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狂
開車回到山莊的時候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梁棲月中途離開時間有點久,趙芷給打了好幾個電話,楚凝也在微信上了好幾下。
商牧之把車停在山莊門口, 拉開駕駛座車門把醫藥袋子也一起拿下來。
“我自己進去。”
梁棲月跟他拉開距離,語氣有些嚴肅地提醒道,
“待會兒大家都看見了。”
商牧之低眸看, 神很平靜,
“看見怎麽?老板送員工去醫院不行?”
梁棲月頓了下, 剛想開口說話, 前面廊檐拐角那邊趙芷正跟楚凝還有幾個同事正往這邊走過來, 看見立刻開口了聲,
“七月。”
梁棲月愣了愣, 立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擡頭瞪了商牧之一下,低聲道,
“你自己說話注意點。”
“七月,你怎麽了?”楚凝最先看見梁棲月手臂上的包紮。
梁棲月搖了下頭,
“沒事, 不小心被流浪貓抓了。”
“不會那只貍花貓吧?”趙芷也開口, 注意到傷口不淺, 說完後才像是注意到邊上的商牧之似的故作驚訝道,
“商總,你也在啊?這麽巧?”
後面是幾個剛才一塊玩牌的銷售部的男同事, 之前估計也沒怎麽見過商牧之,聞言都開口打招呼,
“商總。”
商牧之手裏拿著剛才從醫院帶出來的醫藥袋子,表淡漠地應了聲, 并沒有回答趙芷的話,走到梁棲月跟前,把手上的醫藥袋子遞給,叮囑道,
“傷口不能水,晚上洗澡的時候讓跟你一起住的同事幫一下忙,睡前換一次藥。”
他語氣平淡,表也十足的淡漠,但說話的口吻和方式很明顯不是上下級之間會發生的對話。
銷售部的幾個男同事在邊上很聰明的裝沒聽見,就連楚凝都微妙的察覺到了點什麽,沒忍住看了看梁棲月。
梁棲月皺了下眉,一把拽過袋子,語氣潦草地說,
“謝謝商總關心。”
趙芷在邊上笑了聲,
“商總送七月去醫院的?還知道我們七月馬虎,幫忙記了醫囑啊。”
商牧之沒說話,只平靜地掃了一眼,眼神暗含著點警告的意味。
趙芷好像完全沒察覺到似的,對著邊上另外幾個同事調侃,
“老板人可真好,太員工了,不知道發年終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也這麽呢。”
大家在邊上都沒說話,但也跟著應和的笑了笑緩解尷尬。
梁棲月擰眉,心裏默默的罵了下商牧之商低下不知道語言變通,完全沒有在同事們面前表現的自然,沒有再說什麽話,找了借口說不舒服跟楚凝先回房間。
——晚上大家都在樓下燒烤玩游戲,還有人帶了小型音箱過來開演唱會,梁棲月沒下樓湊熱鬧,一個人在房間的床上看犯罪懸疑的劇。
楚凝也沒在樓下待很久,回來的時候給帶了吃的,這會兒正一個人在他們房間後面的私人溫泉池那邊泡溫泉。
臺的玻璃門和窗簾都拉上了,裏面外面都聽不見各自的聲音。
梁棲月吃完一包零食薯片,起準備先去衛生間洗澡,但傷包紮的是右手,不太方便水。
這會兒也不好楚凝。
正猶豫著,放在床頭櫃那邊的手機忽然響了,有電話進來。
頓了下,關掉浴室的燈,走過去拿起來。
是林肅的電話。
這個時間點。
梁棲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晚上九點半。
林肅現在給打電話?
早上團建之前老周給送了藥,已經跟說是最後一副藥了,等過半個月後再去複診,所以應該不會是要給送藥。
梁棲月停頓了會兒,看著電話響了半天,故意沒接,等它自己掛掉。
果不其然,林肅沒有再打過來。
但發過來了一條短信。
梁棲月抿了抿,不太練的用左手拿起手機,點開短信。
【傷口換藥了嗎?】
梁棲月臉黑了黑,這語氣,絕對不可能是林肅。
就知道。
這個點林肅不可能自己給打電話,肯定是商牧之用林肅的手機。
直接沒管,把手機關機丟在邊上,轉往浴室那邊走。
單手確實不太方便,梁棲月很小心的刷完牙,剛剛掉弄到服上的泡沫,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樓下其他同事還沒在繼續燒烤唱歌,敲門的聲音并不算多突兀。
梁棲月心裏有不太好的預,慢吞吞地拉開浴室門出去。
楚凝還沒泡完溫泉,臺的門關著。
走過去,很小心的先給門開了一條隙。
商牧之穿著休閑寬松的T恤站在門外,腳上是山莊的拖鞋,正拿著手機背對著,聽見聲音後才轉過,不鹹不淡地看過來。
梁棲月一愣,立刻把門關上,轉回到床邊拿出手機開機。
楚凝還沒出來。
一邊給手機開機一邊走到門邊打開外面的監控。
商牧之似乎知道會從監控裏看自己,正站在監控下,把手機對著攝像頭,上面是備忘錄寫著的幾個大字,
【林肅手機不在我這裏,先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梁棲月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裏罵他心機,又覺得自己此刻從房間監控裏看他站在外面用手機備忘錄跟對話的場景,特別像剛才看的劇犯罪懸疑裏的橋段。
商牧之的臉和材,確實很適合去裏面演一些反社會的殺人狂。
打開手機通訊錄黑名單,把人從裏面拉出來,梁棲月直接給他打過去電話,
“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有病,房間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住。”
先發制人,低聲音罵他。
商牧之握著手機,視線依舊看著外面的監控攝像頭,開口說,
“我知道。”所以他敲門後是背對著室方向的。
梁棲月噎了下,
“那你還來?”
“你換藥了嗎?”商牧之又重複了一遍短信裏的容。
梁棲月頓了下,低頭看了眼剛才小心注意但還是邊緣了點水的手臂,面不改騙他說,
“換了。”
“是嗎?”商牧之顯然不信,直接說,“打開門讓我看一眼,或者拍一張照片發給我。”
梁棲月覺得他簡直太專橫,他們現在又沒和好,
“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故意諷刺他,“老板,商總。”
商牧之擡眼看著監控攝像頭,像是在看一樣,耐心十足地說,
“跟我鬧脾氣可以,但被野貓抓傷不是鬧著玩的,狂犬病染的案例你沒見過?你確定不管?”
梁棲月覺得他在故意嚇唬自己,被流浪貓抓傷染狂犬的概率那麽低,怎麽可能就中招,但還是抿了抿,小聲說,
“等會兒我會讓楚凝幫我。”
“我房間就在你樓上。”商牧之說,“換完藥你就下來。”
梁棲月握著手機沒說話,從監控裏看著他,顯然不太相信。
商牧之好像知道在想什麽,停頓了會兒,像是嘆了口氣,
“公司這麽多人,你覺得我為老板還能強迫你一個職員在我房間留宿?”
梁棲月頓了頓,又看了眼臺那邊,開口說,“好吧。”
掛斷電話,拿起手機和下午換藥的袋子,打開門。
商牧之站在門口等,單手著兜,先低眸掃了一眼,
“服怎麽打了?”
他邊說邊手很自然地拿過手上的袋子,把後的門帶上。
梁棲月撇了下,不想搭理他,只說,
“快點,換完藥我還要回來睡覺。”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還在樓下轟趴沒上來,電梯這邊沒人。
不過進電梯前梁棲月還是非常謹慎的讓商牧之在前面探路才進去。
電梯門關上,商牧之摁了下樓層。
八樓。
梁棲月在三樓,立刻皺了下眉,像是抓到他的把柄似的開口,
“你不是說就在樓上嗎?”
商牧之把手指從摁鍵上移開,垂眸看了一眼,淡淡地說,
“八樓不是樓上嗎?”
“反正我換完藥就要走。”梁棲月信誓旦旦地說。
商牧之目從上方掃過,嗯了聲,繼續看著前面上升的電梯數字,沒說話。
山莊的建築不高,八樓已經是最高的樓層。
梁棲月從電梯出來從後才發現頂樓的設計和裝潢好像跟他們不太一樣,很明顯更加用心,連走廊鋪的地毯質都明顯不一樣,牆壁也是浮雕的,還掛了幾幅很貴的畫。
其中有一副還是梁沉星老師的畫,大概記得市場拍賣起步就是八位數起。
商牧之帶著往走廊前面的房間過去,走廊有些長,梁棲月有些不耐煩,
“怎麽還沒到。”
商牧之在前面一扇門前停下,從口袋裏拿出來房卡,門滴一聲響了打開。
梁棲月剛準備進去,還沒擡步,對面一扇門忽然從裏面打開,傳來聲音,
“去哪兒了?剛才一直……誒?”
沈徹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愣了愣,
“公司團建你帶家屬怎麽也沒說一聲,”又換了一副自認為很親和力的臉跟梁棲月打招呼,“弟妹,又見面了啊。”
上次在周溯開的酒吧那邊見過,沈徹還記得梁棲月,但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對自己很有意見的樣子。
梁棲月看見他跟上次在藍水的態度沒什麽區別,反而好像更差了點,皺眉有些惱的看了商牧之一眼,說了句沈總,就一把推開商牧之進房間了。
“不是吧,我什麽時候得罪過你老婆?”
梁棲月進門後沈徹才低聲開口。
商牧之手握著門把手,微微擡眉,
“你之前沒見過?”
“我怎麽可能見過?”沈徹瞪大眼看他,不知道想到什麽罵了句髒話,“等等,你老婆該不會是以前追求過我被我拒絕了?”
“從小視力就很好。”商牧之不留面道。
沈徹嘖了聲,“從小?你們從小就認識?”
商牧之淡淡嗯了聲。
“等等,”沈徹忽然意識到點什麽,“姓梁,該不會就是你家裏之前那個……我。”
商牧之沒否認。
“你之前不還說只是妹妹嗎?”沈徹不可置信。
商牧之聞言微不可查的愣了下,
“我什麽時候說過?”
沈徹往他後的房間看了眼,低聲音道,
“大三那年暑假啊,你不記得了?你不信誓旦旦的說什麽住在家裏所以才對好嗎?”
商牧之沉默了會兒,忽然無厘頭地說了句謝謝,直接關上了房間門。
沈徹愣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
梁棲月進房間後好一會兒都沒看見商牧之進來,正有些不耐煩打算走,才走兩步,商牧之忽然關上房間門,燈都沒開就大步朝著自己走過來。
嚇一跳,立刻往後退了幾步,警惕道,
“你幹什麽?”
商牧之在跟前停下腳步,低眸視線落在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開口說,
“沒什麽。”
梁棲月懷疑地看著他,覺得眼下形很危險,
“那你怎麽不開燈?不是換藥嗎?”
“忘了。”商牧之說,但依舊沒有去開燈,而是繼續看著,忽然問,
“你高三畢業那年,是不是來過我學校的實驗室找我?”
梁棲月愣住,心口忽然跳了跳,搖頭否認,
“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怎麽記得。”
“那你認真想想。”商牧之口吻隨意,邊說邊又往前靠近了點,垂眼視線落在臉上,繼續說,
“你是不是還聽見了我跟沈徹在走廊上說話。”
“我沒有。”梁棲月立刻跳腳否認。
反應太奇怪,商牧之一瞬間幾乎是立刻確定。
“我不換藥了。”梁棲月推開他要走。
商牧之擋在跟前,他型很高,覺像山一樣,本推不。
“我說我把你當妹妹,對你好是因為你住在我家裏。”
商牧之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梁棲月忽然很生氣,用沒傷的那只手用力去推他。
商牧之率先一步摁住的手腕,像是在問一樣,
“你全部都聽見了是嗎?”
梁棲月擡起頭,眼睛像被激怒的小一樣瞪著他,
“你現在說這個幹什麽?”
商牧之對上的視線,愣了愣,過了兩秒才開口說,
“不幹什麽。”
梁棲月口因為憤怒起伏著,好像那時候那種被背叛一樣的緒又回溯過來一樣。
“不過我那時候其實說謊了。”商牧之看著臉上的表,手很地握著的手腕,忽然開口說。
梁棲月頓了頓,慢慢平靜下來,擡頭看他。
商牧之看著的眼睛,注視著,一字一句慢慢地說,
“梁棲月,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妹妹,那時候對你好照顧你,也不是因為你住在我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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