拉著。

來的人比上次的接風宴還多，梁棲月腳疼的厲害坐在邊上只等散場。

商牧之被林董纏得不出空，只看見梁棲月很無聊地坐在吧臺那邊，有侍者端著酒杯經過，隨手拿了一杯紫的酒。

等到散場已經淩晨。

商牧之帶著梁棲月進電梯，才發現臉似乎有些不對勁兒，紅的很異樣，而且人也難得的沉默，站的離他很遠不講話的樣子。

“梁棲月？”

他從電梯倒影的鏡面裏看，走近了點，“你剛才喝的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